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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位白月光,顧太太她獨美了 番外

溫橋兒 著

其他類型連載

“我是不會離婚的。”江妤抬頭,看著桌子對面變心兩年的丈夫顧行之。他骨節(jié)分明的指間夾著燃至一半的香煙。裊裊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,只有那雙冷漠淡漠的眼睛清楚可見。他看著她,眼睛里沒有愛,平淡的就如一灘死水般淡漠。江妤被刺痛,眼淚比聲音更先開口:“我知道她懷孕了?!鳖櫺兄畡幼魑㈩D,眼底終于掀起些許波瀾:“你怎么......”江妤從包包里拿出一沓沓照片,和一張孕檢單:“從你第一次和她去景山過夜的時候,我就猜到了。孕檢單是她給我的,顧行之,你比我更清楚,你會留下這個孩子?!苯Y(jié)婚十年,江妤比顧行之還要了解他自己。他想要一個子女滿堂的幸福家庭,可她早在五年前的那場意外中,流產(chǎn)失去了生育的機(jī)會,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會有孩子了。顧行之薄唇緊抿,瞳孔中的情緒...

主角:江妤周天海   更新:2025-05-22 05:23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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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別是江妤周天海的其他類型小說《讓位白月光,顧太太她獨美了 番外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溫橋兒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“我是不會離婚的?!苯ヌь^,看著桌子對面變心兩年的丈夫顧行之。他骨節(jié)分明的指間夾著燃至一半的香煙。裊裊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,只有那雙冷漠淡漠的眼睛清楚可見。他看著她,眼睛里沒有愛,平淡的就如一灘死水般淡漠。江妤被刺痛,眼淚比聲音更先開口:“我知道她懷孕了?!鳖櫺兄畡幼魑㈩D,眼底終于掀起些許波瀾:“你怎么......”江妤從包包里拿出一沓沓照片,和一張孕檢單:“從你第一次和她去景山過夜的時候,我就猜到了。孕檢單是她給我的,顧行之,你比我更清楚,你會留下這個孩子?!苯Y(jié)婚十年,江妤比顧行之還要了解他自己。他想要一個子女滿堂的幸福家庭,可她早在五年前的那場意外中,流產(chǎn)失去了生育的機(jī)會,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會有孩子了。顧行之薄唇緊抿,瞳孔中的情緒...

《讓位白月光,顧太太她獨美了 番外》精彩片段

“我是不會離婚的?!?br>江妤抬頭,看著桌子對面變心兩年的丈夫顧行之。
他骨節(jié)分明的指間夾著燃至一半的香煙。
裊裊煙霧模糊了他的輪廓,只有那雙冷漠淡漠的眼睛清楚可見。
他看著她,眼睛里沒有愛,平淡的就如一灘死水般淡漠。
江妤被刺痛,眼淚比聲音更先開口:“我知道她懷孕了?!?br>顧行之動作微頓,眼底終于掀起些許波瀾:“你怎么......”
江妤從包包里拿出一沓沓照片,和一張孕檢單:“從你第一次和她去景山過夜的時候,我就猜到了。孕檢單是她給我的,顧行之,你比我更清楚,你會留下這個孩子。”
結(jié)婚十年,江妤比顧行之還要了解他自己。
他想要一個子女滿堂的幸福家庭,可她早在五年前的那場意外中,流產(chǎn)失去了生育的機(jī)會,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會有孩子了。
顧行之薄唇緊抿,瞳孔中的情緒晦暗又復(fù)雜。
半晌,他站起身,嗓音低沉道:“不用離婚,我會處理好她。”
江妤自嘲一笑,抬眸看著顧行之落淚:“你覺得我是因為第三者才要離婚的嗎?顧行之,我不愛你了,你放過我吧?!?br>顧行之身體一僵,眼神變得冷戾:“不管你愛不愛,離婚這事都沒得商量!””
丟下這句話,顧行之拿上孕檢單轉(zhuǎn)頭就走,絲毫不顧已然崩潰的妻子,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,想用冷漠來掀過這次危機(jī)。
只要晾江妤幾天,她自然會乖乖的選擇和他服軟。
她一直這樣,這次一定也不會變的......
看著顧行之冷漠離開的背影,江妤跌坐在地上,眼淚像泉涌一樣止都止不住,哭到力竭,桌子的手機(jī)突然響了。
是母親打來的,她在電話那頭著急的說:“阮阮,快到京市醫(yī)院來,你爸出事了!”
江妤連忙站起身:“媽,你別急,我現(xiàn)在馬上趕過去!”
江妤向來深居簡出,出門都是自己開車不需要司機(jī)。
這一次也一樣,拿了車鑰匙后她就徑直到車庫開車。
車子開出別墅,在暴雨中的環(huán)湖公路行駛。
就在轉(zhuǎn)彎之時,一道刺眼的遠(yuǎn)光燈朝著江妤急速撞來!
江妤猛打方向盤想要躲避,卻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倒在雨中的霧色里,她看見轟隆的閃電在天邊炸響,像一曲悲歌。
就這樣結(jié)束了嗎?真不甘心啊。
她閉上眼,逐漸失去了知覺......
......
臉頰猛地傳來一陣刺痛,打得江妤腦子嗡嗡作響。
她睜開眼,就看見一張暴躁猙獰的臉:“連盤子都端不明白,你他娘不如去賣,和你那個坐牢的哥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!”
說完,他一腳踹翻老舊的椅子就出去了。
江妤怔楞地看著周圍陌生破舊的環(huán)境。
三十平米不到的屋子里,擺了兩張床一張飯桌,所有的東西都散發(fā)著洗不去的油膩味道。
這是哪?她不是已經(jīng)死了嗎?
江妤走到其中一張比較干凈的床邊,就看見擺在床頭上的舊報紙。
景湖別墅區(qū)發(fā)生嚴(yán)重車禍,傷者疑似顧氏集團(tuán)總裁的原配妻子......
搶救無效,顧夫人最終判定為終身植物人......
江妤看著新聞的日期,后背升起戰(zhàn)栗的寒意。
兩年前的新聞她就被判定成植物人了?那現(xiàn)在的她又是怎么回事?
她看向屋子里掛在墻上的小鏡子,不過巴掌大,卻將鏡中少女素白憔悴的面容完全呈現(xiàn)。
江妤驚恐地瞪大眼,鏡子中的少女也同樣露出驚恐神色。
不是她,這根本就不是她!
江妤沖到床邊,拿起擺放在上面的老照片和鏡子做對比。
這才是同一個人,一模一樣的五官和模樣!
“怎么會這樣?”
江妤呢喃地放下鏡子,就看見報紙上抓到的肇事司機(jī)竟然就是和少女一起合照的男人。
她穿越了?穿越到害她成植物人的妹妹身上?
江妤用了足足半個鐘的時間消化,將床頭的報紙全部看完,最終見到壓在枕頭底下的遺書。
在這封遺書中,江妤大致了解了事件的起因。
貧窮,糜爛,算得上如今這個家的代名詞。
兩兄妹的母親在十多年前因為男人家暴逃跑了,而男人不知悔改,一直沉浸在賭博和煙酒的享受中,放任兩兄妹相依為命,互相支撐著靠撿垃圾吃垃圾長大。
直到附近一家汽修店的老板同情他們,教會哥哥修車開車。
有了一門手藝后,他們的日子才稍微好過了些。
但他們的父親總是會在生活好不容易好轉(zhuǎn)的時候帶著債主上門,搶走哥哥辛苦掙得所有錢,讓他們重新回到絕望。
車禍發(fā)生那天,哥哥接到了一單大生意,興高采烈的說只要送完這單,他就有錢可以帶著她遠(yuǎn)離這個家,到時候他們換一個城市生活。
可沒想到的是——車禍發(fā)生,哥哥鋃鐺入獄,被判無期......
經(jīng)歷過兩年的上訴無門和父親的暴力對待后,看不到希望的女孩決定今晚放棄生命......
江妤心中一痛,好像感受到了女孩的絕望。
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穿到她的身上,但既然老天安排,她會先替女孩好好活著,直到她重新回來的那一天!
江妤將遺書疊好,重新放回枕頭下。
正要起身,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踹門的巨響。
醉醺醺的許建國被幾個長相粗野的男人像垃圾一樣丟進(jìn)屋子。
他趴在地上,像條狗一樣卑躬屈膝的討好:“幾位大哥消消氣,我很快就會給你們錢的?!?br>領(lǐng)頭的男人冷笑:“我說過,拿不出錢就用手抵債?!?br>他從屋子的桌上隨便拿了把鈍菜刀,讓人按住許建國的手。
許建國嚇瘋了,褲子上一下漫開深色的水跡:“別別別!我還我還!”
他回身指向站在床邊的江妤,驚恐懇求:“這是我親生女兒,才十九歲,還是個干凈的雛,你們讓她干什么都行!”
男人視線落到江妤身上,上下打量:“臉還行,但這身材有點差,最多抵個三萬塊,剩下還有五萬,限你下個月之前還上?!?br>許建國也顧不得討價還價了,看見刀拿走,忙不迭地點頭:“好好好,三萬就三萬。”
男人揮手,看著江妤臉上帶著邪笑:“還不把我們新小姐帶走?”

