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連連磕頭,此起彼伏的樣子,山荷總覺得瘆人,抿了抿唇,扭頭看向身后慵懶地仰靠在沙發(fā)上的傅臨洲。
光影迷離,落在他邪峻的臉龐上,眉目沉著,懸直高挺的鼻梁,冷硬的下頜線條,等閑人哪里生得這樣俊逸不凡的皮囊。
山荷不由得晃了神。
傅臨洲朝阿正揚了揚下巴,又看向眼前目光怯怯又呆滯的人兒。
“看夠了嗎?”
山荷這才慌忙垂下眼,轉(zhuǎn)過身去,卻正好對上阿正開槍的那一幕。
她條件反射地顫抖了一下,還沒來得及驚呼,又是一槍。
出租車上將她拐來的那兩個人,額心綻開一個血窟窿,栽倒在地上,鮮血徐徐在地板上蔓延開來。
山荷整張臉?biāo)查g被嚇得煞白,一時間做不出任何動作,眼神逐漸失焦,那血腥的場景逐漸模糊。
胃里翻江倒海的,若不是因為許久沒有進食,她一定會忍不住開始嘔吐。
槍口緊接著對準(zhǔn)了大肚子男人,他幾乎被嚇得魂飛魄散,拼命地往傅臨洲腳下爬。
“洲哥,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,您別殺我!洲哥!求你了!我有話要說!”
阿正沒有直接動手,先是觀察了一下傅臨洲的神色。
男人懶懶地掀起眼皮,看樂子似的:“說來聽聽?!?br>
大肚子男人又往前爬了幾步,跪在傅臨洲腿邊,又仰起頭環(huán)顧了一圈,畏畏縮縮,神色躊躇:“洲哥,這個人……身份特殊?!?br>
傅臨洲聞言,終于露出提起了一點興致的模樣,把腿從茶幾上放下來,俯身向前,手肘擱在大腿上撐著身子。
大肚子男人伸長了脖子,湊到傅臨洲耳畔。
山荷是離傅臨洲最近的人,但此刻耳腔里正因方才驟然的槍聲帶起一陣微弱的耳鳴,她并沒有聽到男人說了些什么。
聽不見也是好事。
山荷深知,關(guān)于傅臨洲的一切,她知道得越少越好,她主觀上并不想探聽那些輕聲細(xì)語。
大肚子男人簡短的幾句,沒有持續(xù)太久。
傅臨洲聽完眸光顫動,山荷能感受他周身凝聚起來的寒意,他手中握著的那只酒杯,杯中的液體逐漸晃動起來,越來越明顯。
一時間,包廂內(nèi)一片死寂。
誰也不敢出聲。
隨即,傅臨洲忽然陰鷙地冷笑了一聲,緊接著又恢復(fù)了之前淡漠沉靜的神色,端起酒杯一飲而盡。
“阿烈,把他關(guān)起來,看緊了?!?br>
傅臨洲的話音剛落,趴在腳邊的男人便激動得哭喊起來。
“謝謝洲哥!謝謝洲哥……”
眾人驚詫地望著蕭烈將地上那又哭又笑的男人拖走。
有人能從傅臨洲的槍口底下?lián)旎匾粭l命,真是聞所未聞。
山荷眼看著一個活人被拖出去,緊接著,地上那兩具尸體也被拖走,拽出長長的血痕。
這一刻,關(guān)于生與死的實感被無限放大。
傅臨洲一句話,便可輕易決定他人生死。
在他這兒,有另一套生存法則。
山荷微張著嘴唇,發(fā)不出聲音,直到傅臨洲側(cè)頭,聲音在這靜謐的包廂里擲地有聲。
“衣服上的鞋印是誰的?”
“洲哥,對不起!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人……”
阿虎撲通跪了下來,眼底升起深深的絕望。
傅臨洲沉目瞥了一眼他腳上的軍靴,勾唇點了點頭,又看了眼蕭烈和阿正腳上的作戰(zhàn)靴,制作精良,但還是不夠硬朗。
他伸手朝阿正招呼:“再喊些人進來。”
“是,洲哥?!?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