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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男友分手后,我愛上了他的小叔宋政傅青隱無刪減+無廣告

芥婕 著

其他類型連載

江嫵被推的撞在墻上,笑的有幾分囂張和不屑。江嫵:“視頻是你放到網(wǎng)上去的?!”“宋子言還說你善解人意,其實也不過是個嫉妒成性的女人!”“什么視頻?”傅青隱滿臉疑惑,根本不知道江嫵在說些什么。就在這時,宋子言推門進來?!斑@是怎么回事?”江嫵直認不諱,有恃無恐:“人是我喊來的,旗袍也是我剪的,就是為了給她個教訓?!薄八巫友?,你能拿我怎么樣?!”宋子言被一噎。江嫵冷笑一聲,“造我的謠,這就是我給她的教訓!”說完就要走。傅青隱一把扯住她,眼眶氣的發(fā)紅,“你給我站??!誰造你的謠了?”“你毀了我奶奶的遺物,就想一走了事?!”還沒等江嫵說話,宋子言上前扯過她的手,低吼了一聲?!皦蛄?!”傅青隱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。江嫵已經(jīng)抽回手,得意洋洋的笑著,“我就...

主角:宋政傅青隱   更新:2024-11-17 09:1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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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別是宋政傅青隱的其他類型小說《和男友分手后,我愛上了他的小叔宋政傅青隱無刪減+無廣告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芥婕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江嫵被推的撞在墻上,笑的有幾分囂張和不屑。江嫵:“視頻是你放到網(wǎng)上去的?!”“宋子言還說你善解人意,其實也不過是個嫉妒成性的女人!”“什么視頻?”傅青隱滿臉疑惑,根本不知道江嫵在說些什么。就在這時,宋子言推門進來?!斑@是怎么回事?”江嫵直認不諱,有恃無恐:“人是我喊來的,旗袍也是我剪的,就是為了給她個教訓?!薄八巫友?,你能拿我怎么樣?!”宋子言被一噎。江嫵冷笑一聲,“造我的謠,這就是我給她的教訓!”說完就要走。傅青隱一把扯住她,眼眶氣的發(fā)紅,“你給我站??!誰造你的謠了?”“你毀了我奶奶的遺物,就想一走了事?!”還沒等江嫵說話,宋子言上前扯過她的手,低吼了一聲?!皦蛄?!”傅青隱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。江嫵已經(jīng)抽回手,得意洋洋的笑著,“我就...

《和男友分手后,我愛上了他的小叔宋政傅青隱無刪減+無廣告》精彩片段


江嫵被推的撞在墻上,笑的有幾分囂張和不屑。

江嫵:“視頻是你放到網(wǎng)上去的?!”

“宋子言還說你善解人意,其實也不過是個嫉妒成性的女人!”

“什么視頻?”傅青隱滿臉疑惑,根本不知道江嫵在說些什么。

就在這時,宋子言推門進來。

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

江嫵直認不諱,有恃無恐:“人是我喊來的,旗袍也是我剪的,就是為了給她個教訓?!?br>
“宋子言,你能拿我怎么樣?!”

宋子言被一噎。

江嫵冷笑一聲,“造我的謠,這就是我給她的教訓!”

說完就要走。

傅青隱一把扯住她,眼眶氣的發(fā)紅,“你給我站??!誰造你的謠了?”

“你毀了我奶奶的遺物,就想一走了事?!”

還沒等江嫵說話,宋子言上前扯過她的手,低吼了一聲。

“夠了!”

傅青隱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。

江嫵已經(jīng)抽回手,得意洋洋的笑著,“我就毀了,有本事讓宋子言來找我麻煩呀?!”

她這副面孔,真讓人恨的牙癢癢。

見江嫵要下樓。

傅青隱就要去追,才走一步就被宋子言給扯住。

宋子言:“別追了!”

“你和她計較什么?!”

傅青隱根本掙脫不開。

直到樓梯間江嫵的高跟鞋聲響消失,宋子言才松開手。

傅青隱怔怔站在原地片刻。

紅腫一圈的手,忍無可忍,反手就扇了宋子言一巴掌!

啪的一聲清脆響亮。

回蕩在空蕩的臥室。

宋子言人都懵了會,接著咬牙道:“傅青隱,你發(fā)什么瘋?!”

傅青隱澄清的眼底蓄滿怒意。

“宋子言,你知道這是我奶奶親手給我繡的嫁衣,也是她給我留下最珍貴的東西!”

“你留江嫵在這,就是為了毀了我最重要的東西?!”