江妤怎么都沒想到,世界上還會有這樣的事情。
三言兩句間,一個女孩的命運就這樣被人像物品一樣給交易了。
她拼命地掙扎:“放開我,你們沒資格帶我走,我要報警!”
許建國生怕他們反悔,一巴掌就抽在她的臉上,惡狠狠道:“你最好給我乖乖的跟他們走,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!”
江妤兩只手都被人壓著,只能憤怒地一腳踹在許建國的下身。
這一腳力道很大,痛得許建國直接癱軟在地上抽搐,連聲音都擠不出來。
他指著被已經(jīng)被塞到車?yán)锏慕?,聲音顫抖:“賤種,你給我等著......”
江妤冷冷地盯著他。
該等著的人,應(yīng)該是他。
車子很快停到一家會所后門,幾個男人動作粗魯?shù)匕呀能嚿蟻G下,然后由會所里的人將她壓進(jìn)去。
穿過滿是燈紅酒綠的奢靡走廊,眼看就要被送到下層小黑屋。
江妤拼命掙扎,沖著抓她的人手臂就狠狠咬下。
那人吃痛松手,她連忙抓住這個機(jī)會轉(zhuǎn)身就跑!
可周圍到處都是會所的人,那人拿出對講機(jī)一喊,四面八方都有人朝著她追來。
江妤如同一只誤入狼穴的兔子,拼命逃跑仍然躲不過被抓的命運。
就在這時,跑過轉(zhuǎn)角的她突然看見倚靠在陽臺抽煙的頎長身影。
清冷月光下,男人渾身散發(fā)出的衿貴淡漠猶如明燈一般。
江妤像是看見希望,伸出手:“行之,幫幫我!”
多年婚姻,哪怕是知道他已然變心,但江妤還是會下意識依賴他。
可下一刻,當(dāng)她被追來的人摁在地上動彈不得時。
顧行之卻只是用噙著寒霜般冰冷刺骨的眸子冷冷掃她一眼。
然后掐滅煙,步伐沉穩(wěn)地從她身邊徑直而過。
他的眼神冷漠,陌生的連一絲溫度都沒有。
江妤僵住,身體冷得發(fā)顫,被追來的男人一巴掌扇在臉上,拖著頭發(fā)就往下層走:“媽的賤人,竟然敢咬我,我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!”
這一次,她沒有再掙扎,眼睜睜看著那道挺闊的身影消失在轉(zhuǎn)角。
他沒有救她,就像在那場無望的婚姻中,他也從來沒打算放過她......
吵鬧的聲音逐漸遠(yuǎn)去,男人蹙眉停步,在原地站了許久,冷冽黑眸中翻涌著沉沉晦暗。
江妤被粗暴地丟在地下室。
被咬男人一腳接一腳地猛踹,痛得她幾乎暈厥。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:“周少又在砸場子了,趕緊把姑娘全部帶過去給他!”
緊接著,高跟鞋的聲音就走進(jìn)了地下室,停在江妤面前。
打扮精致火辣的女人看了眼江妤的臉蛋,面露詫異:“長得還挺清純?!?br>她轉(zhuǎn)頭對手下吩咐:“打扮打扮,一起給周少送過去?!?br>江妤被強行換上短裙制服,看她臉色慘白的模樣,那些人又給她上了層淡妝,把氣色提起來。
看著鏡子中的面容,江妤好像看見了許多年前的自己,特別是一雙棕藍(lán)色的眼睛,完全就是復(fù)刻般的相似。
不等她回憶多久,身后人就推著她起身:“快點,走了!”
她摻雜在其他姑娘之中,一起被送到了那周少的包廂。
剛進(jìn)包廂,一個煙灰缸就重重扔過來。
踩在玻璃臺上的男人罵罵咧咧:“盡給我找這些垃圾貨色,看了都想吐!”
江妤聽到聲音,后背起了一陣細(xì)密的冷汗。
因為眼前的周少她太熟了。
周天海。
早在幾年前,他就不止一次因為在床上把人弄殘惹出過官司,全靠家里有錢才壓下來,是京市上流圈中人盡皆知的紈绔敗類!
而這個人渣,在她婚前還曾糾纏過她很長一段時間。
后面被她哥知道后追到周家,當(dāng)著他父母的面狠狠揍了一頓,才終于消停的。
如今再遇熟人,卻是這番境地......
江妤恨不得將頭埋到地下,偏偏周天海已經(jīng)走到她面前:“新來的?”
江妤攥著手心不說話,祈禱他能趕緊轉(zhuǎn)移注意。
但下一刻,周天海就掐著她的下顎逼她抬頭。
視線對上那一瞬,周天海眼中閃過訝異,隨即哈哈大笑起來。
他一把將江妤拽到身邊,粗魯?shù)孛哪槆K嘖:“真漂亮啊,特別是這雙眼睛,和江家那個植物人簡直一模一樣......”
他話還沒說完,一個酒瓶就砸到了頭上。
酒瓶爆開,碎片落了一地。
鮮血頓時就順著他的腦袋汩汩往下流。
周天?;瘟嘶?,隨即暴怒地轉(zhuǎn)身要找人算賬:“他媽的誰!那個狗娘養(yǎng)的竟然敢砸老子!信不信我今天就讓你死在......”
話音戛然而止,他瞪著眼睛看向來人,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:“顧爺......顧爺你怎么會在這......”
昏暗奢靡的包廂里,男人陰郁暴戾的面容緩緩從黑暗中浮現(xiàn)。
如同地獄中走出的惡魔一般,渾身從骨子里透出森冷和可怖
周天海噗通一下就跪到地上,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流:“顧爺,我酒喝多了說話不過腦,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,我以后再也不敢侮辱您的夫人了!
他哭求著道歉,像是感受不到被開瓢的疼痛般,還在用腦袋哐哐往地上砸給顧行之磕頭。
顧行之居高臨下地俯視他。
狠戾的眉眼在包廂忽明忽暗的彩燈中顯得更加神秘莫測。
“以后?呵?!?br>冷笑聲猶如地獄的詔令。
跪在地上的男人像野狗般被保鏢拖著脖子拉出包廂。
凄厲的慘叫聲越來越遠(yuǎn),可包廂里的眾人卻如同脖子懸著尖刀,沒有一個敢抬頭直視那尊殺神。
江妤感覺到身邊的年輕女人在發(fā)抖。
她攥了攥手,心中卻是劫后余生的慶幸。
她清楚周天海的手段,如果今天真落到他手中,那她不死也得殘。
但奇怪的是,顧行之不是早就變心了嗎?
為什么在聽見別人羞辱她是植物人的時候,竟然還會如此動怒?
江妤正想著,突然被人從身后猛地推了一把,身體重重向前摔去。
眼看面前是一片酒瓶碎片,她只能下意識趕緊用手肘護(hù)住臉,結(jié)果就是玻璃碎渣刺入皮膚,一手臂的鮮血直流。
周圍響起驚叫聲,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扶她。
因為她摔的地方,恰好就是顧行之面前......

江妤從下往上緩緩抬眸,從男人的鱷魚皮鞋到高定西裝褲,最終撞入他那雙冷冽陰沉的黑眸中。
她怔住,剎那的失神后是無盡的心慌。
這是她曾經(jīng)愛過十年的男人,怎么可能做到心如止水。
顧行之冰冷的眼神掃過她,最終停頓在她棕藍(lán)色的眼睛上。
那一刻,他狠戾的瞳孔好像有片刻的失神,好像透過這雙眼看到了另外一個人,翻涌起晦暗不明的情緒。
江妤后背發(fā)涼,想起剛剛周天海說的話。
難道顧行之也從她的眼睛中察覺到了端倪嗎?
還好生怕惹出事的女領(lǐng)班終于上前打圓場,拉著江妤起身和顧行之道歉:“顧總,您看我們這新來的笨手笨腳沖撞了您,我給您賠個不是,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,原諒我們這次吧?!?br>她聲音甜膩膩的,道歉之余還不忘和顧行之討個好,想要敬酒。
顧行之冷冷掀眸,立刻就把領(lǐng)班看得僵在原地不敢動彈。
女領(lǐng)班眼睛滴溜溜一轉(zhuǎn),又笑著說:“這女孩是我們店里今天新來的,顧總您要是不嫌棄的話,就讓她和你走吧?”
就這一次,她希望他能伸出援手把她拉出去。
顧行之沒說話,冷冷地收回視線,在眾人忌憚恐懼的眼神中緩步走出包廂。
江妤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以為他再一次丟下她。
沒想到女領(lǐng)班欣喜若狂:“還不快跟上!”
江妤這才明白,不說話等于沒拒絕,所以就是默認(rèn)。
心里的重石終于落下,她連忙朝著顧行之離開的方向追去。
這一次,江妤終于順利地走出了會所。
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冬日寒風(fēng),就像從地獄牢籠里爬出來一樣,只有劫后余生的慶幸。
在女領(lǐng)班炯炯地目光里上了車后。
江妤正想著等會該找什么借口脫身,就聽見前排助理的手機(jī)響了。
片刻后,助理朱利神情復(fù)雜地回頭:“顧總,周小姐要你聽電話?!?br>顧行之蹙眉,但還是接過手機(jī),對手機(jī)那頭淡淡道:“有事?”
