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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質(zhì)量小說彪悍王妃已上線,王爺卻總寵她如寶?

一落 著

現(xiàn)代都市連載

顧華菁白凌天是穿越重生《彪悍王妃已上線,王爺卻總寵她如寶?》中的主要人物,梗概:好的,但在顧家的時候她卻沒找到機(jī)會拿出來。遠(yuǎn)山是顧源裴信任的侍從,顧華菁便想著讓他帶回去。......

主角:顧華菁白凌天   更新:2024-08-18 21:38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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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別是顧華菁白凌天的現(xiàn)代都市小說《高質(zhì)量小說彪悍王妃已上線,王爺卻總寵她如寶?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一落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顧華菁白凌天是穿越重生《彪悍王妃已上線,王爺卻總寵她如寶?》中的主要人物,梗概:好的,但在顧家的時候她卻沒找到機(jī)會拿出來。遠(yuǎn)山是顧源裴信任的侍從,顧華菁便想著讓他帶回去。......

《高質(zhì)量小說彪悍王妃已上線,王爺卻總寵她如寶?》精彩片段


顧華菁并不知道城東的宅子有多么珍貴,事實上,她得到允許能搬出去之后,就一直沉浸在喜悅中。

按照她的想法,她擁有的嫁妝躺著花幾輩子都花不完,出去之后,管他世俗的眼神呢,她只要好好享福就成了。

這么樸實無華的愿望,想必達(dá)成得一定很順利。

顧華菁喜滋滋地讓田嬤嬤準(zhǔn)備準(zhǔn)備,田嬤嬤卻如臨大敵。

“小姐,這出府另住,可沒您想的那么簡單?!?br>
田嬤嬤干脆搬了個繡墩,坐下慢慢同顧華菁說道。

“您是女兒家,搬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,別人會以為您同顧家脫了干系,這往后,可如何是好?”

“嬤嬤說的如何是好指的是?”

“小姐,沒了顧家的名頭,您在京城的女眷之中,可就沒了身份,那往后您還怎么混跡于她們之間?那些高門顯貴之家還如何能瞧得上您?”

“我要他們瞧得上做什么?”

田嬤嬤被噎得一句話卡在喉嚨里,臉都憋紅了,“小姐!當(dāng)然是你往后的姻緣,你該不會經(jīng)過了白家,就想長伴青燈古佛了不成?!”

“……”顧華菁嘴角抽搐,她真沒這么想。

不過看田嬤嬤如此激動,顧華菁也不好說的太隨意。

她換上嬌俏的笑容,手親昵地挽上田嬤嬤的胳膊,“嬤嬤,您說什么呢,我哪兒就那么看破紅塵了?我只是想明白了,白家也算是有些名氣的,可結(jié)果呢?所以緣分天定,該是我的,怎么也跑不掉的。”

“小姐……”

田嬤嬤明顯不被忽悠,還想說什么,卻被顧華菁給推出門去。

“嬤嬤還是趕緊安排小丫頭們收拾收拾吧,對了這些丫頭,嬤嬤瞧瞧有沒有愿意跟著走的,別勉強(qiáng)她們,我會找二嫂再采買些?!?br>
顧華菁笑得梨渦若隱若現(xiàn),可愛嬌俏。

搬出去勢在必行,什么名門閨秀的名頭?能吃嗎?

再說了,她還真沒打算嫁人,這個時代的男人太容易了,壓根兒不用對女子從一而終,自己又不是沒了男人活不下去,何必自討苦吃?

顧華菁想得通透,美好的未來已經(jīng)在她的腦中栩栩如生,她會逍遙自得,一個人輕松愉快地度過一生。

只是她沒想到,有些事情,并不是想怎么樣,就真的能做到的……

雖然顧華菁說了別太勉強(qiáng),可最后只有青梅愿意跟著自己,顧華菁還是感到了深深的現(xiàn)實……

也是,她一個和離過的女子,在別人看來自身都難保,跟著她有什么前途可言?

顧華菁和顏悅色地看著青梅,“你可想好了?為什么愿意跟著我?”

青梅笑容伶俐通透,“奴婢沒有那么大的志向,小姐待奴婢很好,所以奴婢愿意。”

顧華菁笑起來,知足者常樂,這樣的人,也許才是活的最自在的。

“那么恭喜你,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。”

顧華菁忍不住嘚瑟一下,以掩飾自己受到小小創(chuàng)傷的自尊心,居然只有一個丫頭啊……

不過幸好,楊佳瑤那邊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好了牙婆。

“嫂嫂定會幫妹妹選些老實忠誠的,妹妹且放心?!?br>
顧華菁這里的人手問題才得到了解決。

說起來也快,既然決定要走了,不過幾日的時間,一切都差不多了。

顧華菁去了軒輊廳,爹爹和哥哥們正在那里等著呢。

“這么快?妹妹你這又是何必……”

顧華軒十分舍不得,他空閑的時候去了芳華園,跟顧華菁聊得十分投機(jī),甚至比她嫁去白家之前,還要更喜歡。

他甚至想著若是大嫂不喜歡,他們二房完全可以照顧著菁菁,他都跟楊佳瑤說好了的……

“不過是城東,離得很近的,二哥二嫂若是想我了,我立時就能回來看望你們呢?!?br>
顧華菁笑吟吟地樣子沖淡了離別的憂愁,顧華然走過去,將一疊契書交到她的手里。

“這些人都是我仔細(xì)挑過的,身手了得,心性也忠誠,若是還需要,大可跟我開口?!?br>
顧華然給顧華菁的印象,近乎不食人間煙火,清潤如玉,謙謙謫仙,跟火爆脾氣的顧華軒對比鮮明。

可這樣清冷的性子,卻在之前特意來自己的芳華園,問了菁菁的喜好,說是要送她一批不但身手好,長相也讓她滿意的護(hù)衛(wèi)……

菁菁險些沒忍住笑出來,自己這個三哥哥說的一本正經(jīng)的樣子,真真是讓人心動呢。

“多謝三哥,三哥娶三嫂的時候,我一定會送一份大禮的?!?br>
顧華然的眉眼動了動,伸手在顧華菁的頭發(fā)上摸了摸,又站了回去。

顧華磊慢慢地走過來,臉色十分難堪,他知道顧華菁是因為什么要搬出去,若不是琴宛慧……

“大哥,你還是不繃著臉的時候好看,真的。”

顧華菁認(rèn)真地點點頭,似是要讓顧華磊相信自己的話。

“菁菁……是大哥對不起你……”

“大哥可別這么說,是我自己想出去住的,自由自在,爹爹想罵都罵不到,多好?”

“你個鬼丫頭,我什么時候罵過你?”

顧源裴抖著胡子笑罵顧華菁,臉上的笑意掩去了眼里的不舍。

顧華菁歪著腦袋,笑容可掬,“女兒這不是未雨綢繆嘛,再說離得遠(yuǎn)些,爹爹想我了,才會更疼我,多劃算?!?br>
“就你鬼機(jī)靈!”

顧源裴笑著搖搖頭,招了招手,顧華菁乖乖地走過去。

“以后自己一個人在外面,萬事要小心,有什么事,趕緊讓人回來說一聲。”

“逢年過節(jié)一定要回來,別聽那些閑言碎語……”

“下人若是伺候得不好,別心太軟了,該整治就整治,拿出主子的樣來……”

顧源裴忽然說得停不下來,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,怕顧華菁被欺負(fù)了,怕她凍著熱著,怕她累著傷著……

顧華菁就安靜地聽,爹爹說一句,她就乖巧地點一下頭,眼里熒光點點,唇角卻抑制不住彎出漂亮的弧度……

踏出顧家的門,顧華菁心底有些悵然。

這是她的家人,全心全意為了她好,她不是不感激。

可正因為如此,她更要獨立出去。

顧華菁不想因為自己擾亂顧家原本的秩序,她更不想讓他們有機(jī)會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已經(jīng)不是原來那個顧華菁了……

“小姐,您別看了,先歇著吧,一會兒到了老奴叫您?!?br>
田嬤嬤心疼地替顧華菁放下車窗的簾子,鋪好了軟墊讓她半臥。

“少爺們送出了府,外人瞧著就知道,您還是顧家在意的閨女,老爺和少爺是真心疼您?!?br>
顧華菁手臂壓著眼眶,她何嘗不知?