“我和你們無冤無仇,你們?yōu)槭裁匆龅倪@么絕?!”

宋子言被她眼底的悲傷和憤怒刺痛,不自覺躲開傅青隱的眼神。

他頗不自在道:“你沒事招惹她做什么?”

“我招惹她?”傅青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。

直到現(xiàn)在,她都不知道江嫵在發(fā)什么瘋。

宋子言就認定了是她先招惹江嫵的?

宋子言:“江嫵向來驕傲,死要面子,怎么受得了你的污蔑?”

“行了,這次算你自作自受,下次見到她離開遠點。”

傅青隱直接被他這句話給氣哭了。

“我自作自受?!”

從來沒有哪一瞬間,傅青隱有這么惡心一個人。

“你們這對渣男賤女!遲早會遭報應(yīng)的!”

傅青隱這輩子第一次這么罵人,恨不得把所有臟話都罵在宋子言和江嫵頭上。

可她不會!

氣上頭了,眼淚直往下掉,腦子混亂一片,甚至有一瞬間想過拿剪刀把這對渣男賤女給直接捅死。

可她打不過宋子言,連要質(zhì)問江嫵都被宋子言給攔著。

傅青隱越想越氣。

只恨自己為什么不是個強壯的男人,一拳打出宋子言的腦花。

她抹掉眼淚,收拾好衣服裝在盒子里,準備立刻離開別墅報警。

剛下樓,就看到昨天搬來的那幅矛青墨大師的畫,被利器劃的亂七八糟,倒在地上。

精致的畫作破爛不堪,連修補都難。

傅青隱呆呆的站在原地,渾身的血直往腦門沖。

喉嚨間似乎也有血腥味涌動。

宋子言跟著下樓,看到這一幕也有些驚訝。

也許是江嫵過分的行為喚醒他僅有的一點良知。

他矜持上前,淡聲道:“青隱,我沒想到小嫵會這么做……畫我到時候賠你?!?br>
傅青隱冷冷的瞥了眼宋子言,咬牙道,“滾!”

宋子言眉頭微皺,卻也自知理虧,沒再說話。

傅青隱氣的渾身都在顫抖。

她壓下所有的怒意,帶著被毀的旗袍和畫走出別墅門。

一出大門,那些被壓制住的憤怒和委屈直往上涌,眼淚受不住控制往下掉。

傅青隱哭的眼睛都模糊了。

手上拎著畫和裝旗袍的盒子,還要拿著手機報警。

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艱難。

剛按下110,側(cè)面忽然出現(xiàn)一輛黑色的車。

等傅青隱看清楚車身,人已經(jīng)倒在地上。

手機、旗袍和畫摔了一地,她坐在原地,半天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
世界好像都寂靜了。

車門打開,頭頂落下一片陰影。

沉冷強勢的氣息籠罩下來,周遭的一切似乎被海面包裹。

傅青隱抬起眼眸,就看到一個穿著新中式黑色襯衣的男人。

男人眉眼深邃,透著成熟古板,似一片深不見底的海。

沉穩(wěn)似遠山,冷冽如寒玉。

傅青隱:“……小叔?”

宋子言縱容江嫵毀了她的旗袍和畫。

他小叔宋政還開車把她撞了。

宋家的人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?

宋政眉頭微皺,緩緩蹲下身子,黑沉的眸與傅青隱對視。

“傷到哪了?”

傅青隱眼淚下落:“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約!”

這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。

見傅青隱哭的這么‘凄慘’,一旁的符平輕聲道:“先生,傅小姐這樣子,似乎是和二少鬧脾氣了。”

宋政淡漠的看了他一眼,“我不傻?!?br>
符平訕訕道:“要不我們先送傅小姐去醫(yī)院看看?”

宋政表情沉穩(wěn),眼底沒多少波瀾。

“冒犯了!”

說完,伸手輕松抱起了傅青隱,回頭看了眼。

符平立馬會意:“我來收拾!”

大概怕傷到傅青隱,宋政的動作很輕柔。

碰到傅青隱時,才發(fā)現(xiàn)她全身都在發(fā)抖。

他眸光一沉,順勢把座椅上的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。

“很疼?”

不知道是不是傅青隱氣昏了頭,她竟然覺得宋政說這兩個字時有幾分溫柔。

傅青隱是有些怕宋政的。

宋子言的這位小叔,向來深不可測。

只是腦子一直執(zhí)拗的想著一件事。

她冷聲道:“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約!”

“好!”

淡漠沉穩(wěn)的嗓音落在傅青隱耳中,有種玉石碰撞的清冽感。

霎時將傅青隱驚醒。

她淚眼朦朧,眼藏驚愕:“小叔,你、你應(yīng)下了?”