江妤清晰地聽見,手機(jī)那頭傳來女人害怕抽泣地聲音:“行之,言言他發(fā)高燒了,我好怕他會出事......”
這一瞬,就好像冰霜在周身凍結(jié),冷得江妤身心發(fā)顫。
她想起兩年前的那天下午。
周欣妤就是用這種楚楚可憐的姿態(tài),拿著孕檢報告上門逼她讓位。
曾經(jīng)的隱秘情人,想必如今也終于上位了吧?
想到這,江妤呼吸一滯,心臟依舊刺痛的難以呼吸。
她對顧行之的感情,遠(yuǎn)比她自己所想的還要強烈。
青梅竹馬,年少相愛,她的人生中有一半的光景都與他有關(guān)。
哪怕是下定決心離開,可看見他與別人相愛生子,她依舊會感覺到心痛......
也就在這時,車子駛出會所的地帶,緩緩?fù)T诼愤叀?br>前排的朱利回頭,客氣地對江妤道:“小姐,你可以走了?!?br>江妤知道顧行之就是隨手一救,不可能真的帶她走,所以很平靜地點頭。
“謝謝你,謝謝......顧總?!?br>顧行之掀起眸子,淡淡地看她一眼,修長的手指微屈落在膝蓋上:“嗯?!?br>江妤下了車,看著車子逐漸遠(yuǎn)去,自嘲一笑。
她剛剛才因為顧行之袒護(hù)她而波動的內(nèi)心,此刻早已經(jīng)回歸平靜。
她明白。
他不是袒護(hù)病床上的她,只是袒護(hù)作為丈夫被順口羞辱的自己。
別人嘲笑她,就是在嘲笑擁有植物人妻子的他。
他對她早就沒有感情了,又怎么可能為她而出頭呢?
......
另一邊,已經(jīng)開出去很遠(yuǎn)的車內(nèi)此刻一片安靜。
助理朱利開著車,神情復(fù)雜地第不知道多少次偷偷從后視鏡看自家總裁,欲言又止。
顧行之睜開眼,冷眸看他:“想說什么?”
朱利有些猶豫:“剛剛那位小姐我看著很眼熟,似乎在哪見過?”
顧行之蹙了蹙眉:“在哪?”
朱利實話實說:“兩年前處理夫人車禍?zhǔn)鹿实臅r候,我見過肇事司機(jī)的家人,他有一個還未成年的妹妹......”
接下來的話就不用說得太清楚了,該懂都已經(jīng)明白了。
顧行之黑眸漸冷,周身氣壓瞬間低了十度。
朱利只恨自己這張嘴太快。
好死不死,偏偏要說關(guān)于夫人車禍的事情。
誰不知道這在兩年前就成了總裁的禁忌,誰都說不得!
他趕緊加速,希望能早點到達(dá)解脫下車。
死腳,快踩?。?br>......
江妤的手臂受傷很嚴(yán)重,有太多的玻璃碎渣都刺入皮膚了。
她拿著許建國偷剩下的幾百塊去醫(yī)院處理傷口。
等包扎好,她的口袋里也沒剩下多少錢了。
但來這里最主要的目的不止是為了包扎,她更想看看車禍后的自己現(xiàn)在到底怎么樣了......
打探一番,在知道住院部在另一棟后,江妤打算去找找。
但巧的是,剛上電梯,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向著電梯走來。
男人身材高大,西裝革履,俊朗的眉頭蹙著,看著很不好接近。
可江妤卻在看見他后,眼眶瞬間就紅了。
因為面前的人不是別人,正是大她兩歲的血緣親哥江野。
江野是整個江家最疼愛她的人,從小到大都是十足的妹控,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都全部買下來送給她。
兩年沒見,他看起來比以前成熟穩(wěn)重了很多,可眉眼間卻多了很多以前沒有的疲憊和痛苦,整個人身上都帶著生人勿近的戾氣。
江妤知道他會來這里,肯定是要看她的。
所以安靜的站在他身后,等他出電梯后,也跟著出去。
透過病房門的窗口,江妤終于窺見了自己車禍后的世界。
躺在病床上的“她”溫和恬靜,被各種儀器輸管包圍著,如果不是臉色沒有什么血色的話,簡直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美好。
坐在病床邊的江母抹著眼淚,面容憔悴的如同老了十歲。
就連她以前最愛打理的頭發(fā),如今也是染著白絲,兩鬢斑白。
江妤心臟狠狠一痛,眼淚奪眶而出。
直到看見家人,她才感覺到車禍造成的悲劇具象化在面前。
她的家人無時無刻都因為她的事故而在痛苦......
江妤很想沖動地沖進(jìn)去抱住媽媽,然后告訴她自己回來了。
但手剛放在把手上,身后突然傳來一道冷冽的嗓音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江妤心一驚,回頭就看見顧行之站在身后,眉眼冷戾地盯著她。
他的眼神又冷又狠,就好像毒蛇一般帶著蝕骨的劇烈毒性。
江妤慌張地收回手:“我走錯地方了......”
她剛想要轉(zhuǎn)身離開,手腕就被人猛地抓住。
顧行之捏著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好像要將她的骨頭碾碎。
“許婉婉?!彼蛔忠活D的將這個名字吐出。
江妤好幾秒才反應(yīng)過來。
現(xiàn)在的她不是江妤,而是肇事司機(jī)的妹妹許婉婉!
“你想對她做什么?”
江妤忍著疼痛咬牙解釋:“顧總,我沒有惡意?!?br>顧行之冷笑,眸子噙著冰霜:“你覺得我會相信?”
江妤也知道自己接連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很可疑。
但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借身還魂了,那只怕顧行之更會弄死她。
所以她只能低著頭哭道:“對不起顧總,我只是想來和家屬道歉?!?br>既然顧行之已經(jīng)知道她的身份了,那她正好就借著肇事家屬的身份當(dāng)擋箭牌。
果然這話一出,顧行之的力道似乎就松了些。
她剛想趁熱打鐵的解釋,身后的病房門突然開了。
江野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:“你還有臉來?”
江妤身體微僵,還以為江野是在說她,沒想到下一刻江野就將她推開,一拳砸在了顧行之的臉上!
江野練過拳擊,每一次出手都是拳拳到肉的重?fù)簟?br>這一拳下去,顧行之踉蹌著后退,嘴角當(dāng)即就有鮮血流出。
但他只是平靜地抹掉嘴角的血,沒有回手的打算。
江野憤怒地上前,抓住他的領(lǐng)口質(zhì)問:“你告訴我,你怎么還有臉來見我妹妹的?啊?”
顧行之抿了抿薄唇,嗓音低?。骸八俏业钠拮?.....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憤怒的江野又是一拳打斷:“你還知道自己是妤妤的丈夫,那她出車禍的時候你在干嘛?她在醫(yī)院搶救的時候你又在干嘛?你他媽的在陪別的女人產(chǎn)檢!”
江野雙眼猩紅,恨不得親手殺了顧行之替妹妹泄憤!
要不是媒體爆料,他至今都不會知道妹妹在婚姻里受了多大的委屈!
顧行之攥了攥拳頭,什么話都沒說,只是垂眸隱藏眼底情緒。
江野火大,想要追問他給一個交代。
但病房里的江母已經(jīng)聽見動靜,走到門邊喚江野:“小野,回來吧,妤妤會聽見的?!?br>雖然醫(yī)生已經(jīng)宣布江妤成了無意識的植物人,但江母仍然覺得自己的女兒只是睡著了,總有一天會醒來的。
說不定她還能聽見外界的聲音,要是被她聽見家人和顧行之吵架,那她一定會傷心難過的。
江野聽到母親的勸告,這才松開顧行之,冷聲警告:“別再靠近我妹妹,這里不歡迎你!”
說完,他這才攙著疲憊的母親回到病房里,一把將門關(guān)上,還也不忘記把門上的小窗也擋上,讓顧行之一眼都看不見里面。
江妤看著這一幕,心情沉重。
她沒想到家里人已經(jīng)知道顧行之變心一事。
以哥哥的性格,他肯定是在自責(zé)沒有關(guān)心好她,所以才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(yīng)。
江妤心痛,很想安慰家人,可她現(xiàn)在卻沒有合適的身份出現(xiàn)在他們面前,畢竟她現(xiàn)在可是肇事司機(jī)的妹妹,在他們面前出現(xiàn),無異于傷口上撒鹽。
就在這時,身后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:“行之......”
江妤回頭,就見一身白裙素雅溫柔的周欣妤走了過來。
她懷里還抱著一個沉沉睡著的小男孩,看起來還不到兩歲。
看見顧行之臉上的傷,她立刻擔(dān)憂地伸出手:“沒事吧,怎么流血了?”
