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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精品推薦穿書被讀心,炮灰家族因我改命》精彩片段
“到時候與朝朝同上族譜,就當(dāng)做雙生子養(yǎng)著?!崩咸加詈?,當(dāng)雙生子,生辰也不必變,還能名正言順的回府認(rèn)親。
許氏指甲死死的掐進(jìn)肉里。
她們怎么敢??!
怎么敢想的!!
竟然想把外室生的孽種,抱回正妻膝下,讓正妻教養(yǎng)著??
猛地想起,這本就是她們一開始的打算。
是她聽見了朝朝的心聲,才躲過一劫。
若是想想,朝朝當(dāng)時死亡,而她把那孽種如珠如寶的養(yǎng)大。最后背刺自己,背刺許家,對她來說,不亞于滅頂之災(zāi)。
許氏頭皮發(fā)麻。
此刻她死死的捏著手心,面上不顯露分毫。
“娘,我有朝朝,何苦再多一個女兒?”
“再說,那孩子爹娘都沒了?”許氏擔(dān)心的問道。
老太太微微嗯了一聲。
“娘,這不是兒媳不容人。那孩子只怕克父克母的命。”
“您瞧瞧,生她之前,一片大好,家庭和睦爹娘恩愛。她出生后,家破人亡,事事不順。怕是命硬,克親屬呢。兒媳年輕,不怕。可娘……”
許氏嘆了口氣,似有所指。
老太太眉頭微蹙,眼底閃過一抹不喜。
陸景瑤和陸景淮,可是她的心肝肉,容不得外人說閑話。
景瑤可是得道高僧認(rèn)證過的命格貴重。
“罷了,你既不愿,我也不逼你?!崩咸⑽炊嘞搿V挥X得當(dāng)初沒溺死陸朝朝,可惜了。
許氏出了門,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下。
做夢!
陸朝朝對此一無所知,即便知曉,她也不會讓陸景瑤與她做姐妹。
只要她不愿意,天道都別想勉強(qiáng)她!
陸朝朝剛滿七個月,長出了第一顆乳牙。她能吃的輔食越發(fā)多了,偶爾還能吃半個蒸蛋。
而陸晚意該出嫁了。
嘿嘿,前世我娘阻你嫁火坑,結(jié)果你燙爛我娘的臉!這次,看你后不后悔……陸朝朝穿得喜慶,眉心那抹紅,襯的她越發(fā)呆萌可愛。
嘿嘿,打死她打死她打死她……
忠勇侯府熱鬧紛紛,張燈結(jié)彩四處掛滿了紅燈籠,貼滿了紅雙喜。
老太太喜不自勝,母女倆哭哭啼啼好一會兒才送出門。
許氏,在接親的人中,竟然瞧見了陸景淮。
陸景淮似乎與新科狀元顧翎關(guān)系不錯。
那他,知道顧翎會家暴,會打妻子嗎?
許氏冷眼看著,看著陸晚意一臉?gòu)汕蔚淖呦蛩蛲幕橐觥?br>
陸晚意出嫁后,府上瞬間冷清不少。
回門那日,陸晚意面色嬌羞,與新科狀元站在一起,似乎格外登對。
猶如一對璧人。
陸晚意瞥見許氏,嘴角不自覺嘲諷的扯了扯。
“大嫂,幸好當(dāng)初沒聽你的。阿翎多好的男人,大嫂你竟然說他不堪為配,還攔著晚意不讓嫁?!彼敛华q豫的出賣了許氏。
顧翎尖銳的目光看過來,神色間帶著幾分冷意。
“顧某不知何時,得罪過侯夫人?”顧翎眉頭輕皺。
許氏淡淡道:“晚意雖不是我所生,但她成長的每一件事,都是我親自教導(dǎo)。勝似親生?!?br>
“她被我嬌寵長大,性子養(yǎng)的嬌氣,擔(dān)心她后悔,這才攔了幾分?!?br>
“至于不堪為配,那完全是謠言。”
“整個京城,誰不知道,我疼她入骨?僅僅憑著打馬游街那一眼,就要嫁過去,我怎能不攔呢?”許氏嘆了口氣,似乎被傷透了心。
陸晚意撇了撇嘴,面上漲紅。
她啊,哪里是打馬游街時看上的顧翎。
她去裴姣姣家時,便遇上顧翎來尋陸景淮,那時,她就上了心思。
裴姣姣甚至挖空了心思,請了顧翎上門,兩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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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為你一句自卑,便不曾歸家十七年。爹爹年邁,母親白發(fā)蒼蒼。陸郎,我為你做的夠多了?!痹S氏抱著陸朝朝,捏了捏女兒的臉頰。
“再者,陸郎,你升遷不易,不若去求求大哥和父親,他們定會幫你的。”
許氏此話,激的陸遠(yuǎn)澤面色鐵青。
陸遠(yuǎn)澤看重她娘家的關(guān)系,但又不愿拉下臉,許氏素來還要哄著他接受許家的幫助。
真正是軟飯硬吃。
“男兒鐵骨錚錚,怎能求人!況且,我這不是為了給你掙臉面嗎?”陸遠(yuǎn)澤壓住火氣,拉住蕓娘的手滿臉深情。
許氏只覺渾身不自在,不自覺抽回手。
“我父親乃天子帝師,大哥正二品,我自己也有三品誥命,陸郎,這點臉面我不缺?!?br>
“我實在不愿你太過辛苦?!?br>
許氏這話,當(dāng)真把陸遠(yuǎn)澤的自尊踩在了腳下。
陸遠(yuǎn)澤渾身都在抖。
他覺得許氏變了。
偏偏許氏那句不愿你辛苦,又好似什么都別變。她依然心疼他,愛他入骨。
陸遠(yuǎn)澤壓了壓火氣:“蕓娘,我近日朝中有事,大抵需要拿些銀子打點。若是有奇珍異寶,便更好了。”許氏嫁妝豐厚,這些年拿出不少私房貼補(bǔ)陸家。
陸家那點家底,寒酸至極。
就連陸家的大宅院,都是她進(jìn)門后翻修的。
許氏點了點頭,登枝將庫房鑰匙給他。
“這是陸家?guī)旆胯€匙?!闭f完捂著嘴輕笑一聲:“我啊,就不拿私庫鑰匙給你了。私庫是娘家給的嫁妝,用我娘家之物,陸郎心里又要難受。”
陸遠(yuǎn)澤嘴唇動了動,最終什么也沒說。
他想要許氏的私庫,可他想要許氏求著他收下,而不是自己討要。
陸遠(yuǎn)澤尋了個理由離去。
他似乎,越來越沉不住氣。
許氏回府的路上,便瞧見有人抬著賀禮,一路朝著姜家而去。
“姜家嫡姑娘定親,撒喜糖咯?!苯议T前,大肆撒糖。
眾人蜂擁而上。
“哎呀,是那個與陸家殘廢定親的姜姑娘嗎?”有人大聲問道。
丫鬟端了個大簍子出來,笑瞇瞇道:“今日姑娘訂下良緣,尋得佳婿,結(jié)秦晉之好。恭祝我家小姐,便有紅包領(lǐng)。”說完,抓出一大把銅錢,眾人頓時恭賀起來。
“陸家殘廢,怎配得上姜姑娘?退了好,退了好?!北娙思娂姽恼啤?br>
許氏氣得雙眼泛紅,胸口不斷起伏。
“姜云錦,定的哪家公子?”許氏咬了咬牙。
就連陸朝朝都睜開了眸子。
登枝打聽回來,神色為難,滿臉憤恨。
“是……是上個月剛中秀才的陸……陸景淮!”