為了不讓人覺得自己是被顧家掃地出門的,爹爹居然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來,車隊的后面還跟著一隊顧家的隨從,生怕有人不知道,自己是顧家的心肝寶貝一樣。

這樣的情意,顧華菁也只能更努力地好好兒活著,也算是報答了他們的恩情。

城東的宅子,顧華菁以為是如同從前在白家住的小院子一樣,夠她安住就差不多了。

可顧華菁從馬車?yán)锵聛?,有種想要重新回去馬車的沖動,這是找錯了地兒吧?

“小姐,就是這,老爺是真疼您,這處宅子是顧家祖上受賞得來的,老爺卻給了您。”

田嬤嬤抬頭望著門上的牌匾感嘆,顧華菁則是望著門邊延展開的白墻感嘆。

這會不會……太夸張了?

她一個人住而已,這么大的宅子,太浪費了吧?

顧華菁還沒說什么,顧家的下人已經(jīng)開始將車上的箱籠往院子里搬。

田嬤嬤扶著顧華菁往里走,繞過了影壁,視野陡然開闊,廊、閣、樓、謝,軒、欄、池、澗……

越是往里走,顧華菁心頭的震驚就越是濃重。

這就算比起顧府來,也僅僅是規(guī)模小一些而已,該有的精美華貴是一點兒也不缺。

“這處宅子有些年頭了,老奴還在顧家的時候,老爺每年都會花重金修繕,這是顧家祖輩的榮光?!?br>
田嬤嬤的話讓顧華菁更心生不安,如此貴重的地方,她真的可以住下來?

她如果早知道城東的宅子是這樣的,她就該撒嬌耍賴得不要才對,她的嫁妝里也是有宅子可以住的。

這下,大嫂又該恨上她了……

顧華菁滿心無奈,只是這是爹爹的好意,既然答應(yīng)下來了,她就不會因為要顧及到琴宛慧而讓爹爹失望。

跟著過來的箱籠車馬實在太多,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子整理好,顧華菁讓青梅帶著丫頭們統(tǒng)統(tǒng)先鎖進(jìn)庫房,以后慢慢歸置。

“四小姐,那么小的們就先回去復(fù)命了?!?br>
為首的遠(yuǎn)山恭敬地行禮,顧華菁讓他先等一等,從袖袋里拿出一張紙來。

“爹爹近日臉色有些不好,晚上難以入眠,這是我之前瞧過的大夫給我留的一個膳食方子,有清心潤肺、益氣安神的功效,勞煩遠(yuǎn)山小兄弟帶回去吧。”

這個蓮子百合瘦肉煲的方子,是顧華菁之前就準(zhǔn)備好的,但在顧家的時候她卻沒找到機(jī)會拿出來。

遠(yuǎn)山是顧源裴信任的侍從,顧華菁便想著讓他帶回去。


“老爺!這就是小姐在白家過的日子!受盡苛待和冷遇,連白家的下人都能欺負(fù)到頭上來,小姐為了不讓您擔(dān)心,打落了牙齒只能往肚子里咽?!?br>
“病得只能躺在床上,白家都不肯給請大夫來看看,還說小姐是裝的,老奴、老奴恨不得割了自己血來給小姐治病,老奴心里恨?。 ?br>
“為了逼死小姐,她們甚至還捏造了莫須有的罪名,什么不堪入耳的罪名都往小姐的頭上按,就是想逼死小姐還要讓她受人辱罵,老爺!老奴有罪!老奴沒辦法保護(hù)好小姐,是老奴的錯!”

田嬤嬤跪伏在地上,“砰砰砰”地猛用額頭去撞地,才不過幾下就撞得青紫一片。

顧源裴鐵青著臉,田嬤嬤說一句,他的面色就更冰寒一分,等田嬤嬤只能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時候,他已經(jīng)氣得只能夠渾身發(fā)抖了。

一旁的顧家大少爺顧華磊同樣面色冷峻,然而還算得上保住了理智。

“這不是你的錯,當(dāng)初白家不準(zhǔn)菁菁往里面帶伺候的人,我們就該及時制止的,只是菁菁再三哀求,爹爹一時心軟才由著她,不想?yún)s造成今天的后果?!?br>
顧源裴聞言抬起頭,“可為什么后來你不早點傳信回來?!三年?。∥覀兩徊m了三年?!這說得過去嗎?!”

田嬤嬤匍匐在地上泣不成聲,“白家用白凌天威逼小姐,說只要她敢跟娘家訴苦,她就別想再做白家的人,老奴看不過眼想偷偷傳消息,小姐、小姐卻以生死相要挾,說只要顧家知道了,她便立時死在老奴的面前,老奴這才不敢……”

“真是個糊涂丫頭!”

顧華軒聽到這里忽然一驚,“爹,那這會兒菁菁不會有事吧?!”

田嬤嬤忙搖了搖頭,“二少爺放心,佛祖保佑,小姐已經(jīng)從執(zhí)迷不悟中清醒過來了,小姐原本便是個心地純良的,之前不過是被迷了心竅,然而白家人卻是想要謀害她的性命,小姐已是看清楚了那些人惡毒的嘴臉。”

顧華軒這才松了口氣,眉頭卻皺得更緊,“爹,白家實在是太過分了!我就該將她們府里都給砸了才好!”

“二弟稍安勿躁,菁菁的仇我們必是要報的,不過打砸之類大可不必,沒得落下了口舌,想要出氣有的是別的法子?!?br>
顧家大少爺顧華磊穩(wěn)重低沉的聲音平息了一些顧華軒的焦躁。

在顧華軒的身邊坐著的顧家三少顧華然,一副云淡風(fēng)輕遠(yuǎn)離世俗的模樣,只是他的手指這會兒在無意識地?fù)钢鍪郑櫦沂煜に娜硕贾?,顧華然做出這個動作,就說明他的情緒已經(jīng)累積到了一個危險的程度。

“爹,當(dāng)務(wù)之急是菁菁的名聲,絕不能讓白家給壞了,田嬤嬤剛剛說白家想要誣陷菁菁不貞,還請了京兆府的衙役過去做見證,卻想強(qiáng)行讓菁菁畫押,這事兒我已經(jīng)打點好了,那些人知道該怎么說,不若……干脆將事情鬧大些?”

顧華軒做事從來都喜歡大刀闊斧,也正因為這番性子,在官場上反而挺受青眼。

一邊的顧華然聞言也點點頭,略作沉吟,“白凌天確實快回來了,據(jù)說他在邊防混得不錯,等回京之后應(yīng)是會加官進(jìn)爵,若是到那時再發(fā)難便沒有現(xiàn)在容易,柿子要趁軟的時候捏,菁菁在白家受的苦,他們必得全數(shù)償還?!?br>
“這是當(dāng)然!明兒我就去參白家那個老匹夫一本,我女兒在后宅受苦他怎么可能一點兒不知道?我非弄死他不可!”

顧華菁在芳華園中美美地泡了個舒服的澡,換了一身干凈合身的衣裙,只覺得人都活過來了。

身后有小丫頭細(xì)細(xì)地為她擦頭發(fā),身側(cè)有準(zhǔn)備好的精致可口的糕點香茶,還有小丫頭給她輕輕地揉著太陽穴。

簡直是天堂!這才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!