但她的手還沒靠近,顧行之就伸手擋開了她的接觸,淡淡道:“沒事?!?br>周欣妤擰著細(xì)眉,下意識脫口而出:“是她的家人打的?怎么這么不講理?!?br>顧行之臉色微沉:“是我對不起她在先。”
他的瞳孔很黑,仿佛有毀天滅地的風(fēng)暴在其中醞釀。
周欣妤后退一步,強擠出苦笑:“都怪我......”
她垂下頭,眼睛紅紅的,看起來眼淚馬上就要落下。
顧行之閉了閉眼,收斂起眼底的戾氣,打斷她:“檢查結(jié)果怎么樣?”
“低燒,醫(yī)生說應(yīng)該是著涼了,回去吃藥就行......”
“走吧?!?br>周欣妤剛要走,就注意到一直站在旁邊的江妤:“這位是?”
江妤攥緊了手。
她沒那么大度,看見破壞自己婚姻的女人還能平靜無波。
特別是剛剛周欣妤還想說她的家人有問題。
對于這種人,必須給她心里添個堵。
江妤故意笑得甜軟,對顧行之道謝:“謝謝顧總今天救我,以后我一定會報答你的?!?br>周欣妤的神情果然一下就繃不住了,臉色難看:“你......”
她看向顧行之,似乎是在等著他的解釋。
但顧行之卻只是冷漠掃了江妤一眼,就邁步向前走了。
不知道是不把江妤放在眼里,亦或者是壓根不想向周欣妤解釋。
江妤不在乎,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(jīng)達(dá)成了。
周欣妤臨走前滿眼敵意的目光就能說明一切。
江妤覺得好笑。
原來把她家庭破壞到分崩離析的周欣妤,內(nèi)心竟然也如此脆弱嗎?只是被人輕輕這么一挑釁,她就生出了如此之大的敵意,難道顧行之給她的安全感還不夠多?
不過......顧行之似乎并沒有離婚和周欣妤在一起。
為什么?難道是擔(dān)心拋棄植物人妻子會影響聲譽嗎?
應(yīng)該也就只有這個原因了。
江妤回頭看向緊閉的病房,想到剛剛江野仇恨的模樣,心臟隱隱作痛。
現(xiàn)在醒了,她要想辦法回到家人身邊了,不能讓他們一直沉浸在痛苦里......
江妤正想著該用什么方式接近江家人的時候,口袋里的舊手機(jī)突然響了。
許婉婉從兩年前哥哥入獄之后就沒有再讀書了。
她被許建國壓著去打工,還未成年時就到處兼職掙錢。
端盤子打掃衛(wèi)生收銀,什么臟活累活她都干。
但賺到的錢一點都沒有用到自己身上,全部被許建國搜刮走了,連手上唯一的破手機(jī)還是因為兼職需要通知,許建國才把自己不要的手機(jī)給了她。
這個手機(jī)里的聯(lián)系人寥寥無幾。
除了許建國和兼職老板外,就剩下唯一一個陳警官。
江妤接起電話后,那頭傳來陳警官嚴(yán)肅的聲音:“許婉婉,你得趕緊到京市監(jiān)獄來一趟,你哥哥許天成自殺未遂,現(xiàn)在需要你來做情緒疏導(dǎo)?!?br>
江妤震驚不已:“自殺未遂?”
在許婉婉的日記視角里,哥哥許天成可是個極其堅韌的人。
沒想到如今的他竟然也不想活了......
雖然是他把自己撞成植物人的,但江妤并不想讓他死。
所以掛斷電話后,她還是第一時間趕往京市監(jiān)獄去見許天成。
隔著透明的玻璃窗,江妤見到了頹廢清廋的許天成。
和合照上陽光笑容的青年不同。
現(xiàn)在的許天成周身散發(fā)著喪氣,好像被吸干了精氣一樣,兩眼空洞又無神,哪怕最親的妹妹坐在面前,他依舊低垂著頭不敢看她。
江妤看見了他脖子上的青紫痕跡,猜到這應(yīng)該就是他自殺未遂留下的。
這么嚴(yán)重的痕跡,他怕是再晚一點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就真的要死了。
江妤抿了抿唇,開口道:“那只是一場意外......”
意外而已,沒必要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。
許天成卻像是被踩中了什么命脈一般,捂著臉痛哭起來:“婉婉,你不懂,你不知道哥哥犯了多大的錯誤?!?br>看著他痛苦絕望的模樣,江妤竟然也感覺到了心痛。
大抵是因為許婉婉日記里的文字過于溫情,以至于讓她代入了情感。
她想到自己憤怒的哥哥,以淚洗面的母親。
現(xiàn)在又是肇事者家人的視角,看見哥哥撞人后的愧疚痛苦。
她不知道是誰對誰錯,但在這場事故中,所有人都是受害者。
就在這時,江妤聽見許天成捂著臉的喃喃自語:“那個車我明明已經(jīng)檢查過了,可是出事的時候還是剎不住......是我犯了錯沒有檢查好,只想著賺到這一大筆錢,我們就能一起離開這里,結(jié)果害了那位小姐......”
江妤抓到他話中的重點,立刻追問:“你說什么?一大筆錢?”
當(dāng)時看遺書的時候,許婉婉也提過一次許天成跑完這趟車就能帶她離開,本以為是攢到錢了,可現(xiàn)在看來,這其中似乎還有蹊蹺!
許天成紅著眼睛抬頭:“那個人說跑完這趟車,三萬。”
三萬,正常市內(nèi)跑根本不可能跑出來這么大一筆錢。
那人說是加急,而且專車固定時間,所以才高價。
他為了賺這筆錢,根本沒有想那么多,誰知道車出了問題......
許天成哭著對江妤道:“妹妹,我這輩子都出不去了,你答應(yīng)哥,不要再管我?!?br>“我在你床底下藏了一張銀行卡,密碼是你的生日,里面有一萬多,千萬不要被爸知道,你自己拿著這筆錢有多遠(yuǎn)走多遠(yuǎn)。等以后有機(jī)會了,你替哥哥去和那位小姐的家人道歉。”
江妤聽著他遺囑般的安排,眸光沉了沉,認(rèn)真對他道:“這場車禍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,很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腳故意制造事故,你最好努力活下去,說不定還有證明清白的那一天?!?br>許天成愣愣地看著江妤,眼神有些呆滯:“妹妹......”
眼前的妹妹神情嚴(yán)肅,背脊挺得很直,莫名讓人感覺到力量。
可許天成卻忍不住痛哭。
妹妹從小依賴她,性格向來溫和軟糯,是個乖乖女。
現(xiàn)在變成這樣,想必他入獄兩年的時間里,她吃了不少苦。
江妤拍在玻璃窗上,神態(tài)堅毅:“相信我,我會調(diào)查清楚?!?br>許天成原本絕望的世界,在這一刻照入希望。
他擦掉眼淚:“我不會再找死了?!?br>不管妹妹是在安慰他還是真的有蹊蹺。
如果他就這樣丟下罪孽死了,那才是真的自私。
妹妹,被撞的家屬,他還有很多很多錯誤要贖罪......
確定許天成不會再想不開后,江妤這才放心的離開。
陳警官一直在外面等著,見她出來,主動說送她回市區(qū)。
江妤想想自己干癟的口袋,感謝的同意了。
回去的路上,江妤詢問陳警官當(dāng)年的車禍:“有找到雇他......我哥當(dāng)司機(jī)的那個老板嗎?”
陳警官打著方向盤:“京市一家很小的貨運公司?!?br>他轉(zhuǎn)頭看向江妤,神情有些詫異:“你是覺得這場車禍另有隱情?”
江妤點頭,實話實說:“我覺得疑點很多,太蹊蹺了。”
陳警官并不知道,坐在副駕駛位上的人就是事件親歷者,笑笑承諾道:“你要是能找出證據(jù)來,我可以親自替你哥翻案?!?br>他的語氣帶著幾分玩笑,但江妤毫不客氣:“那就請你把卷宗給我看看吧。”
陳警官收了笑,發(fā)現(xiàn)江妤竟然是認(rèn)真的,神情當(dāng)即變得嚴(yán)肅起來:“你知不知道你哥撞的是什么人,顧氏集團(tuán)總裁的夫人,他能活著就已經(jīng)算運氣好了,你不要再摻和這件事?!?br>江妤能看得出他是好心,抿了抿唇,沒再多說。
陳警官還以為她是被嚇退,松口氣:“以后好好生活,如果有什么困難可以到警局找我?!?br>“好?!?br>陳警官把江妤送回了那個老破小的家。
臨下車前,江妤聽見三樓家里傳出的謾罵聲,轉(zhuǎn)頭對陳警官道:“你不是說有什么困難可以找你嗎?”
陳警官點頭:“當(dāng)然。”
江妤勾了勾唇,和善微笑:“那現(xiàn)在,我就需要你的幫助?!?br>許建國叼著煙和牌友在家里搓麻將,一塊麻將剛砸到桌上,他家門也被人踹倒在了地上!
“靠!哪個不要命的東西敢踹我家門!”
他罵罵咧咧地站起身,就見門外走進(jìn)來一道纖廋的身影。
許建國眼睛一瞪:“小賤蹄子,你竟然回來了!”
她逃回來,那些人到時候豈不是還要回來剁掉他的手?
