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別是陳慶趙崇的現(xiàn)代都市小說《政哥,他在CPU你全文章節(jié)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生產(chǎn)隊的驢③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陳慶趙崇是軍事歷史《政哥,他在CPU你》中涉及到的靈魂人物,二人之間的情感糾葛看點十足,作者“生產(chǎn)隊的驢③”正在潛心更新后續(xù)情節(jié)中,梗概:之有物的??扇绱艘粊?,難道那水車就只能束之高閣嗎?“呵?!薄罢f你笨吧,你還知道列清單,算加減乘除。”“說你聰明吧,你這腦瓜子也跟榆木疙瘩差不多?!标悜c突然出言嘲諷?!皩哺胰栉?!”李斯氣憤至極,要不是年紀(jì)老邁,恐怕早就沖過去了。嬴政瞬間轉(zhuǎn)過頭來:“陳慶,李相所言可有謬誤?......
《政哥,他在CPU你全文章節(jié)》精彩片段
“那……那總要二十人的吧?”
御史大夫臉色漲紅,硬著頭皮說:“那碾盤如此之大,三五個人都收之不迭,再加上……”
陳慶輕飄飄的說:“你要不要連磨坊里掏大糞的都算上?”
“噗嗤?!?br>
“哈哈哈?!?br>
一陣哄笑聲從周圍的工匠中爆發(fā)出來,很快戛然而止。
“你,你……”
御史大夫氣得差點腦淤血,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。
陳慶郎聲道:“以我估計,水力磨坊全力運作起來,也不過只需四五人。要是閑暇時,一個人都可以。”
“你們可不要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呀?!?br>
他的目光停留在李斯身上。
嬴政喃喃念著:“四五個人,一天磨一萬斤麥?!?br>
巨大的數(shù)字差距,帶來無與倫比的沖擊力。
他看著碾盤邊上,已經(jīng)被裝起來的幾袋面粉,頓時心中涌起無限豪情。
“寡人要在這渭河兩岸興建一百座,一千座水力磨坊!”
“大秦之師若是都有麥粉可食,必然如虎添翼!”
蒙毅微笑著賀道:“恭喜……”
“陛下,萬萬不可?。 ?br>
李斯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了出來。
嬴政充滿殺機的目光立刻掃向他。
“李相,有何不可?”
李斯連忙低下頭,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。
“陛下,這是水力磨坊營建以來,支取的物料和征發(fā)的民夫,微臣已經(jīng)一一列下?!?br>
“光是銅鐵等料,都用去了上千斤?!?br>
“還有木料、石料,各項消耗?!?br>
“依微臣計算,若是興建百座,大秦國庫必然入不敷出?!?br>
“若是修建千座,恐……”
剩下的話他沒敢說出來,但是嬴政臉上的怒氣已經(jīng)壓抑不住。
扶蘇琢磨了一下,光是那水車就如此巨大,想來李相應(yīng)該是言之有物的。
可如此一來,難道那水車就只能束之高閣嗎?
“呵?!?br>
“說你笨吧,你還知道列清單,算加減乘除?!?br>
“說你聰明吧,你這腦瓜子也跟榆木疙瘩差不多?!?br>
陳慶突然出言嘲諷。
“尓安敢辱我!”
李斯氣憤至極,要不是年紀(jì)老邁,恐怕早就沖過去了。
嬴政瞬間轉(zhuǎn)過頭來:“陳慶,李相所言可有謬誤?”
“當(dāng)然!”
陳慶痛快地點頭,“去幾個人,把水力磨坊·青春版拿過來?!?br>
“水力磨坊……青春版?”