“還……還是侯爺,親自做媒!”
“說是,他遠(yuǎn)方表親?!?br>
許氏渾身脫力。
“他是故意的,他是故意要奪去我兒助力!”許氏指甲深深的掐進(jìn)肉里。
“他要剜我的肉啊,他要挖硯書的心啊。他將硯書的嫡妻,說給外室子??!”這一次,許氏近乎恨毒了他。
他甚至,親自做媒。
難怪最近缺錢,需要打點。
訂親,可不需要大量的金銀么?以及各種奇珍異寶!
他可真是好樣的,拿嫡妻的嫁妝養(yǎng)外室子!
許氏抹了把淚:“陸晚意呢?她回清溪之事,可查到了?!痹S氏氣到了極致,她神色都泛著幾分冷意。
登枝遲疑了一瞬。
“說!”
“奴婢,并未打聽到她回清溪。她……一直在京中,從未離京?!?br>
“且采購了許多嬰孩所需之物。還去金鋪打了一套嬰孩的金手鐲金項圈,平安鎖。”登枝擔(dān)憂的看著她。
夫人,幾乎眾叛親離。
整個陸家,全都在騙她。
許氏已經(jīng)哭都哭不出來,心里痛苦到麻木。
當(dāng)年那個抱著她腿的孩子,終究……
負(fù)了她。
【娘親不哭……娘親,朝朝愛你喲,朝朝帶你躺贏?!?br>
【朝朝可厲害啦,朝朝超厲害的好嗎?!】陸朝朝噘著粉@嫩的嘴,朝著許氏啊啊的喊。一本正經(jīng),格外認(rèn)真。
許氏貼著陸朝朝的小臉,幸好,還有朝朝。
【娘親,新科狀元愛打媳婦兒。鄉(xiāng)下有個發(fā)妻,被他生生打死。你上輩子勸阻陸晚意,陸晚意以為你嫉妒她,她為此極其恨你?!?br>
【后來,后來她劃爛了娘親的臉。嗚嗚嗚……】小朝朝心疼極了。
許氏還想聽,卻又沒了。
只緊緊記住了這幾句。
剛回府,陸晚意便期期艾艾的尋了過來。
“嫂子,你……你可打聽清楚了?”陸晚意面色羞紅,那一日,她便看上了狀元郎。
許氏屏退了下人,才道:“晚意,你可是動心了?”
陸晚意羞澀的看了嫂子一眼:“嫂子!”她跺了跺腳。
許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,漠然的看著她。
上輩子幫你出火坑,你卻生生劃爛我的臉?
那,這輩子就嫁進(jìn)去吧!
“我打聽到,那新科狀元幼年定了一門粗鄙不堪,大字不識的童養(yǎng)媳?!?br>
陸晚意輕輕皺起了眉頭。
“但那童養(yǎng)媳沒福氣,去年病逝。只是鄉(xiāng)下有些傳言,說狀元脾氣不好,總是罵童養(yǎng)媳。晚意怕是要吃苦頭。要不,算了吧?嫂子舍不得你受氣?!痹S氏似乎不太滿意。
“京中公子極多,總能找到配晚意的。”
陸晚意眼眸亮晶晶的,拉著許氏的手晃了又晃:“嫂子,好嫂子。男人的脾氣,那叫男子氣概?!?br>
“再說,童養(yǎng)媳沒才貌沒家世,甚至不識字。她籠絡(luò)不住男人,是她沒本事,是她活該。男人打女人,定是她犯了錯!”
“晚意,有這個本事,有這個信心!”陸晚意微昂著頭,她容貌不俗,怎是童養(yǎng)媳可比的。
“這女人管不住男人,從來就不是男人的問題?!标懲硪馄沉怂恍Γ旖切Φ奈⑸?。
許氏死死的咬著牙。
“還是再相看相看吧,男人才情官位不能放在第一位,要看品性。”許氏故意與她對著干。
“不管,我就嫁她。我去尋母親。嫂子不同意,母親定會同意!”陸晚意對此滿意極了。
當(dāng)即便匆匆出了門,朝著德善堂而去。
【哦豁,跳火坑跳火坑?!筷懗瘹g喜得直咕嚕咕??谒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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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女兒不孝,女兒知錯了?!痹S氏跪在堂前,心中滿腹悔恨。
許家三個嫂子,紛紛勸道:“蕓娘,快起來吧。娘最疼你,她啊,日日惦記著你呢。”
“你喜歡的紅豆糕和參雞湯,從你出嫁后,十七年來,家中日日不曾斷過。就為了你回家,隨時能吃上。”二嫂李氏端來參湯,這碗湯,可都備下十七年了。
三嫂伸出食指,戳了戳她的額頭:“你啊你,以后可不許耍小性子了。我們來陸家看你,想給你長臉,結(jié)果……你還把我們趕出去!”三嫂與許氏同歲,今年三十三,但性子清冷。
看起來像朵孤傲的雪蓮。
許氏出嫁第二年,幾個嫂子上門看望她。
結(jié)果,許家好好一個嫡出姑娘,明媚陽光的大小姐。
進(jìn)了陸家一年,畏畏縮縮的沒了主見。
婆婆一瞪眼,便縮著腦袋不敢反駁。堂堂許家嫡出小姐,竟然端著洗腳水給老太太洗腳?。?br>
三個嫂子氣得與陸家理論,許氏竟然偏幫著陸家,把她們趕了出去。
至此再無聯(lián)系。
明明身在京城,許氏卻單方面與她們斷絕了關(guān)系。
“是蕓娘的錯,蕓娘枉費嫂子們一片苦心。蕓娘知錯了。”蕓娘鄭重的給幾個嫂子磕了頭,倒是把嫂子們嚇了一跳。
這小姑子出嫁前,可是許家的命根子。
待許家男人們回府,又是一番熱鬧。
老太太醒來,便拉著許氏不肯松手,精氣神都好了許多,重新煥發(fā)出光彩。
許家沒有分席的規(guī)矩,一家人坐在大圓桌上,熱熱鬧鬧的。
倒是族中幾個孩子,今日皆在學(xué)堂,錯過了。
“當(dāng)年他在門前跪三日,你在家中絕食三日,就為了嫁他。幸好他待你不錯,這么多年從未有通房。”老太太坐在桌前,拍了拍小女兒的手。
許氏身形一僵。
她輕咬著下唇,登枝看了她一眼,知曉夫人不愿讓家人操心。
屋中歡聲笑語。
陸朝朝卻是嘀嘀咕咕的念個不停。
【騙子!騙子!我爹是個騙子!嗚嗚嗚,我娘被他騙了】
【我爹養(yǎng)外室,外室兒子十七歲,和大哥同歲。女兒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!而且還會害的許家滿門慘死!嗚嗚嗚嗚……】
啪。
有人筷子掉了。
【外祖父撞死在御書房?!?br>
【大舅舅在巫蠱之術(shù)中,一力承擔(dān)罪責(zé),斬首示眾?!?br>
【臨洛暴雨,二舅舅出去賑災(zāi),被人陷害導(dǎo)致臨洛決堤,生靈涂炭。被災(zāi)民生生撕碎了?!?br>
【三舅舅被人栽贓通敵賣國之罪,死在了番邦?!?br>
【三舅母一步一跪,受盡折辱,才找回三舅舅尸首。然后,抱著三舅舅尸身葬身火海殉情了。三舅母肚子里,還有寶寶呢。哎……】
許三爺猛的咳嗽起來,握著筷子不斷的顫抖。
他身側(cè),坐著的眉目清冷孤傲婦人,便是陸朝朝的三舅媽。
他的妻子。
她年輕時驕縱任性,喜歡上許三爺便執(zhí)意要嫁。成婚多年,許三爺對她不冷不熱,她一直以為,自己要如此過一輩子。
殊不知,一切皆從今日改變。
許三爺雙手有些哆嗦,聽得那句受盡折辱尋回遺體,抱著尸身,葬身火海。
滿腦子都是殉情,腹中有子。
“怎么了?”岑氏看了他一眼,神色淡淡。她貼了許三爺十幾年冷屁股,許三爺對她只剩滿滿的厭惡。
許三爺深深的吸了口氣,壓抑住心底的震撼。
聲音抖了抖,卻不自覺放低了聲線,略顯溫柔:“無事,不小心嗆著了?!贬项D了頓,默默給他倒了杯水,便不再說什么。
許家三個舅舅,眼神齊齊落在陸朝朝身上。
許家慘遭滅門?