許建國立刻氣炸了:“誰他娘讓你回來的,賣都賣了,還不快給我滾回會所去!”
他沖上前就想將江妤抓住,好重新送回會所抵債。
結(jié)果江妤身體一側(cè),他猛地就撲到她身后的陳警官身上。
江妤站在旁邊笑嘻嘻的:“陳警官,你都聽見了吧?”
陳警官黑沉著臉,低頭怒斥:“許建國,你竟然敢買賣人口!”
許建國震驚,兩腿一軟就跪了:“陳......陳警官!你聽我解釋,我也是迫不得已啊!”
陳警官從腰后拿出手銬,公正無私:“有什么話,跟我到警局再說吧!”
許建國哀嚎:“不......不不,我知道錯了!”
他看向旁邊的江妤:“婉婉,快替我跟陳警官求求情,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,是那些人硬逼著我干的,要抓也不是抓我??!”
江妤倚在門邊,笑容散漫慵懶:“不好意思哦爸爸,陳警官可是我專門請來的,要抓當(dāng)然是抓你啦!”
她說了,要他等著,等她脫身出來,第一個弄的就是他!

許建國打死也想不到,自己那個逆來順受的軟弱小女兒竟然敢報警抓他,他臉氣得紫紅:“你個小賤蹄子,真的是翅般硬了,竟然連你老子都敢抓,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!”
他剛要撲向江妤,就被陳警官一把抓?。骸霸S建國,我看你才是翅膀硬了,竟然敢警察面前施行暴力?”
手銬咔嚓一聲鎖上,許建國只能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江妤:“你等老子回來......”
等他回來,非扒了她的皮不可。
江妤嗤笑:“你最好快點,別讓我等太久?!?br>許建國咬牙切齒地被帶走了,只剩下一屋子傻眼了的牌友們。
看著三缺一的牌桌和江妤淡定的模樣,他們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(yīng)過來。
許家這妮子,竟然報警把自己老爸給抓了?
有人站出來替許建國說話:“妮子,那可是你親爸!你報警抓老子不怕遭天打雷劈嗎!”
另一個叼著煙,偏頭就往地上吐痰:“我都就說了女兒是賠錢貨,老許早就該把她賣了!”
“真特媽掃興,我差點就開胡了?!?br>他們七嘴八舌的說著,手還不停在麻將桌上搓洗,打算換個人上來繼續(xù)打。
江妤冷笑勾唇,上去一把就將桌子給掀了。
麻將摔了一地,一群中年油膩漢子立刻跳起來大罵:“靠!”
“賤人,你他媽瘋了!”
江妤踩著麻將桌,皮笑肉不笑:“這是我家,我想做什么你們管得著?”
吐痰的男人擼起袖子,一臉兇惡:“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,今天我非得替你老子好好教訓(xùn)一下你!”
說著,他抬手就打算往江妤臉上狠抽一巴掌。
但江妤反應(yīng)比他更快。
早在掀桌子之前,她就看見雜亂的桌子上放著菜刀。
男人巴掌還沒落下,她就已經(jīng)抓起菜刀,沖著他道:“來啊,打一下回一刀,看是你的巴掌硬還是我的刀硬!”
男人立刻頓住,露出猶豫神情。
周圍全是哄笑聲,笑他竟然被一個小輩給唬住他,特別還是一個不到二十的少女。
他都可以給她當(dāng)爺爺了,竟然還怕她,這簡直是太丟面了!
男人氣得臉色漲紅:“你不要以為我不敢!”
江妤也沉下臉,眼神冰冷:“你也不要以為我不敢。”
她拿著刀的手很用力,以至于指尖泛白。
在會所的經(jīng)歷告訴她,和這些人講道理是沒用的。
對待暴力,只有比他們更暴力,才有可能掌控住局面。
強食弱肉,誰先低頭,那誰就是敗退的弱者。
江妤的眼神壓迫感實在太強。
這一次不止是男人不敢動了,就連剛剛嬉笑的眾人也都噤了聲。
他們震驚看著江妤,就好像看見鬼一樣。
要知道在之前的十九年,面前的女孩都是膽小怯弱的形象。
面對擁擠在她家中打麻將的人,她別說一個不字了,就連抬頭和人對視的勇氣都沒有,以至于他們都沒有把她當(dāng)做人看待。
可現(xiàn)在她竟然敢拿著菜刀,就這樣橫在他們面前威脅!
“見鬼了......這還是許建國那個逆來順受的女兒嗎......”
有人小聲的喃喃。
江妤一刀砍在桌子上,將老舊木桌砍進(jìn)去一個大大的豁口。
然后從口袋里拿出手機(jī),滴滴滴的按下報警電話:“警察局嗎?我要舉報湖園區(qū)三九樓有人聚眾賭博!”
眾人一聽臉色大變,趕緊互相打眼色后轉(zhuǎn)身離開,連翻掉桌子里剩下的錢也不敢去撿了。
江妤抱著胸靠在墻邊,語氣散漫道:“別走啊,等著警察來了和許建國一起去蹲牢子啊?!?br>“神經(jīng)病!我看她就是瘋了!”
“說不定她遲早也要和她那個殺人犯哥哥一樣去坐牢!”
一群人晦氣地跑了,剩下滿屋子的狼藉。
江妤看著地面上的垃圾和煙頭,終于明白墻體為什么會發(fā)黃發(fā)黑。
這些全是日積月累下來的煙垢。
真不敢想許婉婉和許天成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下要多艱苦努力才能長大。
江妤沒有繼續(xù)住在這個屋子的打算。
她走到許婉婉的床邊,俯身找到許天成所說的那張卡。
卡藏得很隱蔽,能看得出許天成很擔(dān)心被許建國發(fā)現(xiàn)偷走。
江妤拿到卡,又到麻將桌旁,把抽屜里剩下的錢全部抽走。
零零散散加起來也就不到一千來塊,怪不得那些人見到刀連錢都不要就跑了,這根本沒有小命值錢。
不過她不嫌少,全部揣進(jìn)口袋。
江妤把原主的日記本也收了起來,打算帶走全部看一遍。
畢竟她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許婉婉了,那也必須要適應(yīng)一下這個身份。
正收拾著,口袋里的手機(jī)突然響了。
江妤拿出手機(jī),看見跳動的屏幕上顯示著餐廳老板的備注。
接聽后,那頭立刻傳來男人暴怒的聲音:“許婉婉,你他媽是不是不想干了?一整天都不來上班,你以為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,上班還要人哄著才行嗎!半個小時內(nèi)你再不來,這個月的工資你就別想要了!”
男人氣沖沖罵完直接就掛了電話,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(jī)會。
江妤無奈,只能去翻手機(jī),果然找到了許婉婉兼職的地點和工作記錄。
天鶴酒樓,包廂服務(wù)員。
許婉婉入職兩個月,今天剛好的第二個月的發(fā)薪日。
如果她不去的話,那許婉婉辛苦一個月賺的錢都要打水漂。
江妤不想這樣的情況發(fā)生,畢竟她親眼目睹了許婉婉的生活條件,知道許婉婉賺一筆錢有多難,而且現(xiàn)在的她也需要錢。
權(quán)衡利弊后,江妤還是選擇立刻動身前往天鶴酒樓。
天鶴對江妤來說并不陌生,因為酒樓的老板陸景鶴和她哥哥江野算是圈里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,他也一直把她當(dāng)成妹妹看待,哪怕她結(jié)婚以后,也還會和哥哥一樣送生日禮物給她。
在京市,天鶴也算排得上名號的大酒樓,檔次很高。
江妤掐著點趕到酒樓,迎面就被管理的組長劈頭蓋臉一頓罵:“不知道今天是你值班嗎?一整天都沒有來,不想混你就趕緊給我滾!”

江妤自知理虧,低頭道歉:“不好意思,家里有急事......”
組長還想再罵,腰間對講機(jī)突然響了:“704號包廂來人了。”
他只能暫時收斂怒氣,抬頭對江妤道:“你的包廂來客人了,先趕緊換好衣服去服務(wù)?!?br>江妤哪里會干這種活,下意識拒絕:“我干不了?!?br>組長眼睛一瞪,差點就氣炸了:“干不了你也得給我干!現(xiàn)在走,上個月的工資一毛錢都不會給你結(jié)!”
江妤語塞,想到許婉婉辛苦一個月的工作,最終還是低頭了。
算了,就一晚,許婉婉能干,她江妤為什么不能干?
換上服務(wù)生的衣服后,江妤很快就來到704包廂。
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,以前她來吃飯的時候,也總是預(yù)訂在704包廂,對這里簡直熟門熟路。
剛到包廂,江妤就聽見從里面?zhèn)鞒鍪煜さ穆曇簟?br>“......還好嗎?”
“和之前一樣,沒什么變化?!?br>江妤腳步頓住,從虛掩的門看見里面坐著的兩個挺闊背影。
顧行之,陸景鶴,他們兩個竟然在這里!
身后傳來組長催促的聲音:“快點,你還愣著干嘛!”