稀奇古怪的用詞,讓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。
李乙和三名工匠用肩扛手提,分別攜帶著磨盤,小號的碾盤,還有一堆復(fù)雜的木質(zhì)部件走上前。
陳慶吩咐道:“組裝起來?!?br>
“諾?!?br>
木工飛快地搬過來一個木架子。
四人齊齊動手,熟練的把所有部件組裝在一起。
“這……也是一架水車?!?br>
扶蘇看著還沒有自己高的圓盤,很快認出了它的用途。
不光水車小,石磨和碾盤也小。
李乙自己都能扛著石磨走來走去,頂多也就一百多斤。
齒輪也由青銅材質(zhì),換成了普通的木質(zhì)結(jié)構(gòu)。
感謝華夏民族的偉大祖先,早在新石器時期就發(fā)明了榫卯結(jié)構(gòu)。
木質(zhì)齒輪的制造要比陳慶預(yù)計中簡單的多。
在齒盤上提前刻好凹槽,然后把加工好的木棍一根根鑲嵌進去,簡單的齒輪就做好了。
還不到一盞茶的時候,李乙等人就把‘水力磨坊·青春版’組裝完畢,躬著身退到了一旁。
陳慶得意的瞥了一眼李斯和故意來找茬的御史大夫,走到水車邊朗聲說道:“陛下請看?!?br>
他伸手一撥,水車滴溜溜的轉(zhuǎn)了起來。
在轉(zhuǎn)軸和齒輪的傳動下,石磨也跟著一圈圈的旋轉(zhuǎn)。
嬴政大感驚奇:“它也能用來磨面?”
“當(dāng)然可以?!?br>
陳慶痛快地說:“不過石磨太小,第一遍碾出來的面還不夠細,需要多磨兩遍。對于人力來說,這相當(dāng)于費時費力?!?br>
在精神極度緊繃的情況下,木工用最快的速度把樁子豎起,然后用木塊調(diào)整高度,力圖將碾盤撐得穩(wěn)穩(wěn)當(dāng)當(dāng)。
“都好了沒有?”
“裝好了立刻散開?!?br>
“準(zhǔn)備上石磨!”
木工們先后從碾盤下撤出,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冷汗。
此刻陳慶又開始召集民夫,準(zhǔn)備安裝最后一個主要部件。
“哞……”
兩頭黃牛被鞭打著,在民夫連推帶拉的幫助下,使出吃奶的力氣拉動著牛車,然后靠在碾盤邊上。
“木工,搭三角架!”
碾盤就像一張薄薄的大餅,邊緣足夠站三四十個人,人力搬運尚有可能。
石磨體積小,卻是個結(jié)實的石頭疙瘩。
陳慶從趙崇手里把銅鐵鋪子用的滑輪要了回來,然后用繩索穿在石磨中間的圓孔里。
一部分負責(zé)抬,一部分人負責(zé)用繩索拉,這樣才能完成安裝工作。
“起!”
看到眾人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完畢,陳慶一聲大喝。
“呀~!”
李乙等人死死抓住麻繩,咬著牙關(guān)死命往后拉。
而精挑細選出來的強壯民夫也同時發(fā)力。
“起來了,起來了!”
“挪到碾盤中間。”
“注意慢慢往下放,千萬別壓下了轉(zhuǎn)軸的稍子!”
陳慶緊張的貼在碾盤邊上,口干舌燥的大聲呼喝。
“轉(zhuǎn)一下。”
“好,輕輕往下放?!?br>
“感覺有阻力就先停下?!?br>
六名民夫青筋暴起,后槽牙咬的咯咯作響卻不敢有任何放松。
要是砸壞了始皇帝的寶貝,他們?nèi)家獩]命。
“好了,套進去了?!?br>
“我喊一二三,你們同時松手。”
“準(zhǔn)備,一!二!三!”
轟!
碾盤輕輕晃了一下,陳慶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石磨。
似乎沒聽到金屬折斷的聲音,那就是卡槽和稍子完全契合了。
“呼……”
幸好,幸好。
雖然這個大家伙不需要很高的精度,但是能順利到如此程度,還是有點超乎了他的預(yù)料。
陳慶沒有意識到一件事情。
無論是誰,只要干的不好就要掉腦袋,那絕對沒有誰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。
“東家,水車好像也裝好了?!?br>
李乙指著已經(jīng)高高豎起的水車。
木工們正在進行最后的加固工作。
高達五丈,其中一半都在石臺下面,剩下的部分依然顯得蔚為壯觀。
“漏斗呢?!?br>
“把漏斗吊在架子上,準(zhǔn)備試磨?!?br>
陳洋擦了把汗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城外的官道上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。
城中的百姓、往來的車隊、未當(dāng)值的兵卒,男女老幼把寬敞的大道堵得水泄不通。
“呵,今天就讓你們看個大熱鬧?!?br>
陳慶咧嘴一笑,露出潔白的牙齒。
剛才動靜那么大,這里離城門又近,吸引了足足上千人在附近圍觀。
“大人,水車已經(jīng)裝配完畢,請您查驗。”
木工和水工一齊走了過來。
雖然磨坊連墻都沒有壘好,看上去連難民營都不如,但是主要設(shè)備都已經(jīng)安裝完。
顯然,它已經(jīng)可以運轉(zhuǎn)了。
陳慶走到石臺邊,望著高高聳立的龐大水車。
老天保佑,讓我逆改大秦的結(jié)局!