陸遠(yuǎn)澤養(yǎng)外室?
三個舅舅對視一眼,紛紛瞧見對方眼底的震驚。
許意霆沒說什么,只輕輕搖了搖頭,全程捏緊拳頭。
晚膳后,沒有一絲停留,兄弟幾人便去了老太傅書房。
“你可有聽見朝朝的心聲?”
“你聽見朝朝的心聲了嗎?”許二爺許三爺異口同聲。
老太傅額間有一絲冷汗,許意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:“恐怕只有我們幾人聽見?!?br>
“也不知是真是假?!痹S三爺?shù)吐暷剜?br>
眼前閃過妻子的容貌,心頭恍然間有著細(xì)細(xì)密密的疼。
許意霆眼眸深深,沒人比他更清楚,此事為真!他想一力頂罪,不曾告訴任何人。
“這恐怕是上天給許家的機(jī)緣。絕對不可外泄?!?br>
“朝朝,怕是異于常人吶?!崩咸的砹四砗印?br>
老太傅猜測,恐怕只有直系血親能聽見。
沾了血緣關(guān)系才行。
而老太太不曾聽見,大抵,是因為老太太身子骨不好,常年纏綿病榻的緣故。
“先派人去查一查陸遠(yuǎn)澤。當(dāng)年指天發(fā)誓,求娶蕓娘。若有愧蕓娘,我定讓他生不如死!”許意霆眼底怒意洶涌,幾兄弟徹夜長談。
直到傍晚時,陸遠(yuǎn)澤才姍姍來遲。
按照他對許氏多年的了解,許氏早已替他找好理由。
她總會想辦法替自己開脫。
可誰知上了門。
“女婿貴人事忙,許家可不值得你跑一趟?!崩咸瞪僖姷膭恿伺?。
娶妻十八年,他的蕓娘都不敢回家!
陸遠(yuǎn)澤神態(tài)很是恭敬:“父親,蕓娘自成婚后,便不許遠(yuǎn)澤登門,是女婿不孝?!彼蛟陂T前,重重的叩頭謝罪。
陸遠(yuǎn)澤吃了一鼻子灰,眼底不悅。
許氏卻并未替他開脫。
陸朝朝在許家極其受寵,許家兩個舅舅,生了五個哥哥。只有許三爺尚無子嗣。
陸朝朝,算是唯一的女兒。
幾個嫂子抱著親了又親,陸朝朝很喜歡許家溫馨的氛圍。
【要是爹娘和離就好啦,踹了渣爹,該多好啊。】小丫頭在心底幽幽嘆氣。
可她心里也明白,許氏被P@UA近二十年,一切還需要時機(jī)。
還需要,壓斷母親的最后一根稻草!
許氏聽得女兒的話,神色黯淡,和離?談何容易。
她那三個兒子,又該如何呢?
宵禁前,陸遠(yuǎn)澤壓著火氣,將許氏接回府。
剛上馬車,他臉色陡然垮了下來。
“蕓娘,不是說好,暫時不回許家嗎?”成婚那夜,他掀開褲腿,給許時蕓看自己跪了三天三夜紅腫的膝蓋。
他說,知曉許家看不起他,他見到父兄時總抬不起頭來,心中壓抑的厲害。
哄的許氏一點點和娘家斷裂。
【娘親,他又要給你洗腦了??!】陸朝朝氣得大叫。
而此刻。
許氏只覺喉嚨都彌漫著血腥氣。
“許妹妹,咱都是體面人,男人還同朝為官呢。結(jié)親不成,總不能結(jié)仇的。”姜夫人嘴角有些嘲諷。
許氏有什么可高貴的。
娘家倒了。
大兒子殘疾,二兒子是個紈绔子弟,三兒子不通文墨,是京城里的笑話。
唯一的小女兒,似乎還不得侯爺喜歡。
子孫后代不爭氣,眾世家都看著她的笑話呢。
許氏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威脅。
是啊,姜夫人長女姜云錦容貌傾城,兒子姜云墨十三歲考取秀才,即將參加鄉(xiāng)試考舉人。
小淼淼氣得直咬牙,哦,她沒有牙,咬的牙齦都紅了。
她若是有牙,一定要爬上去咬她一口肉,臭不要臉的!
她大哥哥八歲的秀才啊!
當(dāng)年可是把姜家踩到了泥里。
許氏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,覺夏氣紅了眼睛,端著托盤走上前來。
“退親?!?br>
“但不是你姜家退我硯書的親。”
“是硯書,退姜家云錦的親!”
“我兒硯書,上對得起天,下對得起任何人。為救姜云錦葬送了自己的一生,我兒無愧于心!”
“姜家欺辱我兒,落井下石,不配嫁給硯書為妻?!?br>
“我陸家,要退姜云錦的親!”許氏拿過交換的玉佩,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,直直的將玉佩摔的粉碎。
【好好好,娘親干得漂亮!】
【姜家會有報應(yīng)的!】
淼淼小短腿一蹬一蹬的,映雪沒抱穩(wěn),差點從襁褓里栽出來。
嚇得映雪滿頭冷汗。
摔碎的玉片從地上濺起,直直的擦著姜夫人的眉心而去。
碎玉擦過她的眉毛,露出一絲血跡。
姜夫人心頭狂跳,只覺得一股不安自心頭升起。
“你!”她沒想到向來柔弱的許氏,竟是如此果斷。
可此事姜家理虧,她也不愿女兒留下忘恩負(fù)義的污名。但比起這,更重要的是退婚。
退了婚,才有選擇的余地。
“當(dāng)年訂下的婚書拿來吧?!苯蛉髓F青著臉。
兩人當(dāng)面撕毀了婚書,姜夫人站起身,拿回姜家的信物,神色略顯倨傲。
“許貞,你啊,就守著你那殘疾兒子過吧。我家云錦,陸硯書不配!”姜夫人說完,便冷笑一聲,帶著人高傲的離開了許家。
許氏被氣得雙眼發(fā)紅,眼淚大滴大滴落下。
她早已差人將此事告知陸長曦。
此刻小廝來報:“夫人,侯爺說……”小廝眼珠滴溜滴溜的轉(zhuǎn),就是不敢說出口。
“侯爺說,他既然救了姜姑娘,就不該挾恩已報。這是硯書的命,怪不得別人?!?br>
小廝說完。
許氏生生吐出一口血,嚇得丫鬟面無人色。
許氏抬手,止住丫鬟請大夫。
她似哭非哭,似笑非笑。
【哼,渣爹拿我哥哥的前途,搏自己的美名!劈死他,怎么不劈死他……】
【氣死我了,氣死我了……】
小淼淼擰著眉頭,光滑的小臉皺成一團(tuán),磨得牙齦都泛出了一絲絲血跡。
劈他劈他!