正無限感慨地放松著,有小丫頭過來通報,顧家的大少奶奶來了。

顧家大少奶奶?那不就是她的大嫂?

顧華菁似乎聽田嬤嬤說起過這個大嫂,雖然田嬤嬤只兩句帶過,不過她想,自己跟這位大嫂的關(guān)系應(yīng)該不會太親密,不然田嬤嬤不會忽略得那么明顯的。

顧華菁忙起身整理整理衣裙,跟著小丫頭去了外面的中廳,看見一名女子正站在當(dāng)中。

“妹妹!”

見到顧華菁,那名女子趕緊走過來,卻也沒有太過親昵的表情,只是嘆了口氣,“妹妹受苦了,這小臉怎么都瘦沒了?”

面前的女子打扮素雅端莊,頭上挽了個大方的發(fā)髻,插著一支銀鳳鏤花長簪,垂著的手腕上套著一對纏絲雙扣鐲,高雅清麗。

只是她的問候雖殷切,卻總差了那么一點意思,莫名地有些疏離。

“……讓嫂嫂擔(dān)心了。”

顧華菁笑了笑,想著自己現(xiàn)在的處境,笑容忍不住親切了一些。

琴宛慧臉上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,隨后又是一番心疼。

“得知妹妹回來了,也不知道這些下人伺候得可盡心,妹妹有什么需要的盡可以跟我說,畢竟妹妹是貴客,若是我怠慢了,大爺定是要問我的不是的。”

“……”顧華菁這才能確定,這位大嫂跟她,確實不是太親近。

“大嫂放心,我定是不會跟你客氣的?!?br>
琴宛慧的表情又是一僵,客客氣氣地說了會兒話便離開了。

如今顧家當(dāng)家的就是大嫂吧?爹沒有續(xù)娶,大嫂就應(yīng)該是后宅里的掌權(quán)人,這么一個重要的人,似乎見到自己并不是很高興,直接說了她不過只是個客人。

顧華菁覺得這個要是自己再聽不出來,她可以直接找根梁吊上去得了。

將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遣出去,顧華菁默默地翹起二郎腿。

其實也是,自己怎么說也已經(jīng)出嫁了,甭管之后跟白家怎么鬧騰,她也已經(jīng)是嫁過一次的人,哪怕她仍舊是完璧之身。

出嫁的女兒被休或是和離,按理說都不該再待在娘家的吧?

所以琴宛慧的態(tài)度也合情合理,她目前的身份可不就是客人嘛。

顧華菁這點骨氣還是有的,她也沒打算賴在顧家不走,畢竟,她跟顧家的人也不是真正的親人,還是有些距離的好。

可是現(xiàn)在當(dāng)務(wù)之急是趕緊跟白家劃清界限,另外就是錢,她想要自立門戶首先就得有錢。

田嬤嬤怎么還不回來?她想問問她的嫁妝能不能要回來?要回來以后,還是她的嗎?

田嬤嬤將一切都說出來之后,就又回到了顧華菁的身邊。

“嬤嬤,你的額頭怎么了?莫非是爹爹責(zé)罰你了?”

顧華菁見到田嬤嬤嚇了一跳,額上一整片青紫,瞧著就疼,“我去找爹爹說去,若不是有嬤嬤在,我怕是早就沒了,怎么能責(zé)罰你呢?”

“哎喲我的小姐,老爺沒責(zé)罰老奴,只是老奴太沒用了,沒能在白家護(hù)您周全?!?br>
田嬤嬤說著,眼眶便又泛起紅色。

“嬤嬤你說什么呢,如果不是你,我還能有命活到想明白的這一天?”

“小姐您別說這樣的話?!?br>
田嬤嬤眼里開始蓄積淚水,小姐是真想明白了,她就是這會兒死了去陪夫人也能安心了。

顧華菁沒急著問嫁妝的事,她想著還是讓所有人都先平靜一下吧。

大夫給她診了脈,說是要好好兒調(diào)養(yǎng)才行,又給她的傷口做了處理。

將顧華菁手掌傷口嵌入的碎瓷挑出來的時候,顧華菁疼出一身冷汗,田嬤嬤在一旁跟哄小孩子一樣地哄她,顧華菁卻覺得田嬤嬤的身子比自己抖得還要厲害。

接下來……是顧華菁來到這個世上睡得最為安穩(wěn)的一覺。

柔軟溫暖的床榻,安神靜氣的熏香,讓人充滿了安全感。

黑甜一覺,顧華菁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精神奕奕。

回顧家的那會兒亂糟糟的,顧華菁什么也沒收拾,這會兒起身,已經(jīng)有小丫頭拿了簇新的衣裙候著。

團(tuán)花輕粉的織錦裙裳,用了淡雅的甜香熏暖,小丫頭伺候她更衣之后,又給她梳了個大方溫婉的發(fā)髻,捧了一匣子簇新的首飾到她跟前兒請她挑選。

不小的首飾匣子里林林總總許多釵環(huán)佩飾,顧華菁就挑著自己瞧著順眼的指了兩個。

“小姐,這會兒咱們不是在白家了,用不著再看人眼色,您啊,就該挑些花樣精致貴氣的才好。”

田嬤嬤看了看顧華菁選中的那兩個搖了搖頭,過去替她拿了個主意。

一會兒便要正式見娘家的人,不好太素凈的。

田嬤嬤挑的是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,和一個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,皆是明晃晃富貴得很。

顧華菁也不反對,田嬤嬤比自己靠譜多了。

略用了些東西,顧華菁便去了軒輊廳。

顧家后宅也沒個長輩坐鎮(zhèn),后宅的一應(yīng)瑣事都是由大少奶奶琴宛慧操持,不過若是有什么重大事件的話,還得請顧老爺拿主意,軒輊廳便成了顧家重要的場所。

顧華菁到的時候,里面的人已經(jīng)在等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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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皇子召見顧華菁,本是賞詩宴的一個小插曲,然而這會兒小插曲儼然已經(jīng)成了主旋律。

所有人的心里哪兒還有心思賞詩?他們的眼光無可避免地掃向風(fēng)波中心的人。

顧華菁靠在楊佳瑤身上,臉色慘白、氣若游絲,眼睛只低低地垂著,不去看任何人,這樣的柔弱和堅持,無可避免讓人心生憐惜。

并且方才也聽說了,這是舊疾,顧家四小姐的曾經(jīng)可是出了名的康健,怎么如今虛弱成這樣?

莫非她在白家受盡苛待險些一命嗚呼的傳言是真的?

探尋的眼神在顧華菁和白凌天之間來回掃視,一些人心中已經(jīng)有了自己的偏向,似乎顧家和白家和離之事,并不似表面那么簡單呢。

另外還有一人很讓人好奇,那就是白凌天的摯友韓熙之。

此人跟白凌天出生入死,方才卻站出來為顧華菁說話,字字句句為顧華菁著想,難道他對顧華菁……

真是一出大戲!

