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恁得得意,渾濁的眸子鋪滿一片精光,跟她斗,她還太嫩了,蛇打七寸,只要抓著她的軟肋,顧南枝就翻不出掌心。
她與裴洛白對視一眼,一臉慈愛道:“枝枝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說,只要你肯留下來,祖母沒有不應(yīng)的?!?br>
裴洛白想的也是,無論如何也要先把她給哄住,他也軟著音腔,“對,枝枝,你想怎樣都可以?!?br>
顧南枝等的就是這句話,她緩緩抬眸,明艷灼灼的臉上帶著少見的委屈,“月娘挑唆謙哥兒,構(gòu)陷于我,不知老夫人與世子準(zhǔn)備如何處置她?”
處置月兒?
她憑什么處置月兒,若不是她攔著月兒,不讓她見謙哥兒,月兒又怎會傷害謙哥兒?
這件事歸根究底都怨她。
裴洛白神色明顯變冷,想都沒想道:“我倒是想問你,月娘身為謙哥兒的乳母,你為何不讓她見謙哥兒?”
顧南枝早知道他會偏袒江臨月,畢竟那才是他的心肝肉,她笑著問道:“敢問世子教養(yǎng)謙哥兒,是我這個(gè)嫡母之責(zé),還是她一個(gè)乳母該做的事?”
裴洛白被她堵得,心里憋了一口氣,“不管怎么說月娘都是謙哥兒的乳母,從小把他帶到大,已然把他視作親生子,你不讓她見謙哥兒,是不是太絕情了些。”
夏令和秋辭都被氣笑了,既然她把謙哥兒視作親生子,直接讓她做謙哥兒的母親不就得了,為何還非要把謙哥兒過繼到小姐名下!
“這么說世子認(rèn)為月娘教唆謙哥兒,誣陷我這個(gè)嫡母沒錯了?”顧南枝不欲與他多說,她直接開口,“請世子讓開,別擋了我回家的路,這世子夫人我可是不敢再做,省得你們一會休了我,一會又要我自貶為妾?!?br>
夏令和秋辭緊急護(hù)在她身旁,道,“還是世子想讓老爺親自來接小姐歸家?!?br>
看顧南枝才軟和下來的態(tài)度,再次變得凌厲起來,裴洛白的臉色難看極了,“你當(dāng)真非要和離不可?”
顧南枝點(diǎn)頭不帶一絲猶豫,“對,還請世子讓開,你若想強(qiáng)留我也不是不可,那我只好讓父兄,與與族中族老出面了,到時(shí)候今日的事可就無法善了?!?br>
裴洛白被她的態(tài)度激怒了,“好,你既然想走,我成全你?!?br>
他后退一步,給顧南枝讓出路來,他就不信她真敢走,“你若是走出這扇門,可就沒有回頭路了?!?br>
顧南枝帶著秋辭與夏令,直徑從他面前走過。
老夫人和趙氏不信她真敢走,她們心里也壓著怒火,覺得顧南枝近來越發(fā)囂張跋扈了,也沒有開口阻止。
她們倒要看看,她敢不敢踏出侯府的大門。
顧南枝步履從容,在他們的注視下,竟不帶絲毫留戀,一步一步朝外走去。
眼見她就要踏出侯府大門,老夫人忍不住了,“洛白!”
顧南枝目不斜視,眼尾洇著細(xì)碎的嘲諷,等著瞧吧!他們不舍得讓她就這么離開的。只因?yàn)檫@樁婚事是她求來的,她便低他們一等,他們對她從來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(tài)。
只要她稍不順?biāo)麄兊囊?,或者有一絲錯處,他們就會揪著不放。
上一世,她替裴洛白擔(dān)了不能生育的名聲后,老夫人和趙氏處處拿捏她,更時(shí)常用休妻來威脅她。
為了裴洛白,她一直忍氣吞聲。
他們還想用從前的辦法對付她,怕是不能了。
“顧南枝……”裴洛白臉上表情復(fù)雜,他大步上前,一把攥住她,陰著臉從牙縫擠出一絲冰冷徹骨的聲音來,“你想怎么處置月娘,都依你,可以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