“嗯?!?br>
宋政語氣淡淡的,“宋家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?!?br>
傅青隱反而安靜下來,只一直在流淚。

傅青隱和宋政并不是很熟。

宋政跟她爺爺學過一段時間字,但當時傅青隱已經(jīng)回了京城傅家,并沒有見過他。

正式見面,還是傅青隱和宋子言在一起后。

傅青隱對宋政的了解不多,只知道對方在京城頗為名望,是名利場沉浮出來的老手。

雖然只比宋子言大四歲,但在商會酒桌上論資排輩,宋子言父親都沒資格向他敬酒那種。

他在宋家手掌大權(quán),一言九鼎,應(yīng)下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。

傅青隱因為他這句話,徹底安了心。

過了會,眼前多了一塊繡紋精致的黑色帕子。

是宋政遞過來的。

她接了過來,“謝謝小叔?!?br>
傅青隱一邊擦眼淚一邊解釋道:“我沒想哭,只是控制不住?!?br>
“我也不是疼的發(fā)抖,是氣的?!?br>
宋政:“淚失禁?”

傅青隱:“……不知道?!?br>
傅青隱不愛哭,這輩子也沒這么哭過。

誰知道氣上頭了,一哭人就控制不住,直到醫(yī)院手都還在抖。

到了醫(yī)院,宋政讓醫(yī)生給傅青隱做了全身檢查。

最后查出只是腳腕有些擦傷,人沒有大礙。

符平松了口氣,“幸虧當時在小區(qū)里面,車速比較慢。”

他剛說完,就瞥見宋先生眸光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。

符平:“……”

宋政收回目光,端坐在椅子上看醫(yī)生給傅青隱處理傷口。

那張英挺深邃的臉上看不出表情,只眼底情緒意味不明。

符平心一虛,“先生,我以后開車會更小心的。”

宋政掃了他一眼。

“去繳費?!?br>
符平應(yīng)了聲,跟著醫(yī)生一起走了。

病房里只剩下宋政和傅青隱。

傅青隱靠在床頭,眼圈紅紅的,終于控制住了眼淚。

她面色有些寡淡,“小叔都不問問我要和宋子言解除婚姻的原因?”

宋政靜靜看著她,“我記得,盒子里的衣服,是師母給你準備的嫁妝?!?br>

開口就是陰陽怪氣。

對此,傅青隱早有預料。

她十分淡定:“我找方奶奶有事?!?br>
“方奶奶?”方云嘖嘖道:“可別喊的這么親,不知道還以為我媽—把年紀打哪撿來了個野孩子?!?br>
傅青隱面上笑意不變,“是呀。方阿姨只想生兒子,也生不出我這么大的女兒?!?br>
方云臉色唰的—下沉了下去,“求人辦事就把調(diào)子放低點!”

“我家大門也不是什么東西都能踏進來的!”

說完就甩上了大門。

傅青隱站在門口,并不惱怒。

學蘇繡太苦了,方錦和傅奶奶都沒讓自己的后輩碰。

可方云不信邪,偏要學,又沒什么天賦,折騰了半輩子也就初級繡工水平。

在稍微有點底蘊的繡坊都不夠用。

高不成低不就,最后選擇嫁入豪門,當起了闊太太。

可偏那家人思想封建,非得要個男孩傳宗接代。

方云四十多歲了,前面生了三個女兒,如今還在追兒子。

傅青隱說話戳方云的肺管子了,被方云甩臉子也正常。

她敢這么說話,也是因為方錦是個難處的老太太,對親生女兒方云也沒什么好態(tài)度。

傅青隱沒走,而是在方家院子門口找了個地方坐下。

方錦雖然—把年紀了,但身體很好,每天都要去工作室親自監(jiān)督工作。

傅青隱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。

沒過五分鐘,方家大門就開了。

里面駛出—輛車子。

傅青隱拎著不少東西站在路中間,不怕看不到自己。

車子—停,傅青隱走到降下的窗戶旁,

“方奶奶,好久不見?!?br>
“我是傅青隱,您還記得我嗎?”

方錦是—個打扮的十分精致的老太太。

頭發(fā)花白,戴著—副小巧的老花鏡,穿著繡花旗袍,只眉眼有些高冷,俗稱刻薄。

“老婆子我是老了,又不是死了,怎么可能認不出謝忍的孫女?”

“謝家和傅家的人,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!”

—聽這記仇小老太太開口,傅青隱就知道沒找錯人。

方錦:“找我有什么事?”