竹林里眾人神色各異,只盼著能再起波瀾,好好兒滿足一下他們饑渴的好奇心。

四皇子封耀這會兒仍被人簇?fù)碇?,白凌天和韓熙之作陪,在竹林里品鑒詩詞。

氣氛平靜得極為詭異,大家都一副激動的要死卻死命要保持平靜的表情,讓顧華菁嘆為觀止。

“四妹妹,不若我們先回去吧?你身子不適,我去同邵夫人說一聲就成?!?br>
顧華菁點點頭,她今日來是來陪楊佳瑤的,只是如今氣氛太怪異,早點離開也好。

于是楊佳瑤囑咐了丫頭們好好兒照顧顧華菁,她去后面尋邵夫人作別,去去就來。

見楊佳瑤離開了,有些膽大的姑娘靠過來,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,順便不著痕跡地刺探一下她在白家的事兒。

顧華菁只一臉想通了的沉靜,“都是過去的事兒了,我也不愿多提,只愿歲月靜好,現(xiàn)世安穩(wěn)?!?br>
“……”這些姑娘都是一副嘆息狀,顧華菁身后的丫頭們卻不約而同地低著頭。

小姐在府里的時候經(jīng)常跟她們說,如果在外面遇見自己不想搭理的人,就隨便亂說一通似是而非的話,讓他們自己去揣摩去。

這會兒小姐顯然就是不想搭理,不然她可不會說這些,早拉著小姑娘們細(xì)嫩的手好好親近親近了。

顧華菁這會兒心里美滋滋的,今日之后,她不想再嫁的態(tài)度大概就人盡皆知了。

如此一來,只要爹那里再好好兒做做工作,她的心愿也就達(dá)成了。

其實國朝的民風(fēng)還是很開放的嘛,顧華菁閑來無事之時聽了許多八卦,也不是沒有寡居女子養(yǎng)小白臉的前例。

她完全可以效仿啊,小白臉又溫順長得又好,關(guān)鍵是沒有任何身份壓制,簡直太合心意。

顧華菁已經(jīng)開始盤算著未來美好的日子,反正以她的財力,養(yǎng)十個八個一點兒壓力都沒有!

袖子輕輕被扯了扯,顧華菁抬起頭,看見青梅嘴角微抽,“小姐,您可別笑了,會露餡的?!?br>
“對對對。”

顧華菁立刻將揚起的嘴角壓下去,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。

“三皇子到!”

顧華菁正等著楊佳瑤,冷不丁看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(jìn)入竹林。

今兒是什么黃道吉日?怎么又來一位皇子?

顧華菁頓時覺得這些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太接地氣了,他們不該諸事纏身嗎?不是說即將立儲,他們不該卯足了勁表現(xiàn)嗎?一個個來詩會這種地方有什么意義?

讓顧華菁奇怪的是,這里的眾人的態(tài)度,跟四皇子到的時候相差頗大。

之前聽說二皇子要來了,一個個眼中充滿了憧憬和期待,雖然被四皇子的氣度鎮(zhèn)住,卻也仍舊心懷崇拜地遠(yuǎn)遠(yuǎn)觀望。

而這會兒三皇子來了,除了一些女子顯得有些激動,其余的人似乎并不在意?

一行人終于走到顧華菁能看清的地方,為首的幾個侍從往兩邊站開,從中走出一名身穿紫衣的男子。

顧華菁眼瞳輕縮,這是她來到這里,看見的長得最為震懾人心的美人!

她從沒見過有人能將紫色穿得如此典雅華貴,仿佛是為他而生的顏色。

鳳眸星目,流轉(zhuǎn)起伏,絕色容顏糅雜了無限風(fēng)情,他只隨意往那里一站,便是一道極為顯眼的風(fēng)景。

這就是……三皇子?

顧華菁猶自震驚著,卻見到已有人迎了上去。

是女子,嬌羞含怯地似乎在見禮,三皇子封容好脾氣地笑著,同她說了什么,引得美人一陣輕笑。

見狀,又有一些人圍上去,仿佛并不震懾于三皇子的頭銜,又或者是三皇子的態(tài)度過于平易近人?

只是顧華菁發(fā)現(xiàn)圍上去的多是女子,男子,尤其是自命不凡的文人才子,雖也畢恭畢敬,卻總有種不屑一顧的神色流露出。

這又是為何?

“小姐,三皇子在城中也是極有名的,只是同二皇子和四皇子不一樣,三皇子的名聲在于他的平庸?!?br>
綠枝看出顧華菁的疑惑,俯下身子輕輕地解惑。

平庸?

顧華菁再次認(rèn)真地去看,越看心中越是迷茫,這樣的人,合該是人中龍鳳,為何會有平庸一說?

“三皇子文不及二皇子,武不及四皇子,樣貌傾城卻從不避諱女子獻(xiàn)殷勤,如今三皇子御賜的府邸里已不知有多少絕色女子了?!?br>
“……”總結(jié)一下,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,反正能力不足就仗著長得好看勾三搭四?

顧華菁悵然地嘆了口氣,一抬頭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三皇子竟然往自己這邊走過來了!

“我現(xiàn)在暈過去還來不來得及?”

“小姐,還是說上兩句再暈吧,也像些樣子?!?br>
“……”顧華菁苦大仇深,卻還要表現(xiàn)出惶恐和驚喜來,也是難為她了。

離得近了,封容那種俊美異常的容顏讓顧華菁竟然有些窒息,太好看了!完美得如同藝術(shù)!

每一個弧度都恰如其分,顧華菁是頭一次見到連毛孔都完美的人,她忍不住看愣住,還是在別人提醒下才想起來行禮。

“你就是顧家姑娘?”

慵懶磁性的聲音更是加分,顧華菁是真心開始覺得造物主是會偏心的。

只是難道自己就那么出名?來一個皇子問一次她,皇子就都這么清閑,以至于自己一個無名小卒他們也感興趣?

顧華菁心里吐槽,面上卻循規(guī)蹈矩地作答。

“正是小女子?!?br>
封容臉上浮出一絲笑容,美到讓人心驚,他轉(zhuǎn)頭看了一眼白凌天,“我瞧著這姑娘倒是不錯,乖巧柔順,白卿眼光高了些啊?!?br>
白凌天低著頭,面色僵硬。

封容轉(zhuǎn)回頭,“今日一見,才知道京城中有些傳聞實為不實,顧姑娘秀外慧中,也是以訛傳訛才會有那些言論,姑娘不必放在心上?!?br>
“多謝殿下,小女子并未放在心上?!?br>
“這才對,雖然白卿眼光高了些,可姑娘書香門第,端莊大方,怎么會沒有傾慕者?”

封容淺淺地笑起來,低沉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,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。

顧華菁心驚,她竟然有點覺得三皇子說的很對,白凌天看不上自己是他眼瞎,喜歡自己的人可多著呢,比如沈立軒,比如韓……

“菁菁!”

楊佳瑤的聲音像是帶著涼意,一下子讓顧華菁的腦子清醒了許多。

她剛剛在想什么?她居然想著要不要嫁人讓白凌天后悔,她是腦袋被人踢了吧?

封容不動聲色地看著顧華菁重新變得清明的眸子,心里微微詫異,他剛剛的聲音用了一絲內(nèi)力,對習(xí)武之人來說可能只算得上干擾,可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來說,便是一種蠱惑。

只是顧華菁只迷惑了那么一瞬,轉(zhuǎn)眼又變成心性堅定的模樣。

怪不得沈立軒和韓熙之這么久沒得手,這個女人,確實有些不一樣。

“菁菁你沒事吧?”

楊佳瑤沒想到回來就見到這樣一幕,顧華菁又被人圍住,嚇得她三魂七魄都要錯位了。

“我沒事,三皇子殿下問了我兩句話而已?!?br>
顧華菁白著臉,氣息不穩(wěn)地解釋了一下。

聽見她說沒事,楊佳瑤的心才安定,只是三皇子?

她抬眼一看,果然見到封容唇角含笑的正看著她們,楊佳瑤雙頰立刻飛紅,趕緊又低下頭來。

“皇兄今日怎么有空來邵家?”

四皇子緩緩開口,氣氛似乎冷滯了一下。

封容慢悠悠地轉(zhuǎn)身,笑意不減,“我是個閑人,哪兒有熱鬧便往哪兒湊,倒是四弟,你可從不會在這種宴上出現(xiàn)呢,怎么,邵家有什么有趣的東西嗎?”