突的……
外頭,晴朗的天空烏云密布。
轉(zhuǎn)瞬之間,狂風(fēng)大作,風(fēng)沙吹的人睜不開眼,狂風(fēng)卷起落葉打著旋兒的沖上天空。
白日里。
一道驚雷自天邊炸響。
一道凌冽的白光拖著長長的尾巴,劃過天空,直直的朝著京城某個小院而去。
轟隆隆……
許氏心驚肉跳的收攏心緒,只覺得女兒那句劈死他話音剛落,驚雷就下來了。
“哎呀夫人,城北起火了。外面都喊,劈到人了。”外頭的小丫鬟大聲驚呼。
許氏眨巴眨巴眸子,連哭都忘了。
她擦了擦嘴角的血,方才只覺壓得心頭沉甸甸的郁氣,也被那道雷劈散了。
她頓了頓,看了眼舉著小拳頭一臉怒容的嬰孩。
“你偷偷去打聽打聽,是誰家被劈了?!痹S氏總覺得,這雷有點奇怪。
就像……
她女兒招來的。
不會真劈中了那個冤種吧?
覺夏立馬應(yīng)下,出門便吩咐下人去打聽。
“姜家真是忘恩負(fù)義,明明當(dāng)年大公子是為了救姜云錦落水,如今,她卻要退親!若不是大公子,她早死了!”
“狼心狗肺,忘恩負(fù)義的狗東西。還不是看許家出事,落井下石!”
映雪抱著淼淼,氣得破口大罵。
許氏吐出一口血,心底的郁氣散了幾分,眉宇間彌漫著擔(dān)憂:“世人逐利罷了。”她恨的,是陸長曦那一句,那是硯書的命!
“小小姐才醒,怎么又昏昏欲睡了?”映雪有些驚訝。
陸淼淼劈了那道雷,就感覺疲憊的厲害,眼皮子都睜不開。
當(dāng)即便呼呼大睡過去。
夜里,云櫻才滿身疲憊的回府。
“夫人,獄中已經(jīng)打點妥當(dāng)。老夫人受了些驚,奴婢送了藥過去,沒什么大礙。老爺讓您別擔(dān)心,他心里有數(shù)。在獄中待幾日,對許家來說或許是好事?!?br>
“老夫人和眾位嫂子,聽到您派人去打點,都高興地落淚呢?!?br>
許氏高懸著的心,緩緩落回原處,心里對娘家又覺愧疚。
她竟然為了陸長曦,與娘家決裂,十幾年不曾聯(lián)系!
心里思索著,等此事過去,不管陸長曦開不開心,她都要回娘家看看。
許氏,少有的睡了個好覺。
而陸淼淼,這一覺睡了一天一夜!
她直接從傍晚,睡到了第二日中午。
大夫來了好幾趟,每次都很無奈的攤手:“小小姐毫無大礙,她只是睡得太沉?!?br>
“可她怎么不醒呢?尋常兩個時辰醒一次,這次睡了一天一夜?!痹S氏急的嘴角都起了泡。
“大概是,精疲力竭,太累了?”大夫說完又自打了一巴掌。
四十天的嬰兒,能有多累?
不能走不能爬,到底怎么給累暈了的?
許氏一愣,想起昨兒的白日驚雷,輕輕抿了下唇。
【好餓啊啊啊啊……好餓好餓好餓……】許氏耳邊又聽見那道迷迷糊糊的呢喃聲。
“淼淼醒了,快拿牛奶過來?!痹S氏心里那顆大石頭落回原地,心中隱隱猜測,只怕昨日的驚雷消耗了女兒的體力。
心里不由犯嘀咕,她這是生了個小仙女兒啊。
陸淼淼打了個哈欠,剛一張嘴,嘴里就喝上了香香甜甜的牛奶。
“謝天謝地,咱們小小姐總算醒了。這一覺啊,可真是睡到了天荒地老?!庇逞┎挥纱蛉?,這家伙,睡的跟斷了氣似的。
陸淼淼心里落淚,我是餓暈了?。?br>
鬼知道這靈氣消耗牛奶,嗚嗚嗚,當(dāng)場餓暈了。
許氏憐愛的抱起她,在她臉頰親了一口,香香軟軟的女兒啊,幾乎填補(bǔ)了她整顆心。
也挽救了……
處在謊言中的她。
“夫人,這雷,還真劈到人了?!庇X夏一臉八卦的沖進(jìn)了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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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心吧,每年陛下都會請護(hù)國寺方丈出山。在京城鎮(zhèn)守,絕不會出問題?!?br>
他摸了摸妹妹小腦袋,突的……
后頭傳來一陣聲音。
“胖湯圓,你布袋里裝的是什么?為什么會動?”
陸元宵嗖的一下把妹妹按進(jìn)袋子里。
“關(guān)你屁事?”他將袋子護(hù)在身前,神色滿是防備。
“胖湯圓,你好娘哦。竟然背個花布袋,哈哈哈哈……讀書不行,打算做女孩了嗎?”對方語氣極為挑釁。
這是護(hù)國公家的小孫子李思齊。
身后還站著兩個小公子,姜家嫡子,姜云墨。
他便是姜云錦的弟弟。
還有一個是小和尚。
這是皇帝的四皇子,今年才六歲。聽說出生時命格不好,生來就體弱多病。
出生就日夜啼哭不止,眼睛都不愿意睜開。
送到了護(hù)國寺做小沙彌。
但看起來依舊瘦弱。
“你才娘!你全家都娘!”陸元宵已經(jīng)到了書院前,吐了吐舌頭,絕不給他。
“那你為啥背個花布袋?反正,我死都不會背這么花里胡哨的袋子?!崩钏箭R翻了個白眼。
姜云墨在旁邊附和:“就是?!?br>
陸元宵壓根不愿理他,姜家都是背信棄義落井下石之人,呸!
“快把袋子打開給我看看!”李思齊想搶。
正好。夫子手拿戒尺走進(jìn)了門,他才怏怏的坐下。
還狠狠的瞪了一眼陸元宵。
心里越發(fā)好奇,他袋子里到底帶了什么寶貝。
這是國子監(jiān)的啟蒙班,學(xué)生年齡在七八歲。
班上統(tǒng)共十二人。
陸元宵家世中等,學(xué)業(yè)差,又因為姜云墨在其中摻和,導(dǎo)致他在班上略有些受歧視。
甚至被同窗排斥。
他唯一的好朋友,最近病了,便不曾來書院。
夫子在堂上搖頭晃腦的講課,陸元宵時不時低頭看看妹妹。
李思齊越發(fā)好奇,對著遠(yuǎn)處使了個眼神。
便有人吸引陸元宵注意。
陸元宵一個不察,便被李思齊將花布袋搶了過去!
砰!
花布袋將桌上的書本打落在地。
夫子面色嚴(yán)厲:“元宵,你站起來,夫子方才講了什么?”
陸元宵面色愕然。
為政篇:孟懿子問孝,子曰:“無違?!狈t御,子告之曰:“孟孫問孝于我,我對曰‘無違’?!狈t曰:“何謂也?”子曰:“生,事之以禮;死,葬之以禮,祭之以禮。”
陸元宵頓時背誦出來。
夫子看了他一眼,擺手讓他坐下。
李思齊朝著他挑釁一笑,然后低頭朝花布袋看去。
?????
