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地牢后不久,程綺月準時出現(xiàn)。
過去半年,她總是如此,風雨也不曾間斷,折磨我?guī)缀醭闪怂膱?zhí)念。
或許是白天那場鬧劇的緣故,今天謝澄沒有陪她一起出現(xiàn)。
像是看透了我的疑惑,程綺月得意地在我面前炫耀。
“兄長又打了勝仗,陛下與文武大臣在給兄長開表彰宴呢。”
隨后臉色一沉:“小允子,你幫本宮割開這個賤婢的血管。”
一個生面孔的太監(jiān)聞言上前,利落地割開我腕上剛剛結痂的傷口。
鮮血不斷涌出,我的體溫隨著血液的流失不斷下降,程綺月依舊沒有叫停的意思。
“陛下心軟,不讓我那么快殺死你?!?br>
“今天陛下不在,我要親眼看著你死!”
我?guī)缀蹙鸵ヒ庾R,謝澄乍然出現(xiàn),程綺月才依依不舍地叫停。
“陛下,月兒的美容血勉強夠了,但是這兩天月兒止不住地心悸?!?br>
“太醫(yī)說,要一碗心頭血才能根治呢?!?br>
聽著她嬌滴滴的試探,謝澄不為所動。
“哪位太醫(yī)說的,是個庸醫(yī)吧。”
“月兒心悸,朕自會找最好的神醫(yī)給你治,不必信這種偏方。”
聞言,程綺月跺著腳啜泣起來,梨花帶雨。
“陛下,你舍得月兒心悸而死嗎?”
“一個賤婢的心頭血換陛下心愛的人一命,難道不值嗎?”
謝澄眉頭緊蹙,輕輕攬著程綺月,朝小允子吩咐道:“皇后既說了,就取血吧?!?br>
“但有一件事,朕不許她現(xiàn)在就死,否則,朕要你九族陪葬?!?br>
小允子鎮(zhèn)靜地點點頭。
匕首閃著寒光不斷靠近,小允子以極快的速度朝我嘴里扔了一枚丸藥,在我耳邊輕輕道:“姑娘的我愿意,那人已經收到了。”
我來不及反應,胸前便傳來利器刺入的劇痛。
匕首一寸寸沒入,不知是不是錯覺,我看到謝澄臉上竟閃過一絲不忍。
程綺月的臉在見到我流血的瞬間變得興奮無比,慌忙叫侍女拿碗來接血。
接近心臟時,匕首倏然拔出,我胸前血流如注,程綺月興奮到幾乎扭曲。
血流了一碗又一碗,小允子拿來止血的紗布染紅了一層又一層,但血依舊止不住。
謝澄臉上的不忍迅速轉換為驚慌。
他不顧程綺月的阻攔跑到我身前,急忙點住我的穴位,親自用紗布用力堵住我的傷口,我甚至聽到他的語氣中有一絲顫抖。
“趙傾嵐,你是朕的人,朕不答應,你就不能死!”
“朕不管謝允了,朕只要你!”
“你聽到沒有,你這一生要一直在朕身邊,你可以流血,可以殘廢,可以終生被幽禁,但朕不允許你死!”
聽著他語無倫次的胡言亂語,我眼前逐漸被一片漆黑取代。
漆黑中,我仿佛又看到了那片銀河,只不過與我同坐的人不再是謝澄。
在確認我已死亡之后,謝澄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盛怒。
在場的所有人被他一一親手殺死,唯獨親手殺死我的小允子逃脫了,謝澄傾盡全國之力竟然也沒找到他的來歷和家族。
程綺月試圖勸阻,反倒被他禁足,每日罰跪六個時辰。
禁足一個月的時間里,謝澄未曾來看過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