“開閘放水!”
“開閘——”
兩名強壯的水工轉(zhuǎn)動絞盤,沉重的木質(zhì)閘門緩緩升起。
嘩嘩嘩——
渭河水滔滔而下,流入預(yù)設(shè)的溝渠。
附近的人全都大氣不敢出,死死盯著那道白花花的浪頭,看著它一往無前的撞在水車上。
“吱——”
木質(zhì)受力發(fā)出的刺耳聲響,差點把陳慶的心臟嚇得跳出來。
周圍的工匠和民夫還不如他呢,原本就精神極度緊繃的他們身體猛地哆嗦了一下,然后眼眸中突然露出震驚和狂喜的神色。
翌日,晨光微熹。
陳慶來到工地上的時候,工匠們已經(jīng)忙活大半個時辰了。
“大人,石磨和碾盤已經(jīng)打造完畢,請您查驗。”
石匠滿身都是灰塵和細碎的石頭渣子,他的眼中布滿血絲,神情十分憔悴。
水力磨坊要用的石磨比日常所見的大了三倍不止,全靠他們幾十個人一錘一錘的敲出來,工作量可想而知。
眼看其他人都先后完成了手頭的活計,石匠們數(shù)個日夜連覺都不敢睡,拼著老命才把石磨給趕工出來。
“走。”
“咦,水車已經(jīng)開始組裝了?!?br>
陳慶走到河岸邊,才發(fā)現(xiàn)木工們已經(jīng)把水車的下半部分給組裝好了。
它就像被切開的大餅一樣,呈半圓形被固定在支架上。
一些民夫在稀爛的淤泥里來回走動,協(xié)助木工把擋板裝在水車的最外沿。
雖然是半成品,但是它巨大的體型已經(jīng)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。
路過的人紛紛停下腳步,站在河邊指指點點。
“東家,你去看俺們裝的齒輪牢不牢固?!?br>
李乙全身大汗淋漓,跌跌撞撞小跑過來。
“好,一起看看?!?br>
陳慶走到工地的中央,駐足打量。
兩架牛車分別載著沉重的石磨和巨大的磨盤,停在一旁。
四個車輪深陷進泥土中,足以可見這兩個石頭疙瘩的重量。
紅豆杉的一頭已經(jīng)被架到了水車中央,中間部分用U形的支架撐了下,另一頭被套上了青銅齒輪。
銅鐵匠和木工齊心合力,在上面敲敲打打,力圖使兩者嵌合牢固。
“還愣著干什么,安裝轉(zhuǎn)盤?!?br>
“都小心點,千萬別傷了人?!?br>
陳慶不在場的時候,所有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,一點底都沒有。
等他到了現(xiàn)場,工匠們的心情頓時平靜下來。
在陳慶的指揮下,轉(zhuǎn)盤被十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預(yù)設(shè)的石制坑槽中。
“東家,合上了!”
“齒輪合上了呀!”
“全都對上了!”
眼看著兩個巨大的青銅齒輪一橫一豎,長長的齒尖穩(wěn)穩(wěn)的咬合在一起,銅鐵匠們頓時爆發(fā)出熱烈的歡呼。
陳慶點點頭。
這幫人呀!
只要齒輪沒出問題,就不關(guān)他們的事了。
可我不一樣呀!
無論哪個地方出現(xiàn)了差錯,秦始皇都饒不了我。
“先別高興的太早?!?br>
“石工先把地上的卡槽固定好?!?br>
“木工把樁子準(zhǔn)備好,待會兒上碾盤你們要立刻把它支起來?!?br>
整個裝置最底端類似于一個石制的酒瓶。
青銅轉(zhuǎn)盤插入其中,再上面放碾盤,最后安裝石磨。
太陽高高升起。
秋日的艷陽照在工匠和民夫黑紅的面龐上,晶瑩的汗水從下巴滑落,卻沒人顧得上去擦一下。
趙崇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四十多名民夫抬起巨大的碾盤,喊著號子一步一步朝著轉(zhuǎn)軸的方向移動。
此刻他的心里突然涌起說不出的悸動。
勞動人民的力量是無窮的。
陳慶昨天說的話翻來覆去的在他心中回蕩。
他不知道為什么,隱隱感覺有一種可怕的東西隱藏在里面。
轟!