他推了她一把,江妤被迫走進(jìn)包廂內(nèi),緊張地攥緊手心。
好在顧行之背對著她,并沒有直接發(fā)現(xiàn)。
反而是陸景鶴抬起頭,對上她的雙眸時,微微愣怔,很快又恢復(fù)如常:“新來的?”
組長討好地解釋:“陸總,我不知道是您來了,這是我們酒樓新來的服務(wù)生,要不我給你重新安排一個......”
“不用了。”陸景鶴的目光在江妤眼上收回,“就她吧?!?br>組長給江妤狠狠使了個眼色,然后點頭哈腰地退出去了。
陸景鶴之前就已經(jīng)點好菜,江妤現(xiàn)在只要站在角落當(dāng)個隱形花瓶,等會幫忙上菜就行了。
包廂里很安靜,兩人都不說話。
顧行之盯著手機(jī)不知道在想什么,從剛剛就一直捏著酒杯出神,連酒都忘記喝了。
直到終于開始上菜,江妤走到桌子旁邊。
距離近了,她清晰看見顧行之臉上被江野打出的淤青。
好好一張帥臉,被打之后青一塊紫一塊,嘴角還帶著傷,看起來竟然更帥了,多了幾分深情破碎感。
江妤在心里暗罵,這狗男人就是用這張臉騙了她半輩子。
再想到白天醫(yī)院看見的他陪周欣妤給孩子看病,氣更加不打一處來,端盤子的手都不穩(wěn)了,一個不小心,就把馬上要放下的清蒸東星斑都倒在了顧行之的桌前。
東星斑摔出來,熱湯也有許多潑在了顧行之的西裝上。
顧行之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,眉頭狠狠擰起。
當(dāng)看見端盤子的人是江妤后,他冷冽的眸子更是在那一瞬間凝結(jié)成冰:“又是你。”
江妤有點不好意思,拿著帕子給他擦擦:“不好意思顧總,還是我......”
她都不知道這是什么鬼緣分,搞得好像她陰魂不散一樣。
只是這熱湯魚油的,帕子越擦面積越大。
顧行之臉徹底沉得和鍋底一樣,眼神看起來就像要殺人。
江妤手抖如篩糠:“要不然你脫了,我給你洗洗?”
如此沒有專業(yè)性的服務(wù),卻引起了旁邊陸景鶴的哈哈大笑。
他站起身拍著顧行之的肩膀:“別為難她了,她也算是我天鶴的人,就當(dāng)給我一個面子?!?br>顧行之冷冷掃了他一眼,涼薄譏諷:“你的臉面還沒那么大。”
陸景鶴收斂笑意:“我知道,能讓你顧行之給臉的,整個京市都沒幾個,那江野的面子,你給不給?”
江野是江妤的親哥哥,而他又是江野最好的兄弟。
顧行之不給他這個面子,也就相當(dāng)于是不想給江野面子。
江妤詫異的看著這一幕。
她沒想到陸景鶴為了護(hù)她一個服務(wù)生,竟然連江野都搬出來了,這是真不怕得罪顧行之嗎!
再說了,顧行之早就不喜歡她了,為什么還要給她哥哥面子?
但讓江妤更詫異的是,在聽見江野的名字后,顧行之竟然真的冷靜下來,冷冽的眸子凝視陸景鶴半晌,隨后才嗓音沉沉開口:“就這一次?!?br>陸景鶴眉頭微松,臉上重新露出笑容:“當(dāng)然,我陸景鶴也不是那么不識好歹的人。”
他轉(zhuǎn)過頭,對江妤挑眉:“顧總原諒你了,還不趕緊謝謝他?”
江妤低著頭,小聲說了句:“謝謝顧總?!?br>顧行之扯了扯領(lǐng)帶,眸底浮現(xiàn)煩躁:“別再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?!?br>他說完轉(zhuǎn)身,直接離開了包廂。
看著他離開的背影,江妤又轉(zhuǎn)過頭看向站在身邊的陸景鶴。
陸景鶴唇角掛著笑意,垂眸看她:“你叫什么?”
江妤頓了頓,移開視線:“許婉婉?!?br>“許婉婉......”陸景鶴細(xì)細(xì)念了一遍名字,笑問,“今天我?guī)湍氵@么大一個忙,你想怎么感謝我?”
江妤瞪大眼睛:“?。俊?br>陸景鶴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,長腿慵懶交疊:“那我換一種說法吧,因為這盤魚,你今天給我們天鶴造成了多大的損失?!?br>“這一桌菜四萬八,還有僅此一次的人情面子?!?br>陸景鶴眼睛微瞇,臉上的笑容越看越讓人脊背發(fā)涼:“你打算怎么賠償這筆損失?”
江妤從來沒見過陸景鶴這副樣子。
在此之前,他一直都是陽光開朗的鄰家哥哥形象。
直到現(xiàn)在,她才知道鄰家哥哥原來也有商人銳利強大壓迫的一面。
江妤咬了咬唇,無奈:“我沒錢?!?br>要是以前還是江妤的身份,別說賠償了,她撒個嬌,陸景鶴還得倒給她百萬零花去買游輪。
可偏偏她現(xiàn)在是許婉婉。
一個家境悲催毫無靠山,口袋掏出來比臉還干凈的窮人。
陸景鶴摸準(zhǔn)了這一點,笑意更盛:“沒錢?那我給你一個補償?shù)臋C(jī)會?!?br>“什么機(jī)會?”
......
半個鐘后,江妤看著面前熟悉的歐式奢華別墅微怔。
她偏過頭,試探地詢問陸景鶴:“你是要我在這家當(dāng)保姆?”
陸景鶴點頭,長腿率先邁開步子,一邊和江妤解釋:“這是我朋友江總的家,只要你能照顧好他的父母,你對天鶴造成的損失全部一筆勾銷,每個月還能有至少兩萬的薪水?!?br>江妤差點壓不住激動到顫抖的手:“我可以?!?br>她還一直發(fā)愁要怎么樣才能到父母身邊,沒想到陸景鶴竟然給她找了這么好的機(jī)會和理由,光明正大的就可以進(jìn)入江家!

陸景鶴沒想到江妤答應(yīng)的如此干脆,詫異看了她一眼。
江妤強壓下激動的情緒:“兩萬的工資,你不能騙我?!?br>陸景鶴挑眉:“當(dāng)然?!?br>他按響門鈴,很快別墅內(nèi)的管家吳叔就出來了。
吳叔見到是陸景鶴很開心,迎著人進(jìn)門:“陸少,你來了?”
陸景鶴點頭,很自然地走進(jìn)別墅:“伯父伯母呢?”
吳叔答道:“今天天氣好,夫人推先生出去散步了?!?br>聽見吳叔的話,江妤當(dāng)即皺眉:“推?爸......先生怎么了?”
她差點就把爸爸二字脫口而出,但語氣里的急切還是引起了陸景鶴的注意,他回頭看了她一眼,不過卻是誤會她擔(dān)心照顧老人麻煩,微微皺眉:“伯父兩年前因為中風(fēng)偏癱了,但你用不著擔(dān)心,伯母向來是親力親為的照顧伯父,連之前的傭人也全部遣散了。”
言下之意,沒有她的時候江母一個人都能照顧,之后的照顧江父的重?fù)?dān)也不可能會壓到她頭上。
陸景鶴又補充一句:“再說,你如果覺得不夠,我可以給你加錢,只要你能老老實實的照顧好兩位老人,三五萬一個月都不是問題?!?br>他說了不少,可江妤卻只聽見了他的第一句話。
兩年前因為中風(fēng)偏癱了......
她的爸爸......
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說話聲:“吳叔,家里來客人了?”
江妤緩緩回頭,迎面就看見推著輪椅進(jìn)門的江母。
而她曾經(jīng)高大魁梧,像山一樣沉穩(wěn)如避風(fēng)港的爸爸,如今卻縮著身體蜷在輪椅中,眼神呆滯空洞地看著前方,又廋又小。
江妤后退一步,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,眼淚在那一剎那奪眶而出,像決堤的洪水般無法阻擋。
怎么會這樣?
明明車禍前不久她還回過家,爸爸神采奕奕的說下次要和她一起到馬場賽馬,就算是老了也不服輸。
可現(xiàn)在,他卻半身不遂地縮在輪椅中......
“是小陸啊,你怎么來了?”
陸景鶴走到黎月蕓身邊,幫忙推輪椅進(jìn)屋:“伯母,我來看看你們,順便給帶了一個保姆過來,平時可以陪你解解悶?!?br>黎月蕓淡淡的笑道:“小陸,真的不用你操心,我覺得家里安靜點好?!?br>陸景鶴蹙眉:“伯母,你就給我個操心的機(jī)會吧,先讓她試試,如果不行的話,我以后就放棄了?!?br>黎月蕓嘆了口氣,知道陸景鶴是擔(dān)心她和江城國,可她一點都不想家里再出現(xiàn)多的人,而且還是個年輕的女孩。
自從車禍后,看見年輕的女孩,她就會想到自己成為植物人的女兒江妤,明明正當(dāng)年華,卻永睡不醒......
黎月蕓剛想要拒絕,就被少女哽咽的哭聲打斷:“求求你,給我一次機(jī)會吧!”
