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愿意相信他嗎?
被問到的石錦繡也在心里問起了自己。
好似自從認(rèn)識他起,自己就一直在無條件地相信他!相信他會帶著自己走出每一次的困境。
“我信你!”石錦繡便沒有猶豫地回答。
“你們石家也算是公侯世家,家里出了這樣的事,不可能置之不理?!庇钗难拙湍?,“做這種事,最怕的就是多方同時發(fā)力,倘若辦成了還好,大家搶的不過是一份功勞,倘若辦不成……”
宇文炎并沒有繼續(xù)往下說,可石錦繡卻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倘若辦不成,那自是互相推卸責(zé)任……可最終受害的卻是她的父親!
“我該怎么做?”石錦繡就眼神灼灼地看向了宇文炎。
相比家中的祖母和叔伯嬸嬸,她更愿意宇文炎。
“如果你信我,我希望長興侯府不要插手此事!”宇文炎就慎重地同石錦繡道。
“我明白了?!笔\繡就重重地點了頭,然后從腰間取出了宇文炎之前給她的玄鐵令,“這個……之前一直忘了還給你了……”
宇文炎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:“你還是先收著吧,這段時間可以方便你進(jìn)出鎮(zhèn)撫司……”
石錦繡一想,也是,為了爹爹的事,她少不了要來找他,也就將那玄鐵令再次收了起來。
在鎮(zhèn)撫司盤查了小半日后,石錦繡回了長興侯府,人還沒到梨香院,就遇著了大伯母身邊的大丫鬟香櫞。
“四太太在家嗎?”香櫞正是二十出頭的年紀(jì),長得杏眼桃腮很是漂亮,她一見著石錦繡就不太客氣地問。
對此,石錦繡早就習(xí)以為常。
“我娘今日不太舒服,已經(jīng)歇下了?!笔\繡就攔在了香櫞的前頭,不想她去打擾母親。
香櫞就皺了眉:“怎么這么不湊巧?大老爺和大夫人找四太太有要事相商,恐怕還是得請她親自過去一趟?!?br>
“有什么事,我去也是一樣的?!笔\繡就想到了宇文炎同她交代的事。
“你?”香櫞就一臉的似笑非笑,“恐怕是做不了這個主吧?”
“做不做得了主,也得去過才知道。”石錦繡就做了個相請的手勢。
香櫞就白了石錦繡一眼,想著自己只是來傳話的,既然她的話已經(jīng)傳到了,四房派了什么人去梅海園,又與她何干?
“行吧,你就自己看著辦吧!”香櫞扯出了掖在腋下的絹絲帕子,隨手那么一舞,就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心里還記掛著母親的石錦繡還是先回了梨香院的正屋,告訴母親自己找了貴人相幫,讓她不要著急。
簡氏一想,石錦繡認(rèn)識的貴人,恐怕就只有鄭國公府了。
這京城里的事,只要他們鄭國公府愿意相幫,倒也沒有什么辦不到的。
“你是空著手去求人的嗎?”半躺在床上的簡氏就問起了石錦繡。
石錦繡這才想起自己好像真的是空著手去找的宇文炎。
可是,自己該送他什么?
一想到宇文炎,石錦繡就覺得他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又冷冰冰的印象,可實際上,他又不像他表現(xiàn)出來的那么冷。
想到他特意囑咐自己的事,石錦繡就同母親報備了一聲,匆匆趕往了梅海園。
梅海園是歷任長興侯所居住的院子,自從石老侯爺去了世,長子石崇承了爵后,石太夫人便搬出了梅海園,將院子讓給了長子和長媳。
待石錦繡趕去時,梅海園的正屋里已經(jīng)坐滿了大房和三房的人。
三太太魯氏在瞧見石錦繡時,就從鼻腔里發(fā)出了一聲嗤笑:“這四房的人也太搞笑了吧,這么大的事,竟派了個孩子過來?”
雖然石錦繡很不待見這一屋子的人,可作為晚輩,該有的禮卻不能少。
她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給大伯父、大伯母,三伯父、三伯母行了禮,隨后道:“母親身懷有孕,在得知父親被捕的消息后就已經(jīng)暈厥過去一次,因為擔(dān)心母親的身體承受不了更大的刺激,因此錦繡自作主張地過來了,還望伯父伯母們原諒則個?!?br>
今年四十有二的石崇已微微發(fā)福,他坐在正廳的主座上,沖著石錦繡微微揮了揮手。
四弟妹的個性他也知曉,真要過來了,也幫不上什么忙,反倒有可能像石錦繡說的那樣隨時暈倒添亂。
“那你就在一旁聽著吧?!笔缇腿嗔巳囝^,覺得自己就沒遇著過這么棘手的事。
他們之前顯然是先討論過一輪了。
見四房來的是石錦繡,幾個大人便都沒將她放在眼里,又自顧自地說了起來。
“……不管怎么說,這都是件不怎么光彩的事,為今之計,只能先把人撈出來,再想辦法遮掩一二……”石錦繡就聽得大伯敲著桌子鑿鑿地道。
緊接著大伯母李氏也開了口:“事情恐怕沒有這么容易吧?四叔牽扯的可是一樁命案……恐怕不是光使銀子就能辦到的事?!?br>
“哎,要我說啊,就是這四房太窮了!”三伯母魯氏卻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石錦繡,“所以四叔才會見錢眼開,犯下這樣的糊涂事……”
“老四也是,缺錢的話同我說呀!如今犯下這樣的事,還不是得讓我們幫著他擦屁股!”三伯卻是痛心疾首地?fù)u著頭。
石錦繡在一旁默默地看著。
雖然一開始就沒對這些所謂的親人抱有希望,但沒想到在官府還沒定論的情況下,他們便都認(rèn)為爹爹就是那個殺人越貨之人!想著的也不是怎么才能救爹爹,而是坐到一起大發(fā)牢騷。
這些年所受的憋屈,就在石錦繡的胸膛里激蕩著。
他們果然從未將爹爹當(dāng)兄弟!
“爹爹是無辜的!”聽著他們左一句右一句的抱怨,石錦繡就噙著淚道,“你們不愿意幫忙也就算了,可不可以不要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?”
可因為一屋子人都在自說自話,并沒有人聽清她在說什么。
忍無可忍之下,她只得握緊雙拳將剛才說過的話又大喊了一遍。
這一次,大家終于都安靜了下來。
可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她。
李氏更是假裝關(guān)懷地問:“繡姐兒,你在說什么呢?要不為了幫你爹爹,我們這些人坐在這里干什么?”
“就是!你當(dāng)我們都在這兒玩嗎?”魯氏更是沖著石錦繡翻了個白眼。
“不需要!”眼角含淚的石錦繡,就憋著一口氣道,“我自會找人救我爹爹!”
就憑著三伯母那一副看好戲的姿態(tài),他們不趁機黑四房一把就不錯了。
還說幫忙?從夢境中醒來的石錦繡早就不抱這種幻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