一聲沉悶的巨響,地面都在微微顫抖。
碾盤中央的圓洞里凸起一截小小的青銅立柱。
“對上了!對上了!”
“木工,把樁子撐好!”
“快快快!”
足足七八十號人圍著這個大家伙。
陳慶一聲令下,木工們手持一米多長的粗木樁,爭先恐后的鉆進碾盤底下。
它的重量恐怕有三千多斤,萬一傾翻的話,怕是底下的人要被砸成肉泥。
一連數(shù)日,朝中風(fēng)平浪靜。
嬴政和大臣們似乎暫時失去了對陳慶的興趣,不再關(guān)注他的動靜。
陳慶也樂得清閑。
隨著工程的正式展開,人手逐漸入不敷出。
趙崇又從別的地方調(diào)來匠工兩百、民夫五百。
連他都不由替陳慶捏了把汗。
如此勞師動眾,靡費錢糧無數(shù),要是最后發(fā)現(xiàn)是一場騙局,恐怕千刀萬剮,都不能解始皇帝心頭之恨。
至于當(dāng)事人自己……
“你在那里探頭探腦做什么?”
“有什么話盡管說來。”
陳慶盤腿坐在草棚下,沖著水工招招手。
“棗子要吃嗎?還是吃塊蘿卜?”
他面前的矮幾上擺滿了新鮮的時令瓜果。
有些是野地里采的,有些是跟趙崇借錢買的。
眾人每日天不亮就起來干活,披星戴月才回,心弦時刻緊繃著,生怕耽誤了工期被全家連坐。
陳慶倒好,簡直如春游一般舒適閑逸。
“小人有一事,不知當(dāng)講不當(dāng)講?!?br>
水工小心翼翼地說道。
“講!”
“跟我不用這么多繁文縟節(jié),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,自當(dāng)同心協(xié)力?!?br>
陳慶大咧咧的說。
水工滿頭黑線。
又來了!
我可真是上了你的賊船!
“小人是想,大人要做的水車既然是靠水力來驅(qū)動,那勢必水大則疾,水小則緩。”
“若是趕上汛期水流湍急,恐怕會對水車造成損害。”
陳慶鄭重地點點頭:“你說該如何?”
“小人覺得,何不在開挖的溝渠上加一道閘門?!?br>
“雖然會耗費一些人工物料,但是如此一來水流的輕重緩急,都可以靠閘門來控制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完,陳慶就興奮地站起來。
“妙??!”
“你特娘的可真是個人才!”
陳慶重重地拍著水工的肩膀:“就按你說的去做!物料我去找趙大人支領(lǐng),你盡管放手去干!”
“諾?!?br>
水工的心情說不出的復(fù)雜。
被人夸獎了,當(dāng)然會高興。
然而夸獎他的人陳慶……
豈不是說自己和謀逆要犯走得更近了?
他苦笑連連,轉(zhuǎn)身下了河灘呼喝著讓民夫調(diào)整施工。
“大人!大人!”
“你要的模型小的做出來了!”
“小的終于做出來了呀!”
木工欣喜若狂,捧著一方木托盤飛快地朝著草棚跑來。
“做好了?”