這一低頭,便瞧見個粉雕玉琢白瓷般精致的娃娃,正撅著屁股坐在袋子里,抱著小腳啃著。
瞪著黑黝黝的眸子,看向他。
她只露出個腦袋。
肥嘟嘟的小臉蛋,正傻呵呵的樂著,咬著腳指頭,一臉呆萌。
李思齊瞪大嘴巴,夭壽了!
陸元宵把他妹妹偷出來了?。?br>
陸淼淼瞥見他,小臉皺了皺,猶豫一瞬,大度的將腳丫子遞過去:“啊?!?br>
李思齊滿臉呆滯。
壓低聲音道:“謝謝款待,但我……不愛啃腳指頭。”面色有些糾結(jié)。
嬰兒愛啃手腳也就罷了,咋還請別人啃呢?
或許,在她們眼里,這就是好東西齊分享的快樂?
“給我看看!”姜云墨戳了戳他,李思齊眼睛一瞪,抓緊花布袋,擋住了他的目光。
陸元宵坐立難安,一直煎熬到下課。
猛地沖到李思齊面前!
“還給我!”他眉宇都冒了冷汗。
姜云墨在中間使壞,他一直被李思齊針對,萬一李思齊欺負(fù)妹妹怎么辦?
他就不該把妹妹帶過來,陸元宵眼眶發(fā)紅。
“怎么跟齊哥說話呢?大呼小叫的,信不信……”姜云墨話還未說完,李思齊便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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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意霆送了幾個靠譜的護(hù)衛(wèi),平日里許氏便讓他們跑腿。
都是信得過之人。
陸遠(yuǎn)澤這一出府門,便半個月未歸。
似乎有意給許氏壓迫感,想要逼許氏低頭。
陸晚意還特意捎了口信:“這男人從不會無緣無故打女人,必定是女人犯了錯。大嫂要好好想想,自己做錯了什么?該認(rèn)錯就認(rèn)錯,女人嘛,像男人低個頭,不算什么的。”
“快過分了!枉費夫人教導(dǎo)她十幾年!”
“夫人疼她跟親生似的,真是狼心狗肺!”登枝氣得破口大罵。
許氏反倒笑的一臉莫名:“這口信,老太太可知道?”
登枝沒好氣道:“怎不知道呢?先去給老太太傳了話,才來的聽風(fēng)苑。只怕老太太也存著讓您反思的想法呢?!?br>
陸朝朝坐在床上,眼珠子滴流滴流轉(zhuǎn)距離姑姑挨打不遠(yuǎn)咯……
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……心里一邊念叨,一邊小手拍的啪@啪@啪作響。
許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臉,這小家伙真會看戲。
好吧……
她也迫不及待想看了。
今晚好想吃肉泥哦……
如果能吃到肉泥,那我一定是全世界最開心的孩子……
肉泥肉泥肉泥……陸朝朝坐在床上,咧著一顆牙,朝著許氏笑瞇瞇的,別提多可愛。
“今兒八月十五,給朝朝蒸些肉泥,做點她能消化的小點心吧。”許氏瞧見女兒,心都化了。
若不是朝朝的到來,她現(xiàn)在……
已經(jīng)面臨絕境了吧?
許氏微斂著眉,她要和離,也要光明正大的奪走四個孩子!
艱難,但有朝朝,一切都有希望。
耶,娘親真好,棒棒棒……全天下最美最好的娘親啦。陸朝朝吧唧抱著她親了一口。
如果今晚能讓我出去賞月,就更好啦……陸朝朝心里嘀咕著。
許氏裝作沒聽見的樣子。
“小廚房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一種蛋黃豆,說是入口即化,指甲蓋大小,正好適合小小姐吃。”
“晚點奴婢便取些來。”
“今兒一早廚房便烤了月餅,今晚大家都期待著賞月呢。”
“聽說外邊還辦了賞月會,各位才子佳人們各顯神通呢。往年,長公主也是要大辦一場的……”登枝給許氏捏著肩。
許氏眉宇帶了幾分笑意:“她啊,這一胎來的珍貴,哪里敢辦燈會?!?br>
“今晚咱們也去池子里放花燈,讓廚房多備些吃食。再給大家雙倍月銀吧?!痹S氏的話,讓登時歡喜的行禮道謝。
許氏低頭看了眼朝朝:“能得來朝朝,是我的福氣?!?br>
“從庫房中取一萬兩銀子,用朝朝的名義去賑災(zāi)吧。聽說臨洛水患,來了許多災(zāi)民,在城外安家,就當(dāng)積德了?!?br>
“娘娘大善?!钡侵︵嵵氐男辛艘欢Y。
轉(zhuǎn)頭便親自去辦了。
直到傍晚,登枝才回府。
今日城里不宵禁,滿城都掛上了紅燈籠。
“夫人,災(zāi)民真可憐。他們?nèi)缃裨诔峭馕迨锏男℃?zhèn)上安家落戶,為了感念小小姐恩德,還把剛定的村名,定成了朝陽村。”
許氏點了點頭,陸朝朝卻是吃著蛋黃溶豆眼睛放光。
難怪今兒感覺到細(xì)細(xì)碎碎的金光,不斷涌入她的身體。
不過對災(zāi)民來說,這也會成為一種庇護(hù)。
如今尚且不知,等遇到災(zāi)難時,朝陽村會成為唯一的幸存者。
冠上她的名,便是天道的庇佑。
“夫人,侯爺……還是不曾回府。老太太,方才借口出去禮佛,也參加廟會去了。”登枝遲疑了一瞬,低聲說道。
幾個丫鬟都不由壓低了聲音,深怕引起許氏觸怒。
侯爺已經(jīng)十日不曾回府。
奴仆在德善堂外集合時,老夫人正在用膳。
“外面吵吵鬧鬧成何體統(tǒng)?許氏怎么管家的,越發(fā)不像話。”
“還說是什么京都名流之女,瞧著也就那么回事?!?br>
“當(dāng)年我兒在她府上跪了三天三夜,還說什么下嫁。如今啊,許家全族都下了獄?!崩戏蛉嗣嫔冻鲆唤z不屑。
這幾日雷劈一事鬧得滿城皆知,她這心里存著氣呢。
唯獨許家被抄,她心里痛快。
林嬤嬤正回來稟報:“老夫人,說是三公子跟前的書童犯了錯。這會讓全院下人觀刑呢?!?br>
林嬤嬤頓了頓:“奴婢記得,那兩個小廝,似乎從德善堂出去的?!?br>
老夫人面色微沉。
這不是打德善堂的臉嗎?
林嬤嬤扶著她站起身,便直接出門。
門外小廝下人已經(jīng)來齊,眾人面色皆有些驚慌。紛紛看向綁在中#@央的兩個書童。
“你這是胡鬧什么?他們犯了什么錯,就要杖責(zé)?世家大族,便是這般枉顧人命嗎?”老夫人拄著拐杖,當(dāng)眾杖責(zé)她送的小廝,這是什么意思?