她轉(zhuǎn)過頭,就見陸景鶴帶來的年輕女孩不知何時淚流滿面。
那張素白漂亮的小臉上帶著凄愴,身體哭得止不住顫抖。
黎月蕓怔住,很快又發(fā)現(xiàn)她那雙和自己女兒極度相似的棕藍(lán)色眼眸,她心里狠狠一顫,就好像見到江妤在自己面前痛哭一樣。
黎月蕓有些恍惚地上前,心疼地握住江妤的手:“乖乖,怎么哭成這樣?”
江妤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簌簌往下落:“求求你,讓我留下吧?!?br>江妤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這兩年,家人到底經(jīng)歷了什么。
但只要看見父親的模樣,和母親鬢邊的白發(fā),她卻無法控制自己洶涌的情緒,哭得不能自己。
她很想告訴媽媽,自己就是江妤,就是她最愛的女兒。
可她該怎么說,該怎么解釋自己在別人的身體里?
江妤不知道,她只能一遍遍的懇求黎月蕓,甚至屈膝跪下,只希望黎月蕓松口能讓她留下。
黎月蕓紅了眼睛,拉著江妤起身:“別哭別哭,留下就留下。”
她果然妥協(xié)了,和從前江妤每一次撒嬌一樣,母親從來不會拒絕她。
江妤哭得更厲害了,抱住黎月蕓嗚嗚的哽咽。
含糊不清的音節(jié)里,她喊著媽,可除了她之外,并沒有人能聽清楚。
黎月蕓拍著她的肩膀,就好像在安慰女兒一般,無比溫柔。
吳叔悄悄抹淚,陸景鶴神情復(fù)雜。
他看著哭得可憐的少女,心里竟然有隱隱的不適。
好像真的透過面前哭泣的少女,看到了曾經(jīng)那個明媚燦爛的江妤,心臟隱隱作痛。
可他清楚,面前的人和江家壓根一點關(guān)系都沒有,只有可能是為了錢哭成這樣。
這樣的演技,讓她來照顧江父江母真的是正確的嗎?
陸景鶴動搖之際,黎月蕓已經(jīng)決定:“讓她留下吧?!?br>陸景鶴猶豫:“伯母,我?guī)齺泶_實唐突了......”
黎月蕓打斷他的話:“讓她留下?!?br>她幫江妤擦眼淚,一邊喃喃道:“她的手上全是繭子,家里條件一定很差,如果是妤妤,她一定會把她留下,讓她以后過得好一點?!?br>陸景鶴聞言,看向女孩的手。
已經(jīng)不能用繭子來形容了,那就是一雙非常粗糙的手。
加上常年營養(yǎng)不良,她清廋的不像話,好像一陣風(fēng)都能吹倒。
陸景鶴也心軟了。
他想起江妤,她很善良,如果讓她見到,一定會這樣做。
伯母確實不是將感情轉(zhuǎn)移到別人身上,依舊是因為女兒才下的這個決定,陸景鶴松了口氣,也就順著她道:“那就先讓她試試吧,如果做得好就讓她留下,不行的話,我會給她安排其他合適的工作,伯母你不用替她擔(dān)心?!?br>黎月蕓神情復(fù)雜,伸手拍拍他的手:“小陸,伯母知道你的苦心,這兩年一直在關(guān)心我和你江伯父。但伯母還是要說,錯過就是錯過了,你不要一直在遺憾的感情里走不出去?!?br>她輕嘆一聲,又抹去眼角的淚繼續(xù)道:“我家妤妤的情況你也知道,你這樣下去也只是在耽誤自己的未來?。 ?br>陸景鶴神情有點僵硬,旋即苦笑道:“伯母,我做這些并不是想要什么,只是想為妤妤做點事情?!?br>兩人的對話江妤一句都聽不懂,什么叫耽誤和為了她?
不過江妤也后知后覺反應(yīng)過來,陸景鶴似乎真的對她家人有點格外上心了,保姆需要他一個外人來找嗎?
緊接著母親的話更是讓她震驚。
“當(dāng)年要不是你媽阻止,或許妤妤就不會愛上顧行之了......”

什么叫要不是他媽阻止,她就不會愛上顧行之了?
江妤詫異之際,陸景鶴垂眸打斷黎月蕓的話:“伯母,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,我只是替好兄弟幫忙照顧父母而已,和小妤沒有關(guān)系?!?br>黎月蕓輕嘆:“謝謝你,小陸?!?br>陸景鶴點頭,低低嗯了聲。
在江家又坐一會后,陸景鶴準(zhǔn)備離開了。
江妤想到母親剛剛說的話,便跟上陸景鶴,打算打探一下情況,沒想到她還沒開口,陸景鶴就先告誡她:“照顧好老人,不要?;ㄕ?。”
江妤抬頭盯著陸景鶴的眼睛,直球詢問:“你喜歡江小姐?”
以前的她從來沒有想過,一直和江野一樣用哥哥身份寵溺她的陸景鶴竟然另有內(nèi)情,直到現(xiàn)在作為局外者,她才得以知曉端倪。
陸景鶴藏在口袋里的拳頭攥起,偏頭:“這不是你該管的,做好自己分內(nèi)的事!”
說完,他走出門外。
但江妤還是從他略顯倉促的腳步中能看出,他內(nèi)心并不平靜。
她心情有些復(fù)雜,雖然很好奇當(dāng)年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,但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家人。
轉(zhuǎn)身回到別墅,吳叔帶著她去選住的房間。
江家的保姆房大多都是空的,以前的傭人也全部都被遣散。
現(xiàn)在江家剩下的除了吳叔外,就只剩下一個吳叔表哥的女兒。
她是前段時間才過來的,因為找不到工作,吳叔就讓她先暫時在這里當(dāng)傭人,打掃一下別墅里的衛(wèi)生。
“我表侄女叫吳梅梅,就住在這間房間......”
吳叔剛要敲門,虛掩的門自己就開了。
一個穿著保姆裝的年輕女人從里面走出,看見江妤后怔住了。
“表叔,這個人是誰?”
吳叔解釋:“這是新來的小婉,以后多照顧照顧她?!?br>吳梅梅皺著眉上下打量江妤,眼底似有不屑的鄙夷閃過:“她能行嗎?”
吳叔好脾氣地笑笑:“可以,不會你教教她?!?br>吳梅梅抱著胸,抽了抽嘴角,不耐煩道:“哦。”
吳叔又轉(zhuǎn)頭看江妤,溫聲問:“你想選哪個房間,要不要和梅梅一起???”
江妤察覺到了吳梅梅對她似乎有不小的惡意,搖頭道:“我住那邊吧?!?br>她選了一間對面的房間。
吳梅梅難看的臉色這才好了些,對吳叔道:“表叔,我這個月的工資能不能先給我,之前曬太黑了,我想買點化妝品?!?br>吳叔聞言從錢包里拿出兩百塊:“我給你錢買?!?br>吳梅梅看見兩百塊,一臉不悅:“這連買一只口紅都不夠?!?br>說是這樣說,但她還是伸手拿過錢,然后轉(zhuǎn)身回屋砰得一聲關(guān)上門。
吳叔對江妤笑道:“沒事,我?guī)闳シ块g看看?!?br>江妤確定房間后,回了一趟許家的老破小,把許婉婉的日記遺書等物全部收拾好,一起帶回了荔橋別墅。
坐在車上向外看,從貧窮的老房區(qū)逐漸變成發(fā)達(dá)的繁華地區(qū)。
江家的房產(chǎn)不少,但最主要住的還是荔橋別墅,因為哥哥江野專門在附近為江妤建了萄葡莊園和馬場,是她婚前最喜歡且長住的地方。
只是結(jié)婚后,她就再也沒有去過莊園和馬場了......
江妤閉了閉眼,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(fù)下來。
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回到家了,她以后會有機(jī)會的。
而且等接近自己的身體后,說不定還能想辦法讓一切回到正軌......
到江家的時候已經(jīng)快要傍晚。
江妤看見母親竟然在廚房做飯,連忙放下行李。
“媽......夫人,你怎么自己在做飯?”
黎月蕓抬頭淡笑:“城國吃不下別人做的飯菜,我自己做就行了?!?br>江妤看她這兩年操勞出來的白發(fā),皺著眉頭:“讓我來吧,我做飯很好吃的?!?br>婚前她雖然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。
可結(jié)婚后,為了讓有胃病的顧行之吃好,她專門去學(xué)了很長時間的廚藝,燒的菜一點都不比專業(yè)的廚師差。
而且,這么好的廚藝,她都沒為家人做過幾次飯菜......
想到這,江妤就更加愧疚,對黎月蕓道:“讓我試試吧,要是不行,之后再讓你來。”
黎月蕓拗不過她,見自己有準(zhǔn)備好兩道菜了,就算等會做出來的不行也不至于沒飯吃,就任由江妤去了:“那你隨便做兩道就行了?!?br>江妤系上圍裙:“好?!?br>把黎月蕓請出廚房之后,江妤就開始大展身手了。
她熟練地給豬肉清洗,切成均勻的薄片,然后開始腌制。
糖醋豬排,清蒸野生大黃魚,羊肚菌燉遼參......