陳慶登時一驚一喜。
銅鐵鋪子的匠工經(jīng)過幾年的磨合,對他的意圖領(lǐng)悟的還算透徹。
可趙崇派來的木工、石工就不一樣了。
有些詞匯或者字眼他們聽都聽不明白,辦事效率自然大打折扣。
這位木工就是陳慶認定的‘榆木疙瘩腦袋’之一。
“大人請看?!?br>
“小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,終于制成了此物。”
“若有差錯,小人回去改正?!?br>
木工躬著身子,把托盤高高舉起。
“我看看。”
陳慶打眼一瞅,就覺得這玩意兒像模像樣。
在后世建個水力磨坊,但凡有點動手能力的,哪怕不請人自己DIY都能做的出來。
但是在大秦朝,這卻實實在在是個大工程。
為了防止出現(xiàn)差錯,陳慶特意命令木工制造了這個等比例模型。
“水車,轉(zhuǎn)軸,這是青銅轉(zhuǎn)盤?!?br>
“上面是碾盤,中間有孔,讓轉(zhuǎn)盤和石磨通過插銷固定在一起。”
“哦,中間的轉(zhuǎn)向齒輪你也弄好了呀?!?br>
這架模型制造的精巧無比,細節(jié)十分考究。
一開始陳慶的想法是,以水力驅(qū)動轉(zhuǎn)軸,上置轉(zhuǎn)盤。
整個傳動機構(gòu)的樣子大致是‘?’型,帶動下方的石磨運轉(zhuǎn)。
可工匠們第二天卻找他說,此物‘威力巨大’,恐傷人命。
然后提出了‘?’型的方案。
把主軸、齒輪、轉(zhuǎn)盤全部放在了地板以下。
只要提前預(yù)留出空間,將來維修也不算麻煩。
而且還能解決上料不便的問題。
轉(zhuǎn)盤在上方,那進料口就要設(shè)置的很高,人力搬運起來十分費力。
但如果只有一人高,那就方便多了。
陳慶頓時喜出望外,讓工匠們按照他們的想法去實施。
趙崇聽到木工的喊聲,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模型:“這就是水車?”
看起來并不算多復(fù)雜,但是卻有種說不出的美感。
“走走走,咱們?nèi)嶒炓幌??!?br>
“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?!?br>
陳慶寶貝一般捧著模型,回頭喊道:“麻煩趙統(tǒng)領(lǐng)打一桶水來?!?br>
“哦?!?br>
趙崇并沒有覺得意外。
陳慶是他這輩子見過膽子最大的人,使喚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漸漸也就習(xí)以為常。
不遠處的空地上。
陳慶自己動手,用木棍劃出了一條淺淺的溝壑。
木工小心翼翼地把模型擺放好,讓水車立于渠道正中。
“準(zhǔn)備好了沒有?”
“好……好了?!?br>
“趙統(tǒng)領(lǐng),倒水!”
陳慶一聲令下,清澈的渭河水嘩嘩倒入了渠中,激起白花花的泡沫。
木工大氣都不敢出,死死按住模型的底座,目不轉(zhuǎn)睛的盯著蔓延的水流。
終于……
在水流的沖擊下,那架小小的水車輕輕晃了兩下,然后飛快地轉(zhuǎn)動起來。
轉(zhuǎn)軸隨之而動,帶著末端的齒輪徐徐旋轉(zhuǎn)。
它的輪齒細長,恰好卡在與之垂直的轉(zhuǎn)盤齒槽之間。
這樣轉(zhuǎn)軸上的齒輪每轉(zhuǎn)一下,它的輪齒都會撥動轉(zhuǎn)盤也跟著轉(zhuǎn)一下。
碾盤之上,小小的石磨也跟著轉(zhuǎn)了起來。
“轉(zhuǎn)起來了!”
“轉(zhuǎn)啦轉(zhuǎn)啦!”
“成了成了!”
陳慶和木工大呼小叫,在原地又蹦又跳。
趙崇一臉震驚之色,他不敢相信經(jīng)過如此簡單的轉(zhuǎn)化,水流居然推動著石磨就轉(zhuǎn)了起來。
“你特娘的也是個人才!”
“我大秦個個都是人才,哈哈哈!”
陳慶興奮的仰天狂笑。
他一直以寵辱不驚,生死看淡的模樣示人,但心里何嘗沒有巨大的壓力呢?
水車造不成,就沒辦法向嬴政證明自己穿越者的身份。
非但自己要死,跟隨他的手下全部都要死。
而且未來李斯和趙高謀反的事情說不定會以另一種方式發(fā)生。
大秦的命運,將再度如史書所載那般二世而亡。
‘來都來了,總要干點什么吧?!?br>
‘哪怕真的要死,我也要留下點東西?!?br>
陳慶目光灼灼的盯著旋轉(zhuǎn)的水車,心中的意念更加堅定。
趙崇心里比吃了榴蓮還苦,囁嚅著不知道該如何解釋。
隨行的李斯悠悠的開口:“怕是這水車根本不像那逆賊所稱那般神奇吧?!?br>
“亦或者是,此獠耗費數(shù)不清的民脂民膏,最后卻造出了一個毫無用處的廢品?!?br>
“陛下,陳慶欺君罔上,罪該萬死!”