許氏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。
“老夫人,這兩畜生竟然欺上瞞下,帶著宵哥兒去賭。把宵哥兒引入歧途?!?br>
“他們是從德善堂出來的,又是母親精心挑選,只怕故意欺瞞母親。若不杖責(zé)以儆效尤,豈不是人人都能欺瞞您?這不知道的,還誤會您故意教壞孫兒呢?!痹S氏一臉怒容。
老夫人聽得賭博,眉頭狠狠一壓。
她朝兩個書童看去,兩個書童眼底皆是恐懼和祈求。
“老夫人救命,老夫人救命。是裴……”老夫人跟前的兩個嬤嬤,猛地上前堵住了兩個書童的嘴。
老夫人眼皮子狂跳。
這兩個書童,是裴姣姣送的。
陸遠(yuǎn)澤的外室。
許氏瞥了她一眼,拳頭緩緩握緊。
“今日,所有人睜大眼睛看著!看看背主是什么下場!”許氏一抬手,院里立馬響起砰砰的聲音。
棍子敲打皮肉的聲音。
兩個書童被捆在長凳上,被人死死堵住嘴巴,額間滿是冷汗,眼神死死的看著老夫人。
被堵住的嘴里,不斷的發(fā)出嗚咽聲。
一棍又一棍,一聲比一聲重。
不過半個時辰,便血花四濺,血跡順著長凳流了一地。
兩個書童面色青紫,嘴角已經(jīng)溢出血跡,渾身軟踏踏的倒在凳子上。血肉糊成一團(tuán),所有下人都禁了聲。還有的丫鬟嚇得哭了起來。
老夫人嚇得后退一步。
“老夫人,咱們先回去吧?”林嬤嬤感覺到老夫人的身子顫抖,低聲道。
老夫人一閉眼,就能想起那兩個書童血糊糊的倒在地上,一片血色。
這次杖斃,不止是杖丫鬟,好似也打在了她身上。
整個人都像是嚇住了,被林嬤嬤半扶半抱的帶了回去。
“吃著我的飯,砸著我的碗。你若想死,我也不攔著!”許氏素來以賢惠出名,這還是第一次杖斃下人。
府里人人自危。
許氏打了一巴掌,又當(dāng)著眾人的面嘉獎了陸元宵的小廝。
狠狠的敲打了一番,才將人放回去。
【娘親威武,娘親好厲害……】
許氏心里沉甸甸的,一眼也不曾看陸元宵。
陸元宵一步步跟在母親身后,眼淚汪汪的。
“娘,我知道錯了。”他此刻才驚覺,自己到底有多危險。
這三日,他完全迷失了自己。
若不是母親這一遭,只怕他再無可救的機(jī)會。
“娘,你別不理我。是兒子誤入歧途,惹娘親生氣了?!标懺S氏進(jìn)了屋,直挺挺的跪在地上。
登枝偷偷抹淚,侯爺養(yǎng)外室,外室還生了兒女,滿府都瞞著夫人。三個孩子又不成器,夫人處境艱難,誰又知道呢?
許氏眼眶發(fā)紅,上前扶起兒子:“是娘對你關(guān)注太少,讓人鉆了空子?!泵髅鲀鹤尤龤q前懂事聽話,怎么就成這般模樣了呢?
她心底的憋悶和委屈,無人可說,也無人可信。
許氏親自挑選了他身邊的所有侍從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他院中竟然沒幾人可信。
心底滿是后怕。
【哎,父親養(yǎng)外室,外室的兒女聰慧伶俐,母親的孩子,不是殘就是紈绔,不思進(jìn)取,還被退了婚,該怎么活啊?完全成了對照組?!啃〖一镉挠牡膰@了口氣。
【三哥不爭氣啊。】
陸元宵哭泣的身形瞬間一滯。
養(yǎng)……
養(yǎng)什么?
父親,養(yǎng)外室?!!
他猛地抬起頭。
“不是母親的錯,是元宵意志不堅定,是元宵貪玩。是元宵仗著爹娘的寵愛失了分寸?!彼f完頓了頓,不留痕跡的打量母親。
母親不知何時,憔悴了許多,臉上也許久不見笑容了。
“爹娘,不能永遠(yuǎn)做元宵的后盾。元宵……也要努力進(jìn)取啊。將來,娘還要靠你們呢?!痹S氏輕聲道,眼神有些恍惚。
“爹爹疼愛娘親,和娘親是京城有名的恩愛夫妻。這京城誰不羨慕母親。娘也可以靠爹爹呀?”陸元宵故意說道。
許氏摸著他的臉,身形微微晃了一下。
“爹爹……”許氏沉默著沒說話。
陸元宵抿了抿唇,心頭隱隱不安。
待認(rèn)錯后,陪著母親用了膳,又偷偷在聽風(fēng)苑打聽了一圈。
才驚覺。
母親生下朝朝兩個月,父親竟然一次也不曾留宿院中。甚至連外祖父被抄家,他也不曾歸家。
他心底隱隱發(fā)麻。
在他記憶里,父親嚴(yán)厲但疼愛子女,爹娘和睦,感情極好。府中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姨娘。當(dāng)年有丫鬟想要爬床,父親震怒,直接將丫鬟發(fā)賣出去。
母親感動的落淚。
這些年父親體貼入微,母親也甘愿替他操持家里。
滿京誰不稱贊父親是一心一意的好男人。
可現(xiàn)在,乍然得知父親養(yǎng)外室,甚至還生了子女,他只覺通體發(fā)涼。
曾經(jīng),書童哄著他逃學(xué),哄著他辱罵夫子,哄著他賭博,如今,他只覺恐懼。
他是母親的左臂右膀,他若被人斬斷,不能成為母親的倚仗,母親該怎么活呢?
當(dāng)夜。
陸元宵便將積了灰的四書五經(jīng)翻出來,坐在窗前認(rèn)真研讀。
太后呆呆的看著她。
這倆人對話的極其絲滑,絲毫沒明白,她是怎么和兩個月嬰兒交流的。
可瞧見向來驕縱的女兒,卑微到了塵埃,只得點頭應(yīng)下。
“依你便是。三個月后,再不得推脫?!?br>
長公主抹了把眼淚,從地上爬起來。
“朝朝,你可真是本宮的心肝寶貝。蕓娘,你生了個好女兒……”長公主看的戀戀不舍,這就是她的夢中情娃啊。
【生,十個八個都給你賜!】小家伙胖手一揮。
許氏眼皮子直跳,忙將女兒接過來。
“長公主殿下,朝朝還是個孩子,什么也不懂。這……當(dāng)不得真。”長公主成婚十幾年,看過無數(shù)太醫(yī),都不曾有孕。
若三個月內(nèi)沒懷上,怪朝朝怎么辦?
長公主抿著唇笑:“你放心,本宮明白?!痹S氏愛女心切,她懂的。
但她這次莫名的相信朝朝。
“擺膳吧?!碧笥幸饬粼S氏在宮中用膳,多陪陪長女。
宮宴繁瑣,規(guī)矩眾多,但御膳房的佳肴亦是可口。
嬤嬤抱著陸朝朝,陸朝朝聞見香味兒,黑黝黝的眼珠子便亮了起來。
【肉!肉,好想吃肉,給我吃一塊兒,給我嘗嘗!】小朝朝張著嘴,稚嫩的聲音不停的啊啊喊。
【不行給我舔舔盤子也行啊。】許氏冷汗都快下來了。
“快抱到本宮身邊來。”長公主讓嬤嬤將孩子遞給她。
“饞嘴啦?你還沒長牙呢,等百日開葷給你沾點肉星兒啊?!遍L公主越看越喜歡,可真是長在她心巴上。
怎么就不能指定生這樣兒的呢?
長公主少見的單手抱著她,單手執(zhí)箸。
皇室禮儀都顧不上。
長公主抬起銀箸,夾了一筷子正要放進(jìn)嘴里。
哪知……
從懷里伸出一只又短又圓潤的小爪子,飛快的攥住了筷子。
抓住筷子上的那塊軟肉,死命的往嘴里塞!