雖然封容是瞇著眼睛笑著說話的,封耀的周身卻籠罩了一層寒意。

“皇兄既然喜歡熱鬧,那弟弟就不擾你雅興了?!?br>
封耀說完轉(zhuǎn)身便走,下擺劃出一道瀟灑的弧線,絲毫不拖泥帶水。

皇子之間氣氛不太融洽呀……

顧華菁依著楊佳瑤,鼻尖輕嗅她身上的香氣,愜意地瞇起眼睛來。

似乎四皇子很是瞧不上他這個哥哥,言語動作中都帶著一絲不屑于顧。

反觀三皇子,仍舊是一副妖孽的笑意,絲毫沒有因為四皇子的態(tài)度動怒。

怪不得有人覺得三皇子好接近又平庸,他身為皇子在自己弟弟面前都沒什么威嚴(yán),誰又會覺得他是個威脅?


顧華菁敷衍的笑都有些扯不出來,沈立軒的態(tài)度太誠懇了,堂堂一個寧侯府世子,姿態(tài)擺那么低、那么謙虛,自己身后的丫頭臉上都露出了不忍來。

顧華菁于是又坐了回去,她不躲總行了吧?反正這兒景色確實美,多一個人,當(dāng)他不存在也是一樣的。

一旁的沈立軒心里百轉(zhuǎn)千回,他是真的不明白,為何顧華菁會是這樣的態(tài)度。

她才剛剛跟白家和離,正是飽受流言蜚語之苦的時候,雖然她表現(xiàn)得并不在意,可女人嘛,又有幾個會真的不介意?

自己一個寧侯府世子跟她走得近,她難道不應(yīng)該高興?怎么說自己的身份跟白凌天比起來,暫時還是有些優(yōu)勢的!

兩人默默無言地賞景并不是沈立軒的本意,他看了看時辰,這會兒,蘭園那里該是熱鬧了。

“顧姑娘,您得了這朵芙蓉,為何不去蘭園看看呢?”

顧華菁碰了碰發(fā)上的芙蓉花,淡淡地笑了笑,“為何要去呢?”

“芙蓉花是簪花宴上最為尊貴的花,主家將花給了誰,那人必定會成為簪花宴上的貴客,你瞧,若不是寧侯府的腰牌,我也是不能隨意接近你的。”

原來是這樣?顧華菁就說嘛,明明不少人眼中閃動著躍躍欲試,卻忍著不過來,是因為芙蓉花?

“蘭園這會兒該是才女們一展才情的時候,你既然戴了芙蓉,便可隨意要求那些女子展示才情,你手里的這朵芙蓉花可以相贈,得了芙蓉花,便是簪花宴上最大的贏家呢。”

“……”真的假的?顧華菁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,通常這種權(quán)利不是應(yīng)該給德高望重的仗著嗎?怎么何夫人……

顧華菁忍不住問,“那若是、若是我沒將花給出去呢?”

沈立軒笑得無害,“那也是人之常情,在下也覺得,顧姑娘是最有資格拿這朵芙蓉的?!?br>
“……!”顧華菁吞了一下喉嚨,從容不迫地站起來,腳下卻如生風(fēng)一樣,“我們?nèi)ヌm園。”

一陣淡淡的香氣飄過沈立軒的鼻間,他凝神輕嗅,卻什么也嗅不到了。

搖著扇子,沈立軒慢吞吞地跟在顧華菁的身后,她怎么沒注意到自己的贊美呢?

他說顧華菁是最有資格得芙蓉的,可是真心話呢。

走到蘭園門口,顧華菁耳邊就已經(jīng)聽見了絲竹之音。

往里走,一個涼亭周圍聚了不少人,其中一個姑娘正在撫琴。

琴音縹緲悠長,動人心弦,不少男子的臉上都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來。

顧華菁覺著那個姑娘有些眼熟,認(rèn)真想了想了,她確實見過,二嫂口中琴棋書畫樣樣拿手的方婉馨,果然是才女!

一曲終了,仿佛余音繞梁,方婉馨收回手,有不少人的眼里仍然是沉醉。

顧華菁想都沒想,摘下發(fā)髻上的芙蓉花,徑直地往涼亭中走。

才女嘛,琴彈得這么好聽,關(guān)鍵是人真的很美,這朵芙蓉當(dāng)仁不讓!

方婉馨抬頭,看著向著她走來的顧華菁,眼里閃過驚異。

“方姑娘才情動人、才貌雙全,這朵芙蓉還請姑娘收下。”

四周投來艷羨的目光,才這個時辰,方婉馨就能贏得芙蓉花,那么接下來她必然會成為焦點。

能娶一個簪花宴上的芙蓉花魁,對男子來說有莫大的誘惑力。

方婉馨定定地看著顧華菁,顧華菁笑得溫柔可親,絲毫沒有任何破綻。

“方姑娘為何不接過去?難道覺得小女子沒有資格送出芙蓉花不成?”

顧華菁聲音低低的,僅她們二人能聽見。

她話音剛落,方婉馨白皙地手便將花接了過去。

手里一空,顧華菁立刻松了口氣,幸好幸好,若不是沈立軒,她估計這能將這朵芙蓉一直戴到結(jié)束……

這么一想,顧華菁對沈立軒的排斥稍稍漸淡了一些,不過她更感謝方婉馨。

有這樣一個出色的人,才能讓芙蓉花名正言順地給出去。

“方姑娘真真是絕色又善良,往后誰娶了姑娘,就是誰的榮幸呢!”

顧華菁態(tài)度誠懇,恨不得用最美好的詞贊頌,引得方婉馨咬了咬嘴唇,面上多了兩抹紅暈。

顧華菁眼睛都看直了,真是美人?。『邘拥臅r候,美貌度提升了好幾級。

怪不得人都說秀色可餐,這會兒看著方婉馨,顧華菁覺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。

還是青梅善于察言觀色,察覺到小姐眼神有些不對勁,立刻將人往旁邊拉了拉。

“小姐,后面還有姑娘要表演才藝……”

顧華菁眼睛亮亮地盯著方婉馨,從善如流地走到一旁。

后面果然有別的女子走出來,或吟詩作對,或撫琴作畫。

只是似乎大家比之方才,已沒有那么熱情,許是芙蓉花已名花有主的關(guān)系。

“顧姑娘似乎與我想象中,并不太一樣呢?!?br>
顧華菁轉(zhuǎn)頭,方婉馨神色微淡,并不在意周圍灼烈的眼光,走到她的身旁站著。

離得近了,更是美色逼人,顧華菁眼睛里放著光,嘴角的笑容不自覺地諂媚起來。

“是嗎?那么方姑娘想象中,我該是什么樣的?”

“固執(zhí),偏頗,冥頑不靈。”

“呃……”

美人毫不猶豫吐出來的詞,讓顧華菁小小地傷心了一下,不過若是讓她來形容曾經(jīng)的顧華菁,她的用詞肯定還要更加激烈。

這么想著,方婉馨已經(jīng)是口中留情了。

“我本想看看傳說中的顧家四小姐,究竟有多蠢笨,卻沒想到,見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人?!?br>
方婉馨悠悠地轉(zhuǎn)過頭來,“那么之前的傳聞,莫非都不屬實?”

這個……顧華菁也想否認(rèn),只是做下那些事情的,也確實是自己。

她只能尷尬地笑笑,“人總有失足之時,我既能及時醒悟,也不算太蠢笨,不是嗎?”

方婉馨居然掩著唇笑了起來,淺淺的笑意讓她染上淡淡的暖意,如同冬雪初融一樣,令人眼前一亮。

美人就是好看啊……顧華菁經(jīng)不住也笑起來,眉眼清澈明亮,陽春白雪似的甜蜜美好。

她們兩人站在一處,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目光,這會兒兩人相視而笑,就仿佛發(fā)著光一樣,凝聚了整個蘭園的美麗。

方婉馨有不少好友閨蜜,很快從顧華菁的身邊離開,顧華菁有了美人作陪心里已是十分滿意,打算繼續(xù)找個地方窩著賞風(fēng)景。

只是她腳步剛動,面前已是站了一個人。

顧華菁以為又是看她不順眼的姑娘們來找茬,卻不想,竟然是個男子。

也是,何夫人將那朵芙蓉給了自己,若是還有人想來找麻煩,便是不給何府面子,是自己多慮了。

不過這個男子是什么意思?