“請誅此獠,以正人心!”
李斯開了口,御史大夫們頓時爭先恐后的跳出來。
“陳慶此獠罪不可赦,請陛下誅之!”
“請誅此獠!”
“此獠欺君害民,萬萬不可留,請誅之!”
朝中公卿群情洶涌,異口同聲的喊著要殺陳慶。
趙崇嚇得連頭都不敢抬,生怕御史們順便連他也捎帶上。
“是扶蘇回來了?!?br>
嬴政臉色鐵青,卻沒有輕易做決定。
他遠遠地看到一個面如冠玉的年輕男子疾步朝著這邊奔來,臉上頓時露出喜色。
父子沒有隔夜仇。
雖然扶蘇多次上奏要仁愛待民,因此觸怒了他。
但是許久不見,嬴政同樣掛念著自己這個長子。
扶蘇的本意為樹木枝繁葉茂,欣欣向榮的樣子。
由此可見,嬴政對其寄望甚重。
“參見父皇!”
扶蘇疾行而來,跪于車輦前,恭敬地行起首大禮。(相當(dāng)于后世的跪拜)
“參見陛下!”
蒙甘帶著幾名親信跟在后頭,同時作揖行禮。
“回來啦?!?br>
秦始皇的臉頰微微抽動,竭力壓抑著心中的悸動。
他淡淡的一揮手:“起身吧?!?br>
“謝父皇?!?br>
父子之間沒有過多的交流,雙方對視一眼,扶蘇匆匆移開了視線。
兩人之間的感情很復(fù)雜,且都是性情粗獷、不善表達的老秦人,有些話壓在心底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。
“扶蘇,你可知道這里發(fā)生了何事?”
嬴政主動開口。
“父皇恕罪,兒臣遠道歸來,不知咸陽城外竟多了水車這等奇物?!?br>
“加上附近人員眾多,一時誤以為有刺客埋伏,故遣人將其驅(qū)散?!?br>
“父皇,那水車不知是何人所造,此君當(dāng)真有經(jīng)天緯地之才?!?br>
扶蘇抬起頭,在朝中大臣的身上一一掃過。
大秦一向重視工器革新,所以才能有后來的甲兵冠絕天下。
水車就在咸陽城外,想來這位高人已經(jīng)被請進了宮里,說不定就在隨駕的臣子之中。
“哦……”
嬴政不禁露出了然的神色。
原來不是水車出了差錯,只不過是因為扶蘇到來引發(fā)的一場誤會。
李斯和御史大夫們氣得不輕。
事情居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!
關(guān)鍵是扶蘇澄清事實也就罷了,居然還替陳慶說起了好話!
尤其是那句‘經(jīng)天緯地’之才,聽起來格外的刺耳。
“公子殿下。”
“您剛回咸陽,恐怕還不了解這水車?!?br>
“妄言其如何如何,怕是不妥?!?br>
李斯不陰不陽的頂撞了一句。
扶蘇愣了下,虛心地行禮:“李相教訓(xùn)的是?!?br>
嬴政朗聲道:“水車近在眼前,一試便知?!?br>
“趙崇,聽說你命人從內(nèi)庫支領(lǐng)了五千斤麥?”
趙崇猛地打了個機靈。
先前他還信心十足,覺得此事必然有萬全把握。
可看到李斯和御史大夫的態(tài)度,他不禁打起了退堂鼓。
萬一這水車真的不靈,李相能繞的了他嗎?
“陛下,是小民請趙統(tǒng)領(lǐng)運的糧食。”
“水車只要轉(zhuǎn)起來,周而復(fù)始,永不停歇?!?br>
“如果糧食跟不上,豈不是白白空費了水力?!?br>
陳慶昂首闊步而來,把責(zé)任攬到了自己身上。
“是你?!”
扶蘇驚愕地指著他,嘴巴張的能放進去一個鴨蛋。
“你不是……”
“賣肉夾饃只不過是業(yè)余愛好,其實我真正的身份是一名穿越者?!?br>
陳慶微笑著回答道。
“穿越者?”
扶蘇猛然回想起了什么。
蒙恬收到兄弟蒙毅的來信,曾經(jīng)說過始皇帝冊封太子,或許與一名自稱穿越者的怪人有關(guān)。
“陳慶,水車可曾打造完成?”