許氏嚇出一身冷汗,沖上前便抓住她的手:“快來人!!”許氏從聽見她心聲就一直注意著,差點就讓她得逞。
這不到兩個月,牙齒都沒長,若噎住該怎么辦?
太后都給看懵了。
“哎呀,這家伙手腳可真快!本宮都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”長公主雖未養(yǎng)育孩子,但也有常識,給驚出一身冷汗。
兩人深怕傷著她,只得一點點掰開她的小肉手,將里邊的肉取出來。
陸朝朝急得冒眼淚【肉,我的肉!】
她在許氏腦子里嗷嗷哭。
許氏又氣又笑。
“等你長牙,娘天天都給你做肉吃啊??焖砷_,這肉你吃不得?!痹S氏連哄帶騙,才將她手上的葷菜取出來。
只是手上的油星兒,堅決不讓洗,緊緊的握成個小拳頭。
時不時塞進(jìn)嘴里嗦兩口。
精致白嫩的小臉上,很是滿@#足。
陸朝朝幽幽的嘆了口氣,重來一世,除了實力能保留,她的心性想法卻在慢慢成為一個孩子。
這便是天道的束縛。
吸溜……
嗦了一口油星兒,好次。
“世上最快的便是嬰兒的手。這話果然不假?!遍L公主一臉震驚。
這手快的她都沒抓住。
為了防止她抓碗,只得將陸朝朝遠(yuǎn)遠(yuǎn)抱開,待許氏用了午膳,才帶她出宮。
“這孩子討喜,又是頭一回進(jìn)宮,哀家可得賞點東西?!?br>
太后大手一揮,便賞了無數(shù)珠寶頭面。小家伙最喜歡的便是那個象征著平安健康的金蘋果,抱著就不撒手。
長公主有意敲打忠勇侯,便賜下一顆碩大的夜明珠。
“蕓娘,聽說……侯爺原本購置了十八顆夜明珠?!彼Z氣頓了頓,她知道好友有多愛忠勇侯。幾乎愛到失去自我,以他為命。
“可夜明珠,只有一顆送到了朝朝手里?!彼矝]多說,好友不愛聽忠勇侯的壞話,她只能點到即止。
許氏沉默著低頭。
長公主嘆了口氣。
出宮的路上。
【發(fā)財了發(fā)財了,這金子是真的嗎?】小朝朝雙手抱著金蘋果,啃得滿嘴哈喇子。
許氏吸了口氣,她怎么生出個財迷?
她哪里知道,修真界最窮的就是劍修。
陸朝朝還是個劍修老祖?。∵@輩子,兜里就沒擁有過錢財!
“回娘家瞧瞧,看看母親如何了。”許氏吩咐了一聲,登枝立馬差人去打聽。
許氏回到忠勇侯府時,已經(jīng)華燈初上。
她剛進(jìn)門,陸元宵便收到消息急急追了出來。
他眉眼都是汗,少見的焦急。
“蕓娘,岳父一家怎么出獄了?”說完,似是覺得語氣不對,忙又一句。
“蕓娘,下午我聯(lián)合了幾位大臣想要替岳父說情,這求情書還未呈上去。岳父便歸家,這是怎么回事???”求情書捏在手里,似乎焦急不已。
許氏微斂著眉,神色有些疲倦。
“圣上誤會許家,給大哥加官進(jìn)爵了?!彼加詈σ?,仔細(xì)看去,果然發(fā)現(xiàn)陸元宵眼中閃過一抹憎惡。
“不知誰舉報,許家歪脖子大柳樹下,有巫蠱之物?!?br>
“哪有什么巫蠱之術(shù),只有許家的愛國之心。里面埋的呀……”許氏賣了個關(guān)子。
陸元宵心都提了起來。
“埋著什么?”他語氣有些冷。
“埋著許家為朝廷愿意奉獻(xiàn)一切的忠心呀。”許氏說完,身后的丫鬟還多了一句嘴。
“咱們還得感謝舉報人呢,否則許家哪有這造化?大老爺升任正二品,這可比老太爺升遷還快。許家啊,又要重新起來了?!庇X夏瞥了忠勇侯一眼。
忠勇侯面色霎時慘白,拳頭死死的握著,強(qiáng)忍著突如其來的沖擊。
“真,真是好造化?!彼⑽⑽丝跉狻?br>
“還不止這場造化呢,咱們夫人得陛下嘉獎,賜三品誥命。明日一早,圣旨就下來了?!庇逞└甙褐^,她家夫人年輕時便名動京城。
若不是常年被陸元宵打壓,哪里會成這菟絲花模樣。
這次,陸元宵眼睛都紅了。
“侯爺在朝堂上走動,蕓娘也不能拖后腿呀。”
【他嫉妒了他嫉妒了】
【岳父比他門第高,連媳婦兒都比他品級高,哈哈哈哈,他嫉妒的眼睛都紅了】陸朝朝在心里狂笑。
軟飯硬吃的渣男,活該!
許氏悠閑的模樣刺痛了林嬤嬤,也刺痛了屋內(nèi)人。
不過半個時辰,老太太便悠悠轉(zhuǎn)醒。
許氏進(jìn)門時,老太太看不出半分疲態(tài),眉宇間反倒盛著幾分怒意。
“今兒在外頭,你跟人起了沖突?”老太太眉宇間滿是不喜。
“你是我侯府兒媳,代表的是侯府臉面……”
“聽說,你還把那陸景淮的娘,送進(jìn)了大牢?”老太太呼吸都有幾分重。
如今,陸景淮可是她的好大孫兒,可是她的心肝寶貝。
許氏生的幾個不中用,她越發(fā)看重陸景淮。
許氏站直了身子,眉宇含著幾分淺笑。
“母親消息知道的真快?!彼嬷燧p笑。
“不過是些小事罷了。誰把消息送來打擾母親清修?”
林嬤嬤面色不愉。
屋內(nèi)有些悶熱,老太太喜靜,又怕冷,這個天都不愿用冰盆。
“那陸景淮,人稱最有可能連中三元的天才少年。你將他母親下大獄,豈不是壞了一個孩子的名聲?你也是做母親的,怎能這般心毒?”老太太光是想想,都覺恨的厲害。
許氏輕皺著眉頭。
“母親好沒道理,他母親頭上戴著我嫁妝,她是個賊!賊偷東西,下大獄有什么錯?”
“況且,他吃的用的,誰知道是不是偷來的呢?”
此話一出,老太太氣得渾身發(fā)抖,眼睛都紅了,差點一口氣上不來。
“兒媳已經(jīng)讓登枝找出嫁妝清單,送去了縣衙。聽說丟了不少東西。”
老太太面色大變。
當(dāng)初她的嫁妝,價值連城。
進(jìn)門為表誠意,許氏就把嫁妝鑰匙分了三把。侯爺陸遠(yuǎn)澤一把,老太太一把,許氏一把。
許氏大度,老太太私下取了不少東西送給裴姣姣。
“胡鬧,這等事私下解決便是,何苦不饒人?那孩子乃人中龍鳳,何苦得罪人?”老太太死咬著牙,哪里肯讓乖孫子背上這等罵名。
前途盡毀啊。
她眼神怨毒的看著許氏,這個毒婦!