“顧姑娘,在下唐千,姑娘有禮了?!?br>
唐千施禮,抬起頭來,臉上是和煦的笑容,“在下聽聞顧姑娘才情過人,特別是詩詞歌賦極有天賦,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與姑娘探討一番?”

唐千禮數(shù)周全的話,在顧華菁的腦袋里自動翻譯成:咱們能聊聊培養(yǎng)下感情嗎?

顧華菁立刻笑得客客氣氣,“唐公子過獎,小女子雕蟲小技就不獻(xiàn)丑了,那里那位姑娘正在作詩一首,唐公子若是感興趣,可以前去瞧瞧?!?br>
“顧姑娘不必過謙,你曾經(jīng)也是京城四大才女之一,何必妄自菲薄呢?”

“今時不同往日,唐公子若無別的事,小女子先告辭?!?br>
從始至終,顧華菁的臉上都掛著笑容,不失禮,卻疏離。

唐千還想說什么,顧華菁已經(jīng)繞過了他,他眼中有些遺憾,若沒有白家的事情,顧華菁這樣矜持漂亮,他可真是愿意求著娘將她娶回去呢。

手里的大麻煩解決掉,顧華菁覺得一身輕松。

她能感受到何夫人的好意,給了自己上賓的身份,免遭一些流言的侵?jǐn)_。

可是為什么有些人,總是會莫名地往自己身邊湊?

顧華菁停住腳步,離她不遠(yuǎn)的地方,沈立軒玉樹臨風(fēng)地站著,朝著她春風(fēng)化雨般微笑。

這已經(jīng)不能用偶然來形容了,沈立軒此人出現(xiàn)在自己周遭的頻率太高,顧華菁想裝作不知道他的心思都做不到。

她閉了閉眼,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,漂亮的菱唇輕抿,平靜地走過去。

“顧姑娘同那朵芙蓉十分相稱,為何給了人呢?在下覺得,顧姑娘才是與之最相配的人呢?!?br>
“是嗎?”

顧華菁揚了揚眉,“沈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

沈立軒不知道為什么,覺得心跳得快了些許,他面上沉靜地將身后的小廝屏退,做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。

青梅和綠枝也沒跟上去,不過她們可不覺得小姐是想跟沈公子表露傾慕之意。

事實上,小姐在見到沈公子的時候,臉上的笑容還沒有見到方姑娘時那樣真誠……

“顧姑娘有話請直說,在下必定洗耳恭聽?!?br>
顧華菁點點頭,“那么,小女子也就不繞彎子了,沈公子是不是喜歡我?想追求我?想娶我為妻?”

沈立軒一口氣梗在喉嚨口,翩翩君子的表情扭曲了一下。

他沒想到顧華菁竟然會說得如此直白,這個、這個不應(yīng)該啊,哪兒有女子會突兀地說這些的?


琴宛慧一副躊躇不定的樣子,“四妹妹,今兒來的都是些達(dá)官顯貴的女眷,我恐怕,得罪不起,不若大嫂陪你去見一見?”

正說著,旁邊琴宛慧的丫頭匆匆過來,在她耳邊說了什么,琴宛慧的神色越發(fā)焦急起來。

“這、這可如何是好,外邊兒似乎出了事……”

顧華菁粉嫩的嘴角彎了彎,“大嫂趕緊去吧,不過是長輩見一面,有什么難的?”

“如此,那大嫂去去就回?!?br>
顧華菁剛點頭,琴宛慧便立刻轉(zhuǎn)身離去,看的顧華菁輕輕搖頭,就不能再有誠意一些?

轉(zhuǎn)過身,顧華菁敏銳地察覺,剛剛的那個黃衣丫頭,似乎……有些不對勁?

身上的氣勢一下子變了個人一樣,變得低調(diào)卻凌厲。

顧華菁不動聲色,這真是琴宛慧安排的人?她究竟給自己找了什么樣的障礙?

不過事已至此,顧華菁只好跟著丫頭走,很快來到一間抱廈跟前。

“顧四小姐請,我家夫人就在里面?!?br>
黃衣丫頭低著頭退開,顧華菁身后的侍女也被攔住,她居然當(dāng)真有些感興趣,里面究竟是什么人?

獨自走入抱廈,一閃屏風(fēng)擋住了顧華菁的視線。

“你就是顧華菁?”

屏風(fēng)后面?zhèn)鱽淼偷偷穆曇?,顧華菁暗暗皺眉,“小女子正是,不知夫人是……?”

“你不用知道我是誰,我只是想見見,讓殿下感興趣的女子,到底長什么樣而已。”

殿下?什么殿下?

饒是顧華菁再心如明鏡,也聽得一頭霧水。

只是她出聲詢問,屏風(fēng)之后卻已經(jīng)無人應(yīng)答了。

顧華菁沉住氣繞過屏風(fēng),后面空無一人,一道小門微微掩著,看來人已經(jīng)走了,只余下一縷幽香,若有若無。

“小姐,小姐您沒事吧?”

青梅急急地闖進(jìn)來,瞧見顧華菁好好兒的,這才松了口氣。

“嚇?biāo)琅玖?,那些人一下子沒了蹤影,奴婢還以為、還以為小姐出了什么事兒……”

“沒事兒,出去吧?!?br>
顧華菁定了定心神,她有種奇怪的感覺,總覺得剛剛在這里的人,跟琴宛慧并無多大的關(guān)系。

她還提到了“殿下”,能用這種稱呼,顧華菁心里更是沒底,說的是宮里的人?可是……可是跟她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?

半晌之后,琴宛慧表情滋潤,去亭子里陪著笑同一位婦人說話。

“您可是瞧見了?我沒說錯吧,我這個四妹妹真真是極好的,長得漂亮不說,你可聽說了她的嫁妝?綿延十里都不夸張!”

婦人聽了眼睛發(fā)亮,想起自己剛剛瞧見的顧華菁的樣子,那通身的氣派,不愧是顧家的千金。

“那就,這么說定了?我家那個兒子,也是百里挑一的,若真說起來,你們四小姐還是和離過的呢?!?br>
琴宛慧附和著點點頭,“誰說不是呢,不過這事兒不能操之過急,我得跟家里人好好兒商量商量?!?br>
“還商量什么呀,和離過的女子有人肯要,那得是多大的福氣?”

婦人瞥了琴宛慧一眼,“不是我說,若不是你從中牽線,我也是瞧不上的,不管外面再傳是個完璧之身,和離終究是和離,能有個人家再相中就不錯了?!?br>
琴宛慧只得陪著笑,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,“夫人方才將四妹妹單獨叫去,可是問了什么?”

“單獨?我何時單獨叫了她去?”

琴宛慧聽得一愣,不是她?那會是誰?她處理好了前邊兒的事情,急匆匆地趕回來就是想問一問情況的,卻不是她?

“孫夫人,我先失陪一下?!?br>
琴宛慧趕緊站起來,快步地走出亭子,眼睛迅速鶯聲燕語的身影里掃視。

到處也沒有顧華菁的影子,她去哪兒了?剛剛有別人單獨見了顧華菁?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?

琴宛慧皺著眉頭,讓小丫頭出去打聽,卻得知顧華菁已經(jīng)回了芳華園歇下了。

賞花宴結(jié)束,顧華菁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。

“小姐,您不打算歇著嗎?”

顧華菁擺擺手,“現(xiàn)在歇著,一會兒等人來了還要更衣,太麻煩?!?br>
青梅眨了眨圓滾滾的眼睛,等人來了?誰?