嬴政目光威嚴(yán)地盯著他。
“回稟陛下,并沒有?!?br>
陳慶老實地回答。
李斯等人頓時喜形于色。
他急不可耐地稟奏道:“陛下……微臣……”
“如今的它只能算是個半成品,或許半成品都算不上?!?br>
“不過湊合著也能用用,只不過要多費些力氣。”
李斯幾次想說話,都被陳慶的大嗓門給壓了回去。
他一時又氣又急,臉色漲得通紅。
“哦,你是說它已經(jīng)能用了是嗎?”
嬴政從他的言語中抓住了重點。
“是,陛下。”
陳慶爽快地回答。
“走,演示給寡人看?!?br>
嬴政二話不說,徑直朝著雜亂的水力磨坊走去。
李斯和御史大夫的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,死死盯著陳慶。
“呵呵?!?br>
陳慶哂然一笑。
想殺我的人多了,你們算老幾呀?
扶蘇目光復(fù)雜地打量著他,既有小小的埋怨,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。
“參見陛下?!?br>
鐵鷹劍士和匠工、民夫們各自行禮。
“咦,果真轉(zhuǎn)起來了。”
“和那什么模型一模一樣。”
嬴政指著呼呼旋轉(zhuǎn)的石磨,興奮地說道。
“糧食就是從這里倒進去的?”
他指著懸在上方的漏斗問道。
趙崇連忙回答:“是,此物和平時所見石磨并無多大差別,只不過由人力、騾馬牽引換成了水力。”
秦始皇大手一揮:“添麥!”
“寡人要看著它磨出麥粉來?!?br>
趙崇恭敬地領(lǐng)命,轉(zhuǎn)身欲走。
“趙統(tǒng)領(lǐng),水磨效率極高?!?br>
“我怕三兩個人根本就不夠用?!?br>
“不如你讓人一字排開,從車上依次把糧食運轉(zhuǎn)過來。”
陳慶突然開口,隱隱有得意之色。
扶蘇驚訝地轉(zhuǎn)過頭來:“它真的有如此迅捷?豈不是勝人力、畜力十倍有余?”
“應(yīng)該差不多。”
陳慶謙虛的點點頭。
李斯再也忍不住了,他站出來語氣嚴(yán)厲地說:“陳慶,眾目睽睽之下,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何罪?”
陳慶一攤手,“可它就是這么快呀。我總不能上去拽著它,讓它轉(zhuǎn)的慢一點吧?!?br>
他散漫的態(tài)度,和輕飄飄的語氣,惹得周圍跪著的民夫和工匠忍不住發(fā)笑。
嗤笑聲傳入李斯的耳中,頓時惹得他勃然大怒。
“李相,不必多言。”
“寡人相信,陳慶必然會給寡人一個交代?!?br>
“若不然,寡人也會給他一個交代?!?br>
嬴政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慶一眼,轉(zhuǎn)過頭去:“還等什么,把糧食運過來!”
“你們排好隊,把車上的麥搬過來?!?br>
趙崇轉(zhuǎn)過頭正色吩咐道。
他死死盯著手下的眼睛,用口型說了個:“緩?!?br>
陳慶不怕死,趙崇一家老小三百多口人,怎能不怕受到對方牽連。
鐵鷹劍士愣了下,然后不動聲色的微微點頭。
他轉(zhuǎn)過頭去,背對著嬴政和朝中大臣,同樣用口型對下一個人轉(zhuǎn)達。
趙崇微微松了一口氣,目光復(fù)雜的看向陳慶。
我真是服氣你了,以后見了你我繞道走行不行?
嘩——
第一袋小麥被倒入漏斗中。
嬴政、扶蘇和朝中大臣全部聚精會神地盯著徐徐運轉(zhuǎn)的石磨。
“嗯?”
陳慶眼角余光突然發(fā)現(xiàn),眾人轉(zhuǎn)頭的時候,鐵鷹劍士的速度就放慢了不少。
“嘖,這塊貨心眼還不少嘛。”
他馬上就知道是趙崇干的,忍不住發(fā)笑。
“父皇,出面了?!?br>
“原來如此!”