“母親,您是不知東西的貴重?!?br>
“兒媳府上三個哥哥,當(dāng)時三個哥哥掏空了私產(chǎn),貼補(bǔ)蕓娘。價值極大,此事不可私了?!?br>
“公了還無話可說,若私了,我那三個哥哥性子不好,將來對陸公子更無益處呢。”
老太太語氣一滯。
許大老爺,剛上任尚書,執(zhí)掌全朝。
侯府,惹不起。
“這嫁妝流傳出去,只怕府上也出了家賊。正好揪出那個賊!”許氏此話說的老太太心驚肉跳。
直到傍晚。
老太太傳話來,說是抓著那個賊了。
許氏帶人過去時,眉眼閃過了然。
她就猜到,對方會把林嬤嬤推出來頂罪。
老太太面色極其難看,微閉著眸子:“跟隨我五十年,她太讓我失望。你的嫁妝,皆是她一一偷出去販賣?!?br>
“那陸景淮的娘,想來是無辜買家?!?br>
她威脅似的看了眼林嬤嬤。
林嬤嬤的兒女,皆在府中管事,是老太太的心腹。
為了救陸景淮的名聲,老太太寧愿自斷臂膀。
許氏心頭苦澀,只淡淡道:“送去府衙吧。林嬤嬤兒女乃賊人之子,斷斷不可留在府中。將來指不定為母尋仇,反倒是禍患?!?br>
林嬤嬤猛地瞪大了眼睛。
卻被老太太命人堵住了嘴。
“丟了的嫁妝,必然是要一件不少尋回來的?!痹S氏掃了老太太一眼,心頭痛快無比。
老太太近乎咬著牙,一字一頓的應(yīng)下。
“理應(yīng)如此?!?br>
待許氏離開,登枝早已從府衙回來。
登枝眉眼帶著喜意,關(guān)上門,小聲道:“夫人,只怕對方要砸鍋賣鐵了?!?br>
“十七年啊,偷了十七年的嫁妝,如今盡數(shù)送回,恐怕要少半條命?!?br>
夜里。
許氏徹夜未眠,站在大門口遙遙望著隔了幾條街的許府。
那邊火光沖天,能隱隱聽得傳來的哀嚎聲。
“夫人,沒事的。”云櫻握著夫人的手,發(fā)現(xiàn)她雙手冰冷,整個人都在發(fā)顫。
許氏嘴唇子發(fā)紫,身形輕輕抖動,半響才從嗓子里擠出幾個字。
“差一點……只差一點……”只差一點,許家就完了。
幸好,她聽到了淼淼的心聲。
她的淼淼,就是上天賜給她的寶貝。
一直到天色漸明,許氏身形僵硬的動了動。
云櫻急忙上前扶住。
“侯爺回來了嗎?”許氏面色蒼白,有些脫力。
云櫻搖了搖頭:“侯爺徹夜未歸。”
許氏扶著云櫻的手,閉上眸子,壓住眼底的驚懼和懷疑。
她不敢去想,此事有沒有侯爺?shù)氖止P。
“夫人,打聽出來了?!?br>
“昨夜禁軍將許家翻了個底朝天,在夫人閨房外的那顆歪脖子樹下,挖出了血書。這會許老爺子已經(jīng)跪在御書房門外聽審了?!庇逞┠_步匆匆,一宵禁,立馬就趕過去打聽消息。
映雪和覺夏兩個丫鬟有些憂心。
但見夫人面上好似輕松了幾分,再抬眸,夫人依舊皺著眉頭,大概是看錯了。
許氏緊抿著唇,沒再說話。
她這一整天如坐針氈,自嫁給陸長曦后,她漸漸沒了主心骨,依附于他。
為他生兒育女,為他洗手作羹湯,早已沒了當(dāng)年京都才女的鋒芒。
連最愛她的家人,都舍棄了。
許氏嘴角彌漫著一絲苦澀。
她差人去請陸長曦,陸長曦也不曾回府。
她竟然還想給陸長曦一次機(jī)會,一次坦白的機(jī)會。可陸長曦,甚至都不曾回來。
一直枯坐到傍晚。
門房匆匆來報。
“夫人,姜家來人了?!痹S氏猛地站起身。
姜家,那是與長子陸硯書定親的人家。
姜家這個時候來人,只怕沒好事。
姜家和陸家當(dāng)年都是開國功臣,姜家從文,后代爭氣,這一代坐到了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置。
而陸家從武,陸長曦生來文弱,也只得走從文的路子,這些年不上不下。
好在娶了許氏,才得以寸進(jìn)。
但比起姜家,始終差了一些。
“當(dāng)年硯書公子頗有才名,還是他們自己個兒上門訂下的娃娃親?!痹茩呀o許氏換了身衣裳,瞧見許氏精神了幾分,才扶著她出門。
許氏頓了頓:“把淼淼抱著吧?!?br>
小淼淼已經(jīng)滿了四十天,如今跟吹氣似的長了起來,圓圓潤潤,小臉見了誰都咧嘴笑,看著就覺喜氣。
許氏上前廳時,姜夫人已經(jīng)繃著臉坐了好一會兒。
桌上還放著個托盤,托盤蓋著紅布。
許氏腳步微微頓了頓。
“許妹妹,許久未見,你滿月酒姐姐都不曾來。當(dāng)真是愧疚。”姜夫人嘆了口氣,臉上帶著幾分精明。
當(dāng)年她真是看好陸硯書,誰知道成了個殘廢,不能自理,還會發(fā)狂。
拖了這么多年,如今許家也下了獄,她也沒了顧忌。
“咱們兩家親如一家,都是一家人,我哪能怪姜家。”許氏笑著道。
姜夫人神色微頓。
微微斂眉,沉默一瞬才道:“許妹妹,咱們明人不說暗話。硯書的親事,只怕要作罷。”
許氏臉色垮了下來。
“硯書如今不人不鬼的活著,他配不得我的云錦。云錦貴為姜家嫡女,怎能嫁給一個殘廢!這門親事,早就該退了?!苯蛉似沉嗽S氏一眼,如今的許氏,可比不得從前。
許家入獄,陸硯書又是個殘廢,退親自然毫無顧忌。
“你!”許氏氣得胸口生疼。
“硯書落水,難道不是為了云錦?”許氏咬著牙。
她聰慧過人的硯書,是為了姜云錦變成那樣的!
姜云錦落水,硯書跳水救人,姜云錦得救了。
可她的硯書,在水中沉溺多時,救起來便不行了。
許氏每每想起此事,都心痛萬分,無數(shù)個夜里恨到極致。
姜夫人面色有些難看:“我家云錦貴為嫡女,怎能嫁殘廢?再說,云錦也沒讓他救,他自己跳下去的!這親早就該退了,害我兒擔(dān)個臭名聲!你家那殘廢,就別禍害好人家的姑娘了。喪不喪良心?”
“他發(fā)起瘋不顧后果,就該關(guān)一輩子,娶什么妻啊?!?br>
“和他訂了親,我兒都嫌丟人。那都是不光彩的過去!”
“這親事,你不退也得退?!?br>
“退親,我不同意!”許氏赤紅著雙眼,咬著牙,硯書因她成了殘疾,姜家卻想撇下硯書!
她的硯書,這輩子都?xì)Я恕?br>
小淼淼從襁褓中探出小胖手【退退退,漂亮娘親快快退……】
【她可害慘我大哥哥啦……】
【她嫁給大哥哥后,偷偷打大哥哥,讓大哥哥學(xué)狗叫,讓大哥哥鉆胯,還讓大哥哥喝尿。還帶人回家,讓大哥哥看她和別人睡覺覺。大哥哥被活活氣死啦……】
許氏端著茶的手一顫,呼吸變得粗重,茶水濺出幾分。
拳頭死死的握緊,指甲印都掐進(jìn)了肉里。
絲絲鮮血從指尖溢出。
她的孩子,到底遭了多少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