她這里念頭剛閃過,外面便有丫頭進(jìn)來通報,“小姐,大少奶奶來了?!?br>
顧華菁眉梢微挑,總算來了,琴宛慧一反常態(tài)邀請自己去賞花宴,肯定不是為了讓自己去看桃花這么簡單。

不過不管是為了什么吧,她正好兒等著呢。

起身稍作整理,顧華菁慢慢地走出去。

簾子后面的小小花廳里,琴宛慧已經(jīng)等著了。

她的眼睛在芳華園的擺設(shè)上一一略過,心頭不可抑制地灼燒起來。

不過是一個被夫家不要的女子,卻心安理得地住在顧家,享受著比她們?nèi)魏稳硕家玫拇觯≌媸呛耦仧o恥!

芳華園的所有陳設(shè),當(dāng)初自己初掌家的時候,顧老爺就曾特意叮囑過,里面一切都不可改動,要保持著顧華菁還未出閣之前的模樣。

簡直不可理喻,顧華菁明明已經(jīng)出嫁了,芳華園如此好的一個園子,難不成還要為她一直留著?

可是居然,真的就一直留下了,連萍姐兒漸漸大了,顧老爺都沒有松口讓萍姐兒住進(jìn)去。

琴宛慧暗暗咬著牙,這一次等顧華菁再嫁了人,她可得好好兒籌劃籌劃,不僅要跟顧華磊重修舊好,還得想辦法,讓顧華菁再也回不來才行!

“大嫂,怎么這個時候來妹妹這里?”

顧華菁假裝沒瞧見琴宛慧臉上滑過的陰狠,神色不變地同她打招呼。

琴宛慧立刻收拾好表情,直接就想過來拉顧華菁的手。

顧華菁正好去拿茶杯,錯開了琴宛慧的動作。

“大嫂請坐,嘗嘗我這里的茶?!?br>
“妹妹這里的,自然是極好的……”

琴宛慧的手落空,有些尷尬地轉(zhuǎn)為去拿茶杯,淺淺地抿了一口,清幽的茶香立刻充盈口中。

果然是好茶,可她分明將這批數(shù)量極少的白毫全部留下了,顧華磊極愛喝這些的,為何顧華菁這里會出現(xiàn)?

“大嫂愛喝就好,這是大哥差人送來的,我瞧著品相上乘,平日里輕易不拿出來招待人呢?!?br>
顧華菁剛說完,琴宛慧臉上的笑容就有些發(fā)僵,可她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,強(qiáng)忍著不表現(xiàn)出來。

“四妹妹,今日在賞花宴上,四妹妹可曾聽見流言蜚語?四妹妹無需放在心上,那些女子又哪兒知道四妹妹所受的苦?”

“大嫂指的是?我并不曾聽見什么呢?!?br>
琴宛慧笑容深了深,說到底,顧華菁也只是要面子而已,她就不信她沒聽見那些議論。

“其實……沒聽見也好,要大嫂說,和離的女子難道就真的沒有臉面活下去了嗎?這又不是四妹妹的錯,為何她們一個個說的,像是要逼死四妹妹似的!”

琴宛慧有些同仇敵愾,“四妹妹可千萬別往心里去,這和離過的女子,雖說確實往后的日子不好過了,可也并不是全部,就好像四妹妹,我瞧著就是有福氣的?!?br>
顧華菁就低著頭聽,情緒平靜無波,不過在她身后的田嬤嬤,臉色就顯得精彩了。

大少奶奶這一句句都在戳小姐的軟肋,簡直太過分了!

不過琴宛慧顯然并不覺得,她認(rèn)為她說的難道不是事實?既然和離了,就該有這些自覺才對。

并且只有讓顧華菁認(rèn)識到自己的真正處境,她才好說后面的話。

琴宛慧瞧著顧華菁不說話,心里滿意了幾分,早這樣老老實實得多好?

“哎呀四妹妹,瞧我這張嘴,莫不是讓妹妹難過了?是大嫂不好,其實大嫂今天來,是想同妹妹說說心里話的?!?br>
琴宛慧覺得她已經(jīng)控制住了局面,便略略放松了下來,又喝了口茶。

“今日孫家的夫人來找到我,她呀,為人眼光毒辣,一眼就瞧著妹妹是個好的,聽了那些流言,心里也頗為疼惜,總是同我打聽妹妹的事兒呢。”

顧華菁仍舊不言語,只是抬眼看了琴宛慧一下,琴宛慧一見,似是受了鼓舞,臉上的笑容更甚了。

“所以說妹妹是個有福氣的,孫夫人話里話外又提了她的小兒子尚未婚配,大嫂一聽這話,心里頓時為妹妹盤算了一下。”

“孫家這個小公子,模樣在京城也是排得上的,孫家的地位也不低,孫夫人最是疼這個幺子,大嫂便想啊,這何嘗不就是緣分?”

琴宛慧說完,眼睛期待地看向顧華菁,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些反應(yīng)來。

顧華菁也確實有了反應(yīng),只是并不是多熱情,她皺了皺眉,轉(zhuǎn)頭去看自己丫頭。

“青梅,上次你說的,作打油詩編排我的那些人里,其中是不是就有個姓孫的?”

青梅上前,瓜子臉蛋兒白白凈凈,“回小姐,正是孫家的小少爺,不過他在白家歸還了您的嫁妝后,又作了一首詩,說白家蠢笨,連個女子都拿捏不住。”

“你給我閉嘴!這里哪兒有奴才說話的地方?!”

琴宛慧皺著眉,氣急敗壞地就想拿手里的茶盞去砸青梅,顧華菁眼神一動,田嬤嬤上前將茶盞接了下來。


顧源裴欣慰地拍了拍顧華菁的手背,看樣子,女兒過得好不錯,精神比之前那會兒要好不少,白凌天回來也并未影響到,這樣他就放心了。

“妹妹,我方才瞧見你乘的馬車,似乎有些眼生?”

顧華然并未說透,只是韓家的馬車很好認(rèn),韓熙之和白凌天的關(guān)系人盡皆知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

顧華菁不以為意,像是隨口答話,“我的車出了些問題,韓公子便讓他的車順路送我一程。”

“韓公子?哪個韓公子?”

顧源裴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,京城可只有一個韓家!

“爹,我沒事兒的,韓公子只是好意而已?!?br>
“你可別小看了韓家!他們家的人,沒一個是心思單純的!到底是怎么回事兒!”

顧源裴沒那么好糊弄,他知道顧華菁開了個食肆,只是他并不反對,有事情分散分散菁菁的注意力也好。

可菁菁好端端地怎么會跟韓家扯上了關(guān)系?這其中必有些問題!

“妹妹若是不想說也無妨,爹只是擔(dān)心你而已,韓家和白家,妹妹還是少接觸為妙?!?br>
顧華磊的話音剛落,只見顧華菁臉上很難得地出現(xiàn)奇怪的神色,并且似乎在閃躲著什么。

他目光一凌,“妹妹莫不是、莫不是已經(jīng)見過白凌天了?”

“什么?!”

顧源裴嗓門老高,恨不得蹦起來才好,“這可是真的?你見過白凌天了?你對他、對他……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?!”

“爹爹……”

顧華菁滿臉為難,眼神都在飄忽,看的顧源裴心頭一涼,“你是不是,對那個姓白的還、還余情未了?”

“不是的爹爹,我并不想見白凌天,可是……”

顧華菁著急得眼眶都紅了,可是仍沒有說出后面的話。

“可是什么你倒是說啊!”

顧源裴都急死了,“你不想見白凌天,難道還有人逼著你去見不成!”

“菁菁,是不是……你大嫂?”

顧華磊沉默了一會兒,忽然輕輕地開口,他剛說完,就見到顧華菁眼睛微微睜大,心下已是有幾分?jǐn)?shù)了。

“華磊媳婦?她不是說去華安寺上香祈福?”

