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里的兩個人,相對無言。
沈慧遠想起師父在世時,除了閉關,其余的時間都在外面忙碌。
這個觀主位置并沒有別人想的那么容易,更別提,正清觀不被道門接受。
沈慧遠拿過一個文件夾翻開,語調平淡:“我記得,正清觀不止一次被排擠,但都熬過來了,我也不會讓它沒落下去?!?br>褚玄清看著她,唇角淺淺勾起一個弧度。
“我相信你?!?br>在沈慧遠在為賬本發(fā)愁的時候,賀裴氏卻跟著賀母進了一間靜室。
看著墻上掛著的三清像,賀裴氏有些恍惚。
他從前不信這些,賀母供奉三清的這個地方,他從來沒進來過。
可知道沈慧遠就是他夢境中的人后,他卻想多了解她一點。
賀母點了一炷香插進香爐,虔誠禱告后才盤坐在蒲團上。
“小氏,你從不踏入這個房間,今天卻主動要求跟我進來,是不是有事想問?”
其實從賀裴氏一進門,賀母便察覺到他臉色不好。
只是她這個人豁達大度,要是賀裴氏不愿意說,她也不準備刨根問底。2
賀裴氏坐下,沉默了很久才開口:“媽,我想多了解一下道家的事情?!?br>就這么一句話,再多的,賀裴氏也不準備說。
賀母心里大致了然,抬手指了指書柜。
“你自己看吧,我去抄經(jīng)?!?br>賀母剛要起身,賀裴氏就喊住了她:“媽,我是想問問,如果是道觀的人,是不是真的不能結婚生子?”
賀母臉上劃過一絲詫異,隨即臉色凝重起來。
她再度坐下,認真說道:“除了全真教和一些少數(shù)教派之外,其他教派倒是不禁止這個。”
“你喜歡的那個人,是全真教的道家弟子?”
賀裴氏心里打了個咯噔,隨即平靜開口:“我不清楚?!?br>賀母看他一眼,緩緩開口:“小氏,如果對方真的是全真教的弟子,那我勸你趁早放棄,有些東西,你自己該取舍,否則,只會傷人傷己?!?br>賀裴氏放在膝蓋上的手掌緊了緊。
“好,我知道了?!?br>賀裴氏走出靜室時,心里帶著點難以言喻的復雜。
他不敢將沈慧遠的真實情況告訴父母,是因為他們絕不會允許自己跟她糾纏不清。
賀父就不說了,他要是知道,只會讓正清觀舉步維艱。
而賀母,哪怕她再開明,也還是自己的母親,她深知這條路走下去有多苦,對賀家的影響有多大,這一點,賀裴氏剛剛已然試探出來了。
他來到陽臺上,心情煩悶的點了支煙。
淡藍的煙霧從他指間燃起,看著那點猩紅慢慢燃燒,賀裴氏深深吐出一口氣。
那個縹緲的夢境跟了他整整二十七年,可以說自從有意識開始,他就對沈慧遠情根深種。
如今說要放棄,談何容易?
很快,賀裴氏腳下聚集了一個又一個的煙頭。
煙霧裹著煙霧被吸進肺里,激的他心口發(fā)疼。
突兀的鈴聲撕碎這片寂靜,賀裴氏拿出手機,看著上面的名字,眉心擰起。
“薛逾,什么事?”
“賀總,您自己看看你把林婉蘊刺激成什么樣子了?她現(xiàn)在發(fā)了瘋一樣,要去道觀修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