當(dāng)色香味俱全的菜上桌上,簡直驚呆了所有人的眼睛。
黎月蕓不敢置信:“你年紀(jì)這么小,做菜竟然這么厲害?”
江妤用圍裙擦手,不好意思道:“就這幾道做得比較好?!?br>她差點就忘記自己現(xiàn)在的身份是許婉婉了。
就在這時,別墅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。
江妤從窗戶往外看,見到是江野回來了。
剛剛還一直躲在房間里的吳梅梅突然出現(xiàn),小跑著去開門。
“少爺,你回來啦!”吳梅梅聲音一下就變嬌俏了。
江野看都沒看她,徑直朝著黎月蕓走來:“媽?!?br>黎月蕓臉上掛著淡淡的笑:“正好,可以吃飯了?!?br>江野剛要入座,就看見屋子里多出來的一個人。
江妤站在桌子的另外一邊,穿著圍裙,眼睛亮亮地看著他。
那雙眼睛......
江野怔了一瞬,隨即眉頭緊皺:“她是誰?”
吳梅梅搶著回答:“少爺,她是新來的保姆!”
“哪來的?”
黎月蕓拍拍江野的肩膀,像是在安撫他的情緒:“小陸帶過來的,是個可憐的姑娘,我點頭了?!?br>江野的眉頭還是緊緊皺著:“我們家不需要保姆, 你要是需要人照顧,我明天讓人給你請阿姨來?!?br>黎月蕓手頓住,認(rèn)真對江野道:“我想讓她留下?!?br>江野緊緊抿唇,又轉(zhuǎn)頭看了眼江妤。
他的眼神并不友善,眼睛里一點溫度都沒有。
江妤感受到他的冷漠,心跳都開始放慢。
氣氛在這一刻降到了冰點......

江妤本以為江野這個態(tài)度,自己是要被趕走了。
沒想到江野在冷冷看了她半晌后,收回視線:“以后誰帶來的人都不要收?!?br>江妤松了口氣。
還好,她是特例了。
吳叔在旁笑著道:“少爺,嘗嘗小婉的手藝吧?!?br>江野看了眼桌上的菜肴,和黎月蕓的想法一樣,詫異剛成年的少女竟然能做一手這么好的菜。
他拿起筷子,夾了一塊糖醋豬排咬下。
酸甜的糖醋汁鎖住了豬肉的汁水,鮮甜開胃,一口驚艷!
“還可以?!?br>他語氣淡淡,但這個評論已經(jīng)可以稱得上優(yōu)秀水平了。
黎月蕓吃完也是同樣感受,抬頭對江妤道:“小婉,想不到你廚藝這么好?!?br>兩人都對江妤的廚藝評價頗高,這對曾經(jīng)有同樣經(jīng)歷卻落得再也不能進(jìn)廚房結(jié)果的吳梅梅來說是個巨大打擊。
她酸溜溜說道:“再好吃,先生不吃也白搭?!?br>這話也算提醒了黎月蕓,她夾了一塊魚肉送到江城國嘴邊。
雖然她吃著很好吃,但江城國自從生病之后就不再是吃好吃了。
他除了她做的飯菜之外,任何人包括五星級廚師做的菜,他都一口不吃,要不然她也不會遣散所有的傭人,全部親力親為。
江妤剛剛在黎月蕓那知道情況。
現(xiàn)在看著魚肉送到偏癱的江城國嘴邊,心跳緊張地加快。
要是他不吃,那媽媽以后還得自己勞累。
爸爸,吃吧,哪怕一口!
江妤在心里祈禱,她想為家人多做些事情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。
一直都是呆滯狀態(tài)的江城國眼睛突然動了動。
他的瞳孔從左到右,最后似乎停在江妤這邊,嘴巴慢慢打開了。
一小塊魚肉進(jìn)嘴,他緩慢的咀嚼。
從入口到吞咽這么簡單的事情,他足足花了兩分鐘。
但所有人都很激動,江野面上雖然不顯,但看江妤的眼神都沒那么冰冷了。
黎月蕓又喂了一勺湯,總覺得是出現(xiàn)特例。
可江城國還是照單全收,慢慢的張口把湯也喝了下去。
黎月蕓真的驚訝了:“城國真的吃小婉做的菜。”
吳叔很開心:“是啊夫人!而且先生看起來很喜歡吃!”
江妤咬著唇,鼻子酸的差點就想哭了。
她真的虧欠了父母很多很多。
明明有很好的廚藝,卻總費心在一個不屬于她的男人身上,忽略了真正該報答的父母,以至于現(xiàn)在要用別人的身份才能給他們做飯。
他們都在開心,就有人要不開心了。
這個感動人的畫面在吳梅梅眼里刺眼無比。
她原本就討厭這個突然空降的新保姆,現(xiàn)在竟然還比她出風(fēng)頭,做的飯菜不止黎月蕓喜歡,就連江城國都能接受,這簡直就是在狠狠打她的臉!
要知道她之前做的飯菜,江城國可是一口都不吃,塞進(jìn)去還會吐出來!
吳梅梅恨不得一腳把江妤踢出江家,這樣她才能和之前一樣,是江家里唯一的女保姆,不管做什么都顯得很重要。
她臭著臉冷諷:“也就會這幾個菜而已,湊巧罷了?!?br>江妤在除了婚姻之外的時候,就沒有低頭受氣過,更別說任由別人嘲諷還不還嘴的。
聽見吳梅梅的冷諷后,她眉眼微彎地偏頭:“是啊,好過有的人連湊巧都做不到的好,你說是吧?”
少女乖順溫.軟的臉蛋笑起來人畜無害。
吳梅梅卻差點被她的攻擊力給氣死,牙都要咬碎掉:“你什么意思?”
眼看氣氛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,江野皺眉嘖了聲:“要吵出去吵?!?br>這一聲,立刻就把吳梅梅的氣焰給澆滅了。
她臉上露出惶恐的神情,生怕惹得江野厭惡:“對不起少爺?!?br>吳叔站出來打圓場:“你們先下去吧,這里有我就行了?!?br>江妤清楚自己現(xiàn)在的身份,有分寸地點頭后離開。
吳梅梅本還想說什么,見無人在意,只能咬唇跟著出門。
她氣勢洶洶地追上江妤:“新來的!”
她一改剛剛面對江野時的嬌滴滴,聲音尖銳。
江妤停下腳步,嘴角譏誚地回頭,看看她想搞什么名堂。
吳梅梅走上前,眼神不屑:“你別以為你會做幾道菜就能怎么樣,江家是我先來的,吳叔還是我的表叔,要是得罪我,我分分鐘就讓你滾出江家!”
江妤也沒想到吳梅梅一個保姆還當(dāng)出優(yōu)越感了。
她挑了挑眉,滿不在乎道:“那你就讓我滾一個試試?”
“你!”見嚇不到江妤,吳梅梅肺都快氣炸了,咬牙切齒,“你給我等著,到時候最好別求我手下留情!”
她的表叔可是江家唯一的管家,都在江家三十年了。
一個新來的小保姆,她就不信還趕不走了!
江妤嗤笑著擺擺手:“那你加油~”
說完,她瀟灑地轉(zhuǎn)身走了,絲毫不顧吳梅梅在原地跺腳罵街。
回到房間后,江妤終于有時間可以休息一下了。
她坐在椅子上,回想起醒來后發(fā)生的一切,總有種不真實感。
似乎就是閉眼睜眼的功夫,整個世界都變成了她不認(rèn)識的模樣,糟糕透頂。
可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(jī)會,像是要讓她拯救自己......
想到這,江妤直起身子,拿出回來路上幾乎花光她身上所有錢購置的一臺筆記本電腦,埋頭開始搗鼓。
半個鐘后,她終于登陸上自己用了多年的社交賬號。
消息接收停留在兩年前,賬號登陸后,開始瘋狂的涌入這兩年沒有接收到的消息,看得江妤眼花繚亂。
但其中消息發(fā)送最多的人竟然是顧行之......
他的名字在聊天框最上面,未讀消息顯示九十九加。
江妤好奇點進(jìn)去,就看見一眼望不到頭的兩句話。
一句是對不起,一句是醒過來。
他竟然每天都在重復(fù)的向她賬號發(fā)送這兩句話?
江妤感覺莫名其妙,覺得這肯定又是顧行之裝深情的手段。
明明和周欣妤的孩子都那么大了,還和一個植物人裝什么好好老公,就算騙得了全世界,他難道也能騙得過自己的良心嗎?
就在這時,電腦突然一聲提示音響起,頁面停留的對話框出現(xiàn)一條新的消息——對不起。
江妤抽了抽嘴角。
來了,看來這真是他每天固定的項目。
她正吐槽著,安靜片刻的頁面再次跳動。
可這一次發(fā)過來的卻不是之前重復(fù)的后綴,而是:“誰?”
僅僅一個字透過屏幕,江妤都能感覺到那頭散發(fā)的冰冷寒意。
他發(fā)現(xiàn)賬號被人登陸了!她之前竟然沒有關(guān)閉已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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