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掛斷后。
沈慕雅轉而撥打傅涼川的號碼,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聲聲忙音。
她的心跳愈發(fā)急促,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。
沈慕雅按壓下心底的慌亂,開口問道:“這幾日,傅先生都在干嘛?”
李勤聽后恭敬地回道:“傅先生這幾日都在忙于處理公司的事務。”
她斂下眸。
有些不解……
這些時日怎么會忙到連信息都少回?
一路上,沈慕雅的心情都十分沉重,不停地祈禱著父親能夠平安無事。
當她匆匆趕到醫(yī)院時,腳步都有些虛浮。
沈慕雅望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親,輕喊了幾聲,可沒有聲音應答。
她的眼眶瞬間泛紅。
“宋叔,集團究竟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?為什么要瞞著我?”
宋斂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,然后緩緩開口說道:“你父親的公司因為遭到歹人的算計而瀕臨破產(chǎn)倒閉,如今還背負著巨額債務?!?br>
“你父親生怕你擔憂,所以一直瞞著你,獨自苦苦支撐著?!?br>
沈慕雅聽后抬起頭,看向宋叔,情緒不可避免有些激動:“父親一向多疑,怎么會那么容易陷入他人的陷阱?”
“再說了,國內(nèi)不是還有涼川在嗎?有什么事也可以跟他稟報?!?br>
可回她的只有一片死寂。
宋斂微微啟唇,卻是欲言又止,心情很是復雜。
她敏銳察覺到這其中隱情之處:“宋叔,你究竟在顧慮什么?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嗎?”
宋斂看向自小看著長大的沈小姐,不忍說出實情,很是糾結。
但最終他還是硬下心來開口說道:“當初是傅涼川信誓旦旦地保證那是一筆穩(wěn)賺不賠的買賣,你父親才會毫不猶豫地投入大量的資金,可誰又能料到那竟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。”
騙局?
怎么可能呢?
沈慕雅眼眶迅速變得通紅,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叔,難以消化這個信息。
她低下頭喃喃道:“這怎么可能呢?”
“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?對,誤會?!彼闷砬蟮哪抗饪聪蛩问澹傻玫降膮s是憐憫。
“阿雅—”
“別說了……,我現(xiàn)在就打電話問問他,肯定是這其中有什么誤會?!鄙蚰窖糯鬼妙澏兜穆暰€回著。
她知道宋叔是絕對不可能騙她的,但她真的很難去相信……
她低下頭,從包中拿出手機,仍懷著一絲希望去撥通電話。
“您好,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………”
沈慕雅呆呆地凝視著手中無法撥通的電話,掛在眼中的淚水忽的落下。
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心底涌起,瞬間席卷全身,仿佛整個人都被凍結在了冰窖之中。
她艱難地撐起虛弱的身體,突然眼前一黑,險些跌倒在地。
“怎么可能呢?他不是這樣的人,不是的……不是……的?!?br>
宋斂注意到,下意識伸出手,卻又放下。
他知道這個消息對于自家小姐來說太具毀滅性了。
可他不得不毀滅她最后的一點幻想:“阿雅,你怕是引狼入室了?!?br>
狼?
竟是一頭豺狼。
沈慕雅強忍著不適,咬緊著牙關,她搖搖晃晃地扶著墻壁勉強站直了身軀。
她看向病床上虛弱的父親,赤紅著眸,眼中沾上一股狠戾。
一定要尋個解釋。
于是她背對著,用沙啞低沉的聲音對宋叔說道:“宋叔,請您幫忙照看一下我的父親,我去去就回來?!?br>
“阿雅——”
“你可千萬別做傻事。”
沈慕雅腳步一頓,從牙關中擠出話來:“宋叔,如若這一切的幕后黑手真是他,我不會放過他的,大可放心?!?br>
說完。
她便徑直離開了病房。
此刻,街道上燈火輝煌,霓虹閃爍。
但這繁華的景象在沈慕雅眼中卻是如此黯淡無光。
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,令她迷失了方向。
司機李勤自夫人下車后,就一直等在路邊。
因為傅先生發(fā)來消息,說是等下帶夫人回去。
可等到夫人從醫(yī)院出來,只見她的眼眸中是從未有過的絕望。
“沈小姐——”
“先生說他在家等你?!?br>
沈慕雅聽后目光冷漠,鉆進車內(nèi),指甲卻快要嵌入肉里。
等到了目的地,沈慕雅看向眼前的別墅,此時燈火通明。
看上去很是諷刺。
站在門口看守的保鏢立馬迎了過來,畢恭畢敬地說著:“沈小姐,您回來了!傅先生已經(jīng)在里面等著了!”
“說是給您準備了一份大禮?!?br>
大禮?
好一份大禮!
