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蓁做了一個香艷的夢。
男人的唇很軟,卻帶了微微的涼意。
胸腔里的空氣似乎都被他掠奪光了,讓她幾近窒息。
燥熱,酥麻。
身上像是有團火在燒。
這種陌生又躁動的感覺讓陸蓁情不自禁摟住對方脖子,加深了這個吻。
“陸蓁,你睜開眼睛看清楚,我是孟淮安,不是你的前未婚夫許敬明!”
恍惚中,有人用力捏住她的下巴,強迫她睜開眼,
“當初給我下藥勾引我的人是你!”
“前兩天答應和我訂婚的是你!”
“今天看到你許敬明跟你妹妹訂婚,氣得跳湖的是你!”
“現(xiàn)在抱著我不肯撒手的也是你!”
“陸蓁你告訴我,你到底想要怎么樣?”
耳畔的嗓音嘶啞破碎,卻冷得嚇人。
陸蓁一睜開眼,就對上了一張寒氣逼人的俊顏。
面前的男人26歲上下,剪了個板寸,側臉線條漂亮而流暢,看起來棱角分明。
他身上的白襯衣和綠軍褲都濕透了。
包裹著他勁瘦的身軀和修長筆直的大長腿,讓他看起來憑空多了幾分誘人的性感和桀驁不馴的野性。
這個唇上帶著咬痕,長得賊帥的男人......不是年輕時的孟淮安嗎?
陸蓁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四周,發(fā)現(xiàn)周圍碧波蕩漾,垂柳拂岸。
遠處還有碧瓦紅墻隱于初春的第一縷夜色之中。
眼前的場景陸蓁再熟悉不過了,這是她小時候經(jīng)常來玩的地方——
七八十年代京市的什剎海。
陸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,濕漉漉的白毛衣、喇叭褲和紅棉襖。
嘖嘖,這品味......是自己年輕的時候沒錯了!
所以,她這是重生了?
只是,孟淮安這話她怎么有些聽不懂呢......
她什么時候勾引過他了?
還下藥......
但凡她腦子沒被狗啃光了,都做不出這么腦殘的事情!
而且,上輩子她和孟淮安并沒有什么瓜葛。
如果非要扯上點關系,也不過是他差一點點就成了她的準妹夫。
怎么這輩子一睜開眼,孟淮安就變成她未婚夫了呢?
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
在腦袋快要炸裂的同時,陸蓁終于理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原來這一世,陸嘉蘭竟然提前兩年就回到了陸家。
真千金一回歸,她這個冒牌貨自然而然也就被戳穿了。
上輩子她身世爆雷,已經(jīng)是她和許敬明結婚之后。
有次陸母突發(fā)疾病需要輸血,可她的血型卻對不上。
直到那時,陸家人才知道當年在香山市他們抱錯了女兒。
后來陸家人輾轉尋回陸嘉蘭,準備把她許配給孟淮安。
誰知陸嘉蘭在香山時已經(jīng)和一個知青好上了。
再加上孟淮安性子孤僻暴戾,是軍區(qū)出了名的刺頭兒!
那時候他又不知惹到了什么人,軍區(qū)到處都是關于他的流言蜚語。
也不知是陸嘉蘭信了那些風言風語,還是她的老相好太會哄人?
總之最后,陸嘉蘭竟放著堂堂軍區(qū)師長的兒子不嫁,和一個小白臉私奔了。
而這一世,陸嘉蘭身邊已經(jīng)沒了那個小白臉。
一個月前,她單槍匹馬來到京市。
那時候陸蓁已經(jīng)和許敬明已經(jīng)訂了婚,一家人正熱熱鬧鬧地準備年夜飯。
陸嘉蘭身上穿著破爛的衣衫,可憐巴巴地出現(xiàn)在軍區(qū)大院,說她才是陸家真正的女兒。
這年頭雖然沒有親子鑒定,但她身上帶了當年的出生證明等資料。
加上她那張和陸母七分相似的臉,陸家人當時就信了七八成。
等陸父陸母帶著她和陸蓁去醫(yī)院做了血型配對,一切就真相大白了。
看到親生女兒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,陸父陸母滿心愧疚,自然要想盡辦法彌補對她的虧欠。
這一個月來,全家人都把陸嘉蘭當小公主一樣供著。
就連陸蓁這個冒牌貨也因為鳩占鵲巢心里有愧,處處讓著陸嘉蘭。
可陸嘉蘭卻依然不開心,說是羨慕陸蓁找到了一個好歸宿。
而她明明只比陸蓁小了半個鐘頭,終身大事卻到現(xiàn)在還沒個著落。
恰逢前陣子孟淮安從部隊返京養(yǎng)傷。
聽聞這個曾經(jīng)的大院刺頭已經(jīng)成了軍區(qū)的黑馬,陸母便動了將陸嘉蘭許配給他的念頭。
誰知孟淮安這邊前腳才剛剛上門,后腳就被人下了藥,和陸蓁滾到了床上。
雖說兩人并未做到最后一步,但卻好死不死被陸家人逮了個正著。
陸蓁勾引“準妹夫”的事情瞬間傳遍了軍區(qū)大院,她多年積攢的好名聲也毀于一旦。
可陸蓁心知肚明,這藥不是她下的。
她自己當時也中了招。
若不是孟淮安意志力驚人,在關鍵時候剎了車,她的清白只怕就這么稀里糊涂交代出去了。
但沒有人肯相信她的解釋。
陸蓁百口莫辯,只好在陸母的主持下和許敬明退了婚。
好在孟淮安是個有擔當?shù)?,愿意對陸蓁負責?br>
誰知沒過幾天,陸家就把陸嘉蘭許配給了許敬明。
美名其曰是補償許家。
到此時陸蓁才明白,自己是被人給算計了!
其實一開始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。
但18年的情份,就算養(yǎng)條狗都養(yǎng)出感情了。
因為這些年的情份,陸蓁一直不愿意把人心往太壞的方向想。
但陸嘉蘭和許敬明的訂婚猶如兜頭一盆冷水,讓她徹底認清了現(xiàn)實——
沒有血緣的,始終比不過親生的。
養(yǎng)得再久的感情,也抵不過親生女兒天天在耳邊訴苦。
陸蓁當時氣得渾身發(fā)抖,可念著多年的養(yǎng)育之恩,她還是硬生生忍下了這口惡氣,沒當場翻臉。
但到底不愿意再面對陸家人的虛情假意,隨便吃了兩口便悄悄地離開了訂婚宴。
誰知大院里的三姑六婆們像是受了誰的慫恿一般,不約而同對她指指點點。
“狐貍精”、“臭婊子”、“騷賤貨”、“勾引妹夫”的議論聲不絕于耳。
陸蓁到底只是個18歲的年輕姑娘,哪里見過這種陣仗!
她滿心委屈,又憤怒不已。
激動之下渾渾噩噩地跑出了大院,來到什剎海散心。
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,竟遇到一個喝醉酒的小混混欲對她行不軌之事。
陸蓁奮力反抗,慌不擇路時一腳踩滑掉進了什剎海,被隨后趕來的孟淮安救了起來。
“孟大哥你誤會了,我沒想自殺!是剛才有個小混混追我,我慌不擇路才會掉進什剎海的。”
“陸蓁,你當我是傻子呢?”
孟淮安幽深銳利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冷意,更多的卻是憤怒,
“剛才我親眼看見你跳進什剎海的,那時候你身后連個鬼影子都沒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