“這石磨怕不是有五六千斤,怪不得碾出來的麥粉如此細膩?!?br>
“哼,我倒要看看你能蹦跶到什么時候?!?br>
李斯嘴角勾起一絲冷笑,揮袖離去。
——
“皇兄?!?br>
“皇兄?!?br>
扶蘇面色欣喜,一路疾行著去給陳慶報喜。
卻不想路上被幾個弟弟妹妹攔住。
“皇兄,我們等你多時了?!?br>
“今天不是說要去給……陳先生道歉嗎?”
“皇兄,我等已經(jīng)備好禮物,你帶我們?nèi)グ?。?br>
將閭、博簡、嬰哲三位公子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,贏詩曼更是俏臉生寒,顯得十分不情愿。
“知錯能改,善莫大焉?!?br>
“你們隨我來吧。”
扶蘇儒雅的點點頭,昂首走在前面。
幽深的宮苑之內(nèi)。
秋日的陽光暖暖的灑下來,照亮了陳慶酣睡的面孔。
不知道是不是好長時間沒沾油水了,吃下趙崇送來的酒菜后,竟然鬧起了肚子。
折騰了大半晚上后,直到雞鳴時分方才睡下。
扶蘇在院子里喚了幾聲后,無人應(yīng)答。
房門是虛掩著的,并未落鎖,他直接推門走了進去。
“呼~~~zzz”
前腳剛進屋,耳中就傳來如雷般的鼾聲。
扶蘇扭頭一看,陳慶四仰八叉的躺在席子上,睡得昏天暗地。
他小心的放輕了腳步,回頭道:“先生正在安睡,手腳都輕些,不要打攪到他?!?br>
將閭、博簡等人老實的點點頭。
贏詩曼扭頭看了一眼陳慶散漫、邋遢的模樣,頓時心中惱火:“皇兄,我們就在這里等著他睡醒嗎?”
扶蘇面色不悅:“詩曼,你雖是女子,但也是皇家之人?!?br>
“今日你們所為何來?”
“既然是給先生道歉,難道一點誠意都拿不出來嗎?”
“若是如此,你們還是趁早回去吧?!?br>
將閭焦急的給姐姐打眼色。
扶蘇一向言出必行。
他們敢回去,明天扶蘇就會奏請父皇將他們禁足。
半年呢!
相比之下,給陳慶低個頭認個錯反而不是什么大事了。
贏詩曼氣得臉色漲紅,銀牙咬的咯咯作響,目光死死盯著躺在席上的陳慶,恨不得將其暴打一頓。
“誰呀?”
“要埋就埋吧,你們把我拖過去就行?!?br>
陳慶被屋里的動靜吵醒,含含糊糊的嘟囔道。
“扶蘇來訪,不小心驚擾到先生,還請見諒。”
“扶蘇?”
陳慶猛地坐了起來,揉了揉眼睛。
“你來了呀?!?br>
他咧嘴笑著打了聲招呼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屋子里還有別人。
“見過先生?!?br>
“見過先生?!?br>
將閭、博簡、嬰哲先后行禮。
贏詩曼高傲的揚起下巴,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鄙夷之色。
剛才她清清楚楚看到陳慶揉眼睛的時候,一大坨眼屎掉到了褲子上。
而對方恍如未覺,還咧著嘴傻笑。
“哪有一點高人的樣子?!?br>
心中所想,她不小心就說了出來。
扶蘇登時嚴(yán)厲地瞪了過來:“先生大才,豈容你隨意詆毀!詩曼,給先生道歉!”
贏詩曼深吸了一口氣,頓時紅了眼眶。
扶蘇一向愛護弟妹,加上她素來乖巧,從未如此嚴(yán)厲的斥責(zé)過她。
“我確實不是什么高人嘛?!?br>
陳慶連忙從趿拉著鞋子走過來:“扶蘇公子不必如此,小民不過一介山野村夫,向來自由散漫慣了。不知道幾位公子和詩曼公主要過來,讓你們看了笑話?!?br>
扶蘇看到對方衣衫不整,連鞋子都只是趿拉著,但是態(tài)度真誠、爽朗大方,頓時自愧不如。
“古語道:真名士,自風(fēng)流。”
“恃才卻不倨傲,心胸豁達,虛懷若谷。”
“扶蘇受教了?!?br>
說完,他恭敬的行了一禮。
將閭猶豫了下,也想跟著行禮,卻發(fā)現(xiàn)姐姐正狠狠地盯著他,頓時又把腰桿挺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