沈慕雅的手顫抖著,輕輕推開那扇虛掩著的屋門。
房屋內(nèi)的布置異常華麗,仿佛置身于一個夢幻般的世界。
傅涼川靜靜地坐在沙發(fā)上,聽到聲音,他緩緩抬起頭,目光平淡地望過來。
但那眼神深處似乎隱藏著無盡的等待。
他站起身來,筆直地站立著,卻沉默不語,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她走過來。
沈慕雅直接踩著高跟鞋,一步步往里,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
她停下腳步,與傅涼川保持一定距離,臉上帶著冷漠:“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,你為什么都不接?”
傅涼川聽后,將嘴角微微上揚,勾勒出一抹笑容,然后慢慢地向她靠近。
卻在……
相隔幾步的地方停住。
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:“沈慕雅,你喜歡我送給你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嗎?”
聽到這句話,沈慕雅心中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斷裂開來。
她止不住地輕顫。
然而,她仍然不甘心地追問:“傅涼川,我父親的事情是你在背后搗鬼,對嗎?”
傅涼川走到沈慕雅面前,挑起眉梢,故意重復著:“對嗎?”
緊接著,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:“沒錯,就是我做的?!?br>
沈慕雅凝視著眼前的傅涼川,感覺他變得如此陌生,仿佛她從未真正認識過他。
她的眼睛通紅,淚水在眼眶里打轉,但她強忍著不讓它們流下來。
沈慕雅的聲音顫抖著,帶著憤怒和失望。
她大聲地質(zhì)問著眼前的男人:“傅涼川,你為什么要這樣做?”
“我父親一直把你當作最親近的人之一,他對你充滿了信任,給了你那么多寶貴的資源。而你竟然如此忘恩負義!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?”
傅涼川發(fā)出一聲輕蔑的嗤笑,然后緩緩坐回沙發(fā)上,用一種鄙夷的眼神看著她。
他的聲音冷冰冰地傳來:“我只是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罷了,有什么錯呢?”
“我已經(jīng)手下留情了,你現(xiàn)如今經(jīng)歷的只是我所遭受的一半,有什么好委屈的?”
“我都……”
“還沒哭呢?!?br>
話落,傅涼川抬起泛紅的眼眸,直直地盯向她,眼中不摻雜任何溫度。
沈慕雅抬眸,對上他的目光,只見他勾唇笑得很是淺薄。
她擰著眉,無法理解他的行為和言辭,怒火迅速上漲:“傅涼川,你是不是瘋了?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來?”
“我們之間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,值得你這樣報復?”
“又有什么是你自己的東西?你倒是說清楚!”
傅涼川拿起桌上的紅酒杯,輕輕晃動著杯中的液體,目光冷漠地看著她。
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,說出的話卻像刀子一樣刺痛人心:“沈慕雅,你真的了解我這幾年經(jīng)歷了什么嗎?”
“每一天,每一刻,我都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。而這一切,都是拜你們所賜?!?br>
“所以,今天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。”
沈慕雅眼中掛著的淚瞬間落下,身子止不住地輕晃一下。
她就像是風中的殘燭,搖搖欲墜,卻又強撐著。
睫毛輕顫。
帶著難以言喻的悲傷。
對上她的眼眸,傅涼川的理智瞬間消失得坦然無存。
他的舉止也跟著變得瘋狂:“沈慕雅,你不要再用受害者的目光看向我。”
“是你父親害的我家破人亡的!當年你父親設計陷害我家名下的公司,導致我父親破產(chǎn),最終跳樓身亡,還留下了一堆外債?!?br>
“而我的母親,她曾經(jīng)是國內(nèi)知名的舞蹈家,卻因為這件事在一夕之間發(fā)瘋了,你讓我怎么能不恨?”
“你說……”
“怎么能不恨?”
聽完傅涼川的話,沈慕雅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,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。
下意識地,她輕聲呢喃道:“不可能的……我父親不會這樣做的……”
然而,她的話音未落,只聽“哐當”一聲脆響傳來。
紅酒杯應聲而裂,殘缺的碎片散落在地上,顯得格外醒目和諷刺。
眼前的傅涼川面容猙獰,充滿了陰狠之色,讓她心生恐懼。
沈慕雅想要逃離這個地方,但雙腳仿佛被釘住了一般,無法挪動分毫。
她只能怔怔地站在原地,任由淚水滑落 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傅涼川一步步向她逼近,然后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。
他在她耳邊輕諷著說道:“當你在享受你父親給予的榮華富貴時,我卻飽嘗了世間的險惡?!?br>
“沈大小姐,多么可笑??!”他的聲音冰冷刺骨,帶著無盡的恨意。
窒息感如潮水般洶涌而來,仿佛要將沈慕雅淹沒。
她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,喉嚨被傅涼川的手緊緊扼住,每一次吸氣都變得異常艱難。
就在沈慕雅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,傅涼川終于松開了手。
沈慕雅的身體失去支撐,無力地跌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。
她貪婪地大口呼吸著空氣,淚水不受控制地一滴滴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