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約蘇蘇吃晚飯,并在見面后向她宣布:「我要把慕時追回來?!?/p>
「為什么?」
「因為我喜歡他啊?!?/p>
她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我:「既然你喜歡他,當(dāng)初為什么提分手?」
「因為他忙到忘記了我的生日,還不回我微信,還在提前說好的約會中放了我無數(shù)次鴿子……」
我說著,聲音漸漸低下去,有些沮喪,「可是分手這三個月,我真的好想他?!?/p>
「那么,如果你把他追回來,這些問題就能解決了?他就能陪你過生日,陪你約會,秒回你微信?」
我無法反駁。
蘇蘇和我雖然是朋友,但卻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。
我作天作地,嬌氣又公主病,想一出是一出;而她冷靜通透,看問題一針見血。
「慕時是個醫(yī)生,他很忙,而且大概率一輩子都這么忙?!?/p>
「可你連上班都不用,每個月除了趕幾幅畫稿,剩下的全是空閑時間——陳南嘉,你需要的是一個能時刻陪著你的男人,而他,永遠(yuǎn)不可能成為這樣的人?!?/p>
道理我都懂。
我也不想這樣,可那是慕時誒。
我難受極了,趁著蘇蘇去洗手間的工夫拿出手機,給慕時發(fā)消息:「你今晚要值夜班嗎?」
過了幾分鐘,他回我:「不用?!?/p>
我絞盡腦汁地想了個借口:「我突然想到有東西忘了帶走,晚上可以去你家取一下嗎?」
「可以?!?/p>
我在心里安慰自己,有進步,好歹之前只回一個字,現(xiàn)在都是兩個字了。
吃過晚飯,我告別了蘇蘇,回家換了衣服化了妝。
還噴了點香水,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妖艷綠茶,然后踩著高跟鞋打車到慕時家。
結(jié)果到了門口,才發(fā)現(xiàn)他居然不在家。
發(fā)微信不回,打電話占線,我在門口傻等了半個小時,越等越委屈,最后忍著鼻酸往樓下走。
走到花壇旁邊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前方不遠(yuǎn)處停著一輛熟悉的車。
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車?yán)锞拖聛砹藘蓚€人。
慕時依舊像從前一樣,挺直了脊背站著。
夜色模糊了他的輪廓,讓他身上那股冷漠到疏離的氣質(zhì)微微淡去,反而有種禁欲的迷人。
而站在他面前,正仰著頭和他說話的女孩……
不就是他的那個病人?
所以慕時是因為她在,才不接我電話的嗎?他說不會跟她在一起,也是騙我的?
我站在原地,大腦一片空白,嘴唇被咬得生疼,等緩過勁兒來,他們已經(jīng)從花壇另一邊的小路過去了。
大概是天色太暗,慕時沒看見我。
我想追上去質(zhì)問,又覺得自己連質(zhì)問的立場都沒有,越想越委屈,干脆拿出手機,在地圖上定位了最近的一家酒吧,然后打車過去。
我在酒吧門口自拍了一張,精心 P 好,發(fā)到了朋友圈,并特意附上定位。
事實上,長這么大,這是我第一次來酒吧這種地方,心里還有點緊張。
但想到慕時竟然騙我,又很委屈。
我點了杯精釀啤酒,又不敢喝,就端著酒杯去吧臺那邊,聽臺上的樂隊唱歌。
聽了一會兒,身后忽然有熟悉的聲音響起:「好巧啊,陳南嘉,又見面了?!?/p>
又是秦軒。
他端了杯酒走過來,在我對面坐下,笑瞇瞇地望著我。
我緩緩地說:「其實……」
「嗯?」
「當(dāng)初我媽介紹我們見面的時候,說你是個老實本分的小孩?!刮铱戳艘谎鬯掷镆呀?jīng)見底的酒杯,「你真的很會演。」
他大呼冤枉:「天地良心,陳南嘉,今天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?!?/p>
我嗤之以鼻,過了一會兒卻忽然反應(yīng)過來:「你怎么開始直接叫我名字了?」
「還不是那天,你讓我不要亂叫姐姐?!骨剀幰荒樜?,「我長這么大,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我油膩?!?/p>
我有點想笑,想到慕時又笑不出來,拿出手機看了一眼,微信一片死寂。
他沒有給我發(fā)消息,也沒給那條朋友圈點贊。
我看著秦軒:「既然你這么聽我話,那再幫我一個忙?」
他像只大型犬似的湊過來,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:「什么忙?」
「和我拍張合照?!刮乙侔l(fā)一條。
我和秦軒并肩靠在一起,打開美顏相機,找了半天角度,正要按下拍照鍵,忽然有個人站在面前,擋住了本就昏暗的光線。
我視線下移,看到一雙白皙修長的手。
接著一寸寸往上,是寬松白 T,綴著一顆小痣的鎖骨,突出的喉結(jié),線條緊繃的下頜,還有一張熟悉的、冷若冰霜的臉。
慕時看著我,扯了扯唇角:「陳南嘉,十秒鐘,和我離開這里。」
我很想硬撐著說一句「你有什么資格管我」,但直覺告訴我,他現(xiàn)在很生氣。
于是乖乖放下那杯一口沒喝的酒,跟在慕時身后走了。
秦軒在身后喊我,做戲要做全套,我轉(zhuǎn)過頭,語重心長地說:
「表弟啊,你現(xiàn)在長大成人了,表姐管不了你,但你還是稍微注意影響,早點回家?!?/p>
他驚愕地看著我,我看到他用口型說了四個字:「過河拆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