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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逃離到麗江的生活第2章 人生如糟糠在線免費閱讀

發(fā)表時間: 2024-01-21
楊洪并沒有在我的言語中得到共情,他用著憤怒的語氣大聲說道:“我告訴你,你的經(jīng)歷不算什么……不說我,就說卡卡,卡卡和他女朋友六年了,你知道他們現(xiàn)在是什么情況嗎?是談婚論嫁!……他女朋友家里有點重男輕女,你知道為了扶持她弟弟需要卡卡拿多少彩禮嗎,三十萬!加上籌辦婚禮的錢以及五金,不說買房,買車總得要吧?車首付怎么都得小十萬,這零零散散加起來快五十萬了!整整五十萬啊,這么一個剛出來社會兩年的年輕人他能拿得出手嗎?對比起來你算得了什么?”

我沉默了,楊洪說的是事實,也是這個社會的確所要面對的問題,但是我沒經(jīng)歷過這種事,無法確切的感受到卡卡現(xiàn)在究竟有多難受,就像我自己的狀態(tài),我很清楚的知道我有多糟糕,沒人能做到感同身受,也沒人能真實的感受到別人面對苦難所產(chǎn)生的情緒。

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,一時間一股抑郁的氣氛席卷著我們四人,我低著頭卻清晰的聽見了咕咚咕咚的聲音,這是吞咽酒精所發(fā)出的聲音!

酒瓶掉落在地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隨后我又聽到鎮(zhèn)哥的話語,他說道:“我倒是還好,樂觀一點,還準備打一輩子單身。未來進養(yǎng)老院的人,考慮的少一點嘛,哈哈?!?br>
“鎮(zhèn)哥說的倒是挺像一回事,看看鎮(zhèn)哥,再看看你周未,你就是廢物!”

我不明所以的看向楊洪,他冷笑一聲繼而說道:“我們賣鞋之沒得玩后,我和鎮(zhèn)哥玩虛擬貨幣你知道吧,兩個人把父母給的錢都賠完了,甚至還借了網(wǎng)貸去投資。我賠了十多萬,還有十萬的網(wǎng)貸,鎮(zhèn)哥賠了三十萬,我們也沒有像你這樣爛泥一樣?!?br>
楊洪的聲音落下,我和卡卡變得震驚,卡卡連忙看向鎮(zhèn)哥問道:“這是真的嗎?”

鎮(zhèn)哥點了點頭,卡卡追問著:“怎么會一下全賠進去了?”

“人心不足蛇吞象啊,當時有零界點的,雖然是小賺但我們不甘心這么大成本進去賺這么點,最后千里之堤,潰于蟻穴啊…..崩盤的太快了……唉,不說這事了,丟人?!?br>
聽了鎮(zhèn)哥的話,我神色復雜的看著眼前三人;我的失敗來源于內心,是一種負面心理價值的體現(xiàn),不能以直觀的形態(tài)表現(xiàn)出來,他們遇到的事能直觀看到,是能以金錢數(shù)字為秤砣,丟出來能是看到多大分量的。

我愈來愈沉寂,無法想象街燈下四條身影背負的是什么,一種自我廢物心態(tài)在我心里油然而生,并且愈演愈烈,以至于逐漸變得根深蒂固。

沉默的四人中,我率先打破了寂靜,我對著鎮(zhèn)哥和楊洪二人開了口:“為什么不早說,我這還有萬把塊錢,你們先拿去?!?br>
鎮(zhèn)哥隨后說道:“不用,我們這種情況萬把塊錢改變不了什么,你還是自己留著。”

我并沒有說話,卡卡面臨彩禮的問題也無法表示出心意,只有我的境遇還算好點,所以我沒有遲疑的把僅剩的身上的錢轉給了鎮(zhèn)哥。

我把手機放回兜里,點燃一支煙的時候,卡卡終于忍不住這壓抑的氣氛了,他狠狠踢了一腳花壇,破口大罵:“這操蛋的生活!”

