飛絮跟著馮染她們一同離去,獨留淮秀一個人在朱家后花園的池塘邊。
就在這一刻,淮秀突然明白:“我這二姐姐,沒想到竟然是個厲害角色,表面對我很好,其實也是個心口不一的,她這是故意的,給我使絆子,讓我難堪呢?“
淮秀是什么人?她并不計較,也沒有害怕,心里冷笑,想著:既來之,則安之,我看她們究竟想如何?
看到池塘邊有魚桿,淮秀慢慢走了過去,熟練地釣起魚來。
飛絮她們無一人提起淮秀,仿佛忘了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。
貴家小姐們的涵養(yǎng),讓她們不會當面對陌生發(fā)難,她們有的是辦法忽略冷落人,讓別人自己難堪。
衛(wèi)瀾昱今日不當值,送母親和妹妹過來,順便與朱兆安、馮子璋和陳少安一起小聚。
知道女眷們去了內室,他們一行便穿過花園到準備到茶室斗酒。
衛(wèi)瀾昱最先看到落單的淮秀。
陳少安很快沖上前去,擋住眾人眼光:“三妹,你怎么一個人在這?母親和二妹呢?”
淮秀歪著頭看著陳少安笑,眼中有著戲謔。
陳少安多聰明的人,很快明白:“我送你過去?!?br>
淮秀卻說:“我要回家。”
陳少安輕點頭:“好?!?br>
陳少安對著朱兆林笑道:“朱兄,我妹妹迷了路,現(xiàn)在有些不舒服,我先送她回去。失陪了,你們玩開心點。”
陳少安帶著淮秀從這幾個男人面前走過,她面無表情,沒有半分羞怯與不安,連眼都沒有抬一下,從容地跟著陳少安離去。
衛(wèi)瀾昱臉色黑了,看著朱兆林,冷冷地笑:“外面?zhèn)麝惾媚锸菒号?,這事看來不盡詳實。出來走個親戚,這么大一個人,后面都傳飯了,硬沒一個人記起她來。主家客家,個個欺她,若是有人這樣對你我,你說咱們會不會掀了臺去?”
朱兆林臉紅一陣白一陣:“是我家招待不周,回頭我讓妹妹上門給陳家三妹妹道歉去。”
內闈之事,本與他們這些男人無關,女人們的小手段,男人們大多心知肚明,不說出來,相安無事。
可是陳少安當場甩臉帶著淮秀走人,衛(wèi)瀾昱當眾為淮秀出頭,指責陳朱兩家故意刁難她。這事就有點難說了。
陳夫人馮氏刻薄之名,朱家主母沈氏拎不大清這話,多少有人記到心里去了。
朱兆林二十有三,家中嫡長子,以后會世襲侯位。只是他喜好男風,不愛女色。母親沈氏為這個兒子操碎了心。
這是一場沈氏為兒子選媳舉辦的聚會。
沈氏原本看中衛(wèi)家的小姐,可衛(wèi)家夫人回絕:“我家相公在外戍邊,他對兩個女兒極為看重,她倆的親事要她爹來說?!?br>
馮家馮染,長得不錯,爽朗大氣,可是侯爺卻說不能和馮家結親。
沈氏想了許久,除了這兩個女孩之外,就陳家飛絮出挑一些,門弟低一點,人長得好,溫婉、乖巧、懂事。
沈氏最后挑中了飛絮,所有的一切,就歸根為幾個字:低娶,好拿捏。兒子的德行,沈氏是知道的,高攀不了,低就是最好的選擇。
對于所有人故意疏遠為難淮秀這事,沈氏并不覺得是大事。
一個庶女,在貴婦們眼中,就算有點水花,也不值一提。
馮氏回家,對淮秀在朱家遭遇一字未提,飛絮也一樣。
淮秀知道人心涼薄,她處處防備,但對別人投射給她的善意還是會積極回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