顧源裴焦躁地摸了摸發(fā)鬢,瞪了顧華菁一眼,“還不快說?你是在哪兒見到白凌天的?”

“在……康家……”

顧華菁避重就輕地將事情說了一遍,特別簡化了她和白凌天見面的經(jīng)過,她怕說詳細(xì)了,爹能將軒輊廳給砸了。

只是即便顧華菁說得輕描淡寫,顧源裴的臉皮已經(jīng)憤怒地在顫抖。

“反了天了?!她不知道我們和白家的恩怨嗎?不知道菁菁在白家受到怎樣的苛待?!居然敢背著顧家去參加白凌天的接風(fēng)宴,更可恨的是還將菁菁給騙了去!”

顧源裴雙目噴火,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在眾目睽睽之下會有多無助難堪,他就恨得想殺人!

楊佳瑤走過去將顧華菁摟住,眼里滿是憐惜。

只是顧華菁竟然還笑起來,“爹爹,女兒并未覺得什么,我很快就離開了,韓府的人興許不知道女兒住在流園,所以才將女兒送來了這里。”

顧源裴怒氣沖沖,轉(zhuǎn)眼瞧見顧華菁沒心沒肺的笑容,氣得狠敲了一下她的額頭。

“你就不氣?!任由那些婦人長舌嘲諷,你就甘心?!還有那個白凌天,雖然你是想開了,可在他面前被欺辱,你還能笑得出來?!”

“爹爹,她們說一句,我也并不會少一塊肉,可是我若是在意了,爹爹心疼女兒,氣壞了身子可是我最不愿意的事情?!?br>
顧華菁的手輕輕揉了揉微紅的額頭,笑容乖巧,“所以我為什么要生氣,又不是我主動找上門去的?!?br>
顧源裴被顧華菁的笑容噎得面色奇異,半晌才恨鐵不成鋼地將她拉到身邊,手掌貼上她的額頭給她揉了揉。

“從前你為了白凌天天不怕地不怕的,雖然為錯了人,可那股氣勢我很高興,也很放心,想你以后定然不會被人欺負(fù)了,再看看你現(xiàn)在,嘖?!?br>
顧源裴很是不滿意,女兒變得更沉靜更穩(wěn)重,這是好事兒,可他怎么總有些遺憾呢?那個仗著自己的疼寵無法無天的菁菁,也是極好的……

有了顧華菁的插科打諢,顧源裴的情緒才稍稍緩解了許多。

不過他眼底的那一抹陰鶩卻是騙不了人的,顧華菁覺得就夠了。

她沒有夸大其詞,相反她還往淺了說,不過不管她說得多么輕巧,琴宛慧的下場恐怕都不會太好。

那又如何?想要害別人,難不成還指望別人幫她隱瞞著?

顧華菁從不崇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以德報怨,何以報德?

琴宛慧既然有膽子為之,必然已經(jīng)想到了可能出現(xiàn)的后果,若是她沒想到……唔,那就是真的蠢而不自知了,不值得同情。

同一時間,康府里。

“凌天,怎么覺得你心事重重?這可是康大人特意為你設(shè)的宴,好歹也給幾個笑臉嘛?!?br>
韓熙之轉(zhuǎn)著手里的酒杯,一手?jǐn)堉琢杼斓募纭?br>
白凌天的臉跟他平日里并無異常,都是一樣的面無表情,只是韓熙之跟他待久了,自然能發(fā)現(xiàn)其中的區(qū)別。

“我可是聽說了,姑娘們那兒都傳遍了,你跟那個……顧家嬌小姐又見面了?”

白凌天的眉間多了一絲皺痕,韓熙之不著痕跡地挑挑眉,果然是因為這個。

“哎呀這有什么?你以前難道被她纏得少了?別放在心上不就成了。”

韓熙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,“喝酒喝酒,一個女人,還是個已經(jīng)被你掃地出門的女人,你管那么多做什么?”

“我只是覺得,似乎不太一樣?!?br>
“誰?顧家姑娘?顧華菁?”

韓熙之夸張地瞪大了眼睛,“你不是吧,這當(dāng)然不一樣了!你都離京三年了,能一樣嗎?”

白凌天垂眸,盯著手里的酒盞,腦子里卻浮現(xiàn)出顧華菁那雙清眸,冷靜,淡然,仿佛倒映不出自己的倒影一樣。

“我說你不會是在軍營里待了太久,常年不近女色所以誰都瞧得上了吧?你以前不是避她如蛇蝎的?這會兒卻因為顧華菁發(fā)呆?”

韓熙之吸了口氣,“這不行這不行,你是我好兄弟,我可不能看著你饑不擇食,等散宴了,兄弟帶你去胭香樓,聽說那兒出了個花魁,姿色絕妙!”

白凌天轉(zhuǎn)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,韓熙之卻絲毫不在意,一副自己很懂他心思的模樣。

一旁有相識的官員過來寒暄,白凌天被圍住,韓熙之笑著往后退了半步,眼里閃過一絲亮光。

怪不得連沈立軒都失手了,顧華菁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?竟變得讓白凌天都在意起來,這個姑娘這三年,到底蛻變成了何種模樣?

韓熙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,將里面清亮的酒液一口喝下。

不過不管她成了什么模樣,自己都必須娶到她,呵呵,他韓熙之只能娶白凌天和離過的女子,可是,風(fēng)水輪流轉(zhuǎn),不是嗎?

顧華菁在顧家待了一會兒,便打算離開。

顧源裴自然是不答應(yīng),可也扛不住顧華菁撒嬌耍賴,她軟軟的聲音求一下,顧源裴的頭不由自主地就點下去了。

臨走時,楊佳瑤送顧華菁到府門口,顧華菁轉(zhuǎn)身,臉上是無害的笑容。

“今日本沒想到會回來這里,我那兒有一些益氣養(yǎng)容的藥茶,過兩日讓人給嫂嫂送來?!?br>
楊佳瑤的笑容有些勉強(qiáng),她隨意點了點頭,又四處瞧了瞧,將顧華菁拉到一旁。

“四妹妹,今日大嫂做出這樣的事來,爹和大哥必不會輕饒,興許、興許曾經(jīng)提過的休妻,真的會……”

楊佳瑤并未說完,畢竟休妻對一個女人來說,太嚴(yán)重了。

顧華菁眼眸微垂,嘴角牽出一絲苦笑,“二嫂嫂興許覺得我是個自私的人,我也確實是,我希望顧家好,打心里希望,因為只有顧家好了,我才不會被人隨意欺辱。”

她抬起頭,“我試著同大嫂交好,只是大嫂卻三番四次地陷我于不義,二嫂,大哥其實很辛苦,為了維護(hù)顧家的祥和,為了替大嫂善后,大哥在顧家不拘言笑小心翼翼,大哥和大嫂相比,我自然是偏向大哥的,哪怕二嫂從此對我不喜?!?br>
顧華菁說話的時候,眼睛沒有離開過楊佳瑤的視線,她的所有情緒,楊佳瑤都可以從她的眼神中察覺出來。

楊佳瑤怔怔地看了她好一會兒,似乎才緩了過來。

她眼中的防備一點點化解,最終又變成曾經(jīng)那樣慧黠通透的模樣。

有人能將心中不便示與他人的想法,完完全全地說給自己聽,這份信任讓楊佳瑤心里松了口氣。

她沒有看錯人,顧華菁并不是那等狹隘之人。

琴宛慧也是自找的,明知道顧華菁和白家的關(guān)系,明知道白凌天有多厭惡技顧華菁,還將人往白凌天面前送。

將心比心,若是今日是自己處在顧華菁的位置,興許她都不能夠保持冷靜。

“妹妹且放心,嫂嫂知道了,妹妹路上慢些,興許過些日子顧家會鬧騰起來,妹妹不用擔(dān)心?!?br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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