這時旁邊的路燈忽然閃了閃,難的有風出現(xiàn),在天空中卷起了一股秋意,楊洪抬了抬頭,似乎想捕捉這一陣風的痕跡,說道:“故事再爛,也要看完結尾。就像你我,人生如糠糟,也要等待最后的凋零……所以咱們今夜必須得喝到位,醉了就醉了,就當敬所有的煩惱吧?!?br>
聽楊洪這么一說,氣氛稍微要好了一點。

“鎮(zhèn)哥酒量這么好,我就沒見你醉過,這次我一瓶啤酒你喝一兩勁酒?!笨ɑ謴屯臻_玩笑的神色。

“你這個小菜鳥,來就來誰怕你,你讓未子一起上,我一個打你們倆!”鎮(zhèn)哥笑著回應。

“吹牛倒是吹牛,未子次次都說醉了,說喝不下,我就真沒見過他斷片的樣子,你還要打他們兩個,真是小母牛倒立?!睏詈橐查_始陰陽怪氣。

“算個什么嘛,不服再加上你,我一挑三!多大點事嘛?!?br>
“喲呵,鎮(zhèn)哥這話今天是你說的,我現(xiàn)在去買酒。”

我低落的心緒也被這幫朋友帶動,站起身來環(huán)顧四周發(fā)現(xiàn)一家便利店便走了過去。

四個落魄的青年,各有各的窘境,在面對生活帶來的壓力都會有窒息感,我不知道如今該何去何從,在這個夜晚也只有酒精能暫時壓制住所有人的痛苦。

剛起的風好像又大了點,烏云也再次遮住了月光,大雨即將讓整個城市顛倒,我們今夜也注定不醉不歸,既然無法拋開煩惱,那就只能苦中作樂。

……

窗戶外面?zhèn)鱽礓冷罏r瀝的雨聲,我被這陣雨聲吵醒,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后,我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時間,卻是已經(jīng)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,此時的我還殘存著昨日酒后的暈眩,而透過窗戶的亮光令我感到有些刺眼。

昨天我們這幾個麻木的靈魂在這個城市輾轉,從夜宵攤又到買酒在住處,一直在拖著僵硬的身體,重復著提杯、抬頭、一飲而盡的動作,最后也不知道最后喝到了幾點,似乎直到東方吐白之際后我才不醒人事。

我們好似很開心,一醉方休,體會著成年人的尋樂方式,可酒后不僅有自身體傳來的不適,更有心靈上強烈的孤獨感席卷而來……喝酒從來都不會令人快樂,這只是一種逃避方式,來自人生的不如意總要面對,我們對現(xiàn)在的狀態(tài)只有數(shù)不盡的無力感,尋求的也只是麻痹一時的慰藉。

我看著還在床上躺著的楊洪與鎮(zhèn)哥,嘴角盡顯苦澀,杭州這個城市很大很繁華,有數(shù)不盡的紙醉金迷,也有不少好似我們這般狼狽的人兒。

這個城市里我們沒有住處,我們是無根之萍,現(xiàn)在我們睡的地方是一個只有十幾平的單間,這個單間是同樣來自老家的朋友阿建所留,半個月前他和女朋友搬到了一個還算不錯小區(qū)里,所以這單間還剩半個月的租期,于是在這個小到可憐的屋子里,擱置了我、鎮(zhèn)哥以及楊洪三條失落的靈魂。

擁擠的房間內,只有一張一米五的床,我感到了一陣的唏噓,因為開了兩天的酒店后,我變得沒有去處,也將要躋身于這狹小的空間里了。

楊洪和鎮(zhèn)哥似乎比我喝的酒要多,到現(xiàn)在還沒有醒來,我點上一根煙,這兩位的痛楚是很大的,我們踏入社會也有兩年多了,從賣鞋到做虛擬貨幣,他們一直都在外面闖,高傲的頭顱沒有一刻低下過,不向社會妥協(xié),追尋著創(chuàng)業(yè)的目標不肯停歇,我想此刻面對如此大的失敗,對于他們來講打擊是很大的吧。

