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嫵終于忍不住笑出聲:“狀元?我可從未聽過這樣的官職?!?br>
這話直直戳在沈清塵心窩子上。
當(dāng)年他雖高中,父親卻意外離世,他不得不守孝三年。好不容易出了孝期,早已是“長江后浪推前浪”,哪還有人記得什么勞什子沈狀元?
而后又為了白月光林婉娘假死,這一來二去的,徹底將自己的仕途作沒了。
“那又如何!”老太太是個護(hù)犢子的,大聲說道:“我兒的那篇《治國論》,可是陛下親提的佳作!”
她得意一笑:“是金子,總會發(fā)光!”
姜嫵輕輕揚起嘴角,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:“這倒是真??伞植蛔∧銉鹤邮菈K破銅爛鐵??!”
謝淵忍不住嗤笑了一聲,這下更讓沈清塵下不來臺,他急得有些結(jié)巴:“你,你個大字不識的婦人,你懂什么?”
“我懂什么?”姜嫵的聲音陡然一厲:“以正治國以奇用兵,以無事取天下,吾何以知其然哉?”
沈清塵眼中閃過一絲驚異,喃喃道:“這是我的…治國論?你怎會背?”
婉娘狠狠咬了下嘴唇,這賤人不是說大字不識的嗎?
竟能為了討沈郎開心,背了他那么難的文章?
謝淵的眼神黯淡,這治國論他是知道的,雖然不愿承認(rèn)是沈清塵寫的,但的確讓他也心生敬佩。
而如今……他聽聞沈府的小寡婦,只熟讀《女誡》,此等上品,怕是為了討夫君歡心,才逼著自己不明其意的背誦。
她對他,當(dāng)真是,情真意切。
“沈清塵,后面的,你可背得出?”姜嫵眼眸一閃,極為挑釁地看向他。
沈清塵心下一慌,不由得向后退了幾步。
婉娘此時卻來了勁兒:“沈郎的文章,他如何會不記得?憑你,也想考當(dāng)今的狀元!沈郎,給她來一段!”
姜嫵差點笑出聲,沈清塵如今的模樣,像極了過年飯桌上被長輩要求表演節(jié)目的小孩兒。
“住口!”沈清塵暗暗呵斥婉娘,可她哪知道沈清塵是怎么了,只當(dāng)是他念著舊情,心疼姜嫵,不忍心針對,所以更加來勁。
“沈郎!你自己的文章,難道還背不出嗎?!”婉娘有些急,她就是看不得姜嫵如此。
“我……”
老太太此時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悅:“嘖,要有大家風(fēng)范!塵兒,你的文章,母親還未聽過。今日便大聲讀出來,也算送這對淫娃蕩婦一程!”
姜嫵聞言,笑得更艷:“是啊,夫君,你自己的東西,背不出嗎?”
沈清塵的嘴角抽了抽,表情極為不自然,他低著頭喃喃道:“以正治國…以奇用…用…”
“兵。”姜嫵已經(jīng)坐下,謝淵非常默契地給她倒上了茶。
沈清塵瞪了她一眼,咽了咽口水,繼續(xù)背道:“以無事取…取……”
婉娘察覺出不對勁,壓著聲音問道:“沈郎,你莫不是忘了…”
沈清塵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,急忙解釋道:“對!我是忘了!”
“忘了?”謝淵將茶送到姜嫵嘴邊,手一頓:“狀元之書,乃是精品。唯有皇室中人和本人方可品鑒。夫人…如何能背得出來呢?”
“我…我……”
沈清塵徹底慌了,姜嫵的通奸之罪,在他的欺君之罪面前,可是不值一提的??!
“塵兒!你是怎么回事,快背啊!”
上方突然傳來一陣哼笑。
引得眾人尋音看去,只見姜嫵將左腿搭上右腿,用手撐著腦袋。
腰肢一軟,便斜倚在了茶案上。
“老登。”
老太太左右看了一圈:“你是在叫我?”
“方才你說,我是跪著求你,你心疼我才讓我嫁進(jìn)侯府的。”
老太太聽后,臉色有些難看,還強撐著嘴硬:“是我心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