對于杭州,他們如同我一般,是被其他城市的風攆來的,他們在原來的地方落魄并且負債累累,房子到期沒有續(xù)租,我們只能狼狽的在這座繁華的大城市里相聚,卻不知道如何面對慘淡的人生。

抽完一支煙,我想出去走一走,卻意外的看到地上掉落了一臺手機。

我將手機撿了起來,輕易便知道這是楊洪的手機,因為我們這幾個人用的都是同一個牌子的手機,只有楊洪的手機是最高最新配置的。

原來楊洪手機型號也是和我們一樣的,今年五月他過生日的時候,她女朋友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就是這臺手機,手機價格不菲,他女朋友薪資也不高,這樣的付出讓我看到了你們之間的愛。

忽的,我發(fā)現(xiàn)楊洪的手機并沒有熄屏,上面顯示的是否撤銷的頁面,我點了否,隨后引入眼簾的是一個對話框,在對話框上面顯示的聯(lián)系人是寶貝,也就是楊洪的女朋友。

他們之間的聊天內容是停留在互道晚安,可我卻看到消息編輯框里,有一段很長的文字。

“寶貝,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講,但是卻不知道從哪里開口,我們在一起兩年了,這些初識,追逐,在一起的時光真的很甜。記得你給我過的生日,為我精心設計的賀卡,我想世上再沒有一個女孩會對我這么好…..這些天,我腦子里有太多關于你的記憶,我不敢想象沒有你的日子該怎么辦,我多么想能和你一起繼續(xù)勾勒未來人生的畫面,結婚,生子,白頭偕老……可是這很難遂愿,是我沒用……對不起寶貝,我們分開吧?!?br>
我讀完了這段文字,有點感受到了楊洪的無奈與絕望;他與女朋友是異地戀,從相識開始便是不在同一個地方,但這也沒有成為阻攔他們愛情的阻礙。他們克服距離的問題,每個月都要互相抽空,為愛情而奔赴來到對方的城市,他們的愛山海皆可平!

如今楊洪不僅身無分文,還欠了許多的錢,在這種低谷下,他無法給對方一個未來,他不想對方與他一起承受這種痛苦,在文字里寫明了分手的意圖。

我頓感全身無力,我仿佛看到了昨夜在偷偷編輯這段話時的楊洪,沒有人知道他那時內心的煎熬,他不想拖累對方,但也舍不得這段感情,在這種糾結里他來回踱步,不知道如何掙脫出來。

楊洪是痛苦的,對于他而言昨天那個夜晚也是極其漫長的,一邊是摯愛,一邊是無盡的無力感,這種抉擇是絕望的……終究,窮其所有的不甘,在昨晚他還是沒能發(fā)出這段文字。

對于我來看,這是一種自私的行為,自己的意圖是不能強加給別人的,如果對方給出的是堅定不移的答案,一味的認為用自己覺得最好的方式去處理,這是錯誤的,是屬于一種自以為是。

曾經(jīng)的我也如這般自以為是,得到了報應,也吃盡了苦頭,或許楊洪他明白這個道理,才始終沒有發(fā)送文字。

但我卻也很能理解,這種想法不能歸結于其他原因,只能怪自己本身,是自己的失敗導致的苦楚。

我又想到了卡卡,仿佛也是在愛與能力的兩面里折磨,面對即將結婚的年紀,卻被沉重的金錢壓的喘不過氣來,沒有能力完成結婚這個目標就不能將這段感情給予結果,這是非常沉重的,也是無可奈何的。

所經(jīng)之事不如人意,這在我們之間都是聯(lián)通的,我回望著之前的人生,挫敗感似乎籠罩了我未來的路,將我困在里面不能動彈……

我出門了,漫無目的的游蕩著,沒有目標的行走,最后不知為何停在了一家理發(fā)店的門口,片刻后我毅然決然的走了進去。

如果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與習慣,那么我的習慣便是每逢心灰意冷跌落谷底之時,便是會去理一次短寸。

這不是什么好習慣,偏執(zhí)的我總會以落下的頭發(fā)來暗示自己能去掉那些心煩意亂,可誰知道那時我究竟有多么不是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