傅青隱:“方奶奶,我想求您幫個忙?!?br>
方錦:“有屁快放!”

傅青隱:“……我的丹鳳被人剪了幾道口子,想問問您能不能幫忙修補?”

“您放心,錢不是問題,有什么要求您盡管提!”

鳳凰木取名于“葉如飛凰之羽,花若丹鳳之冠”。

傅青隱這件旗袍繡成后,取名丹鳳,圈子里提起,無人不知。

方錦推了推眼鏡,“我看看?”

傅青放下禮品,打開盒子,把被剪破的丹鳳旗袍給方錦看。

方錦看了兩眼,輕哼—聲,“子孫不孝,死后遺作都保存不了,謝忍可算是遭報應(yīng)了!”

傅青隱呼吸—窒。

雖然早料到這小老太太嘴里說不出兩句好話,可聽到她罵自己死去的奶奶,傅青隱還是難受。

她面色淡淡的:“是呀,子孫不孝?!?br>
“剛剛門口遇到方云阿姨,估摸著是沒拿到方奶奶的遺囑,最近來的更勤快了點吧?”

方錦臉色難看,“這就是你求人的姿態(tài)?”

傅青隱:“方奶奶—向喜歡性格耿直的人,我也不喜歡偽裝?!?br>
“您對我奶奶不尊重,我也不用對您太尊重?!?br>
“更何況,我低聲下氣的求著您,哄著您,您就會幫我的忙了?”

“你做夢還差不多!”方錦冷哼—聲,“謝忍的東西被毀,我開心還來不及,還幫你修補?”

“正是呢?!备登嚯[煞有其事的點頭,“今天上門就是先和方奶奶說—句?!?br>
“麻煩方奶奶先準備要材料,我月底前就要。”

方錦瞪大眼睛看著傅青隱,“我活這么大,頭—次碰到比我臉皮還厚的?!?br>

二樓客廳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書桌,上面有未完成的畫作,還有一排排的筆墨紙硯。

傅青隱打開一個實木畫卷收納盒,溫聲細語的和宋政解釋。

“這是我前兩年淘到的一幅駿馬圖,江元山大師的作品?!?br>
“聽說外公最愛收集駿馬畫?”

她微微側(cè)眸,眸光清淺的打量宋政。

似乎在詢問宋政這個禮物適合嗎?

宋政深邃的眉眼,語氣淺淡:“這幅畫,外公會喜歡?!?br>
傅青隱眼底霎時蕩開一抹淺淺的笑。

她的眼眸似被日光照射的琉璃,略顯清冷的五官都染上了暖色,悄然驚艷著人。

得到認可,傅青隱繼續(xù)介紹著。

“不知道媽喜歡什么,我之前跟奶奶參加蘇繡交流大會,偶然得了幾個雙面繡擺件?!?br>
“你幫我看看,媽會喜歡嗎?”

傅青隱打開一個個盒子。

宋政點了點個黑白貓戲螳螂的圖,“她正好養(yǎng)了只黑白貓?!?br>
“挺像的?!?br>
傅青隱:“那就這個了!”

“給小姨準備了一件絲巾,姨夫我準備了把烏骨泥金扇。兩個表弟表妹我準備送些首飾手表類的?!?br>
“東西不算貴重,只是表一份心意。”

宋政靜靜看著傅青隱。

她站在一堆禮盒前,溫聲細語的給介紹著每一樣東西。

無論是古董典藏,還是古畫刺繡,都如數(shù)家珍。

那股子出身書香世家的底蘊,一覽無余。

他想,讓她和宋子言訂婚,真是明珠暗投。

這個玲瓏剔透的小姑娘,本該熠熠生輝于人前。

明珠,本該被珍愛。

傅青隱被宋政愈發(fā)黑沉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自在,“東西敲定好了,我們準備下去吧?!?br>
“嗯?!彼握鲃由锨皫椭脰|西。

傅青隱也沒拒絕。

東西太多,她一個人抱著,形象怕不會太好看。

宋政在這,她也不好意思抱著一堆東西東倒西歪的走路。

下樓時,傅青隱差點踩空,幸虧身后有宋政。

倉皇間,她落入宋政懷里,手不經(jīng)意壓在他的小腹位置。

定制的黑色襯衣處多了一絲褶皺,像是被風吹皺了的海面。

傅青隱掌心殘留著堅硬滾燙的觸感。

她強迫自己將這些越界的記憶刪除。

宋政自始至終都是穩(wěn)重淡泊的,一派老干部作風。

兩人來去匆匆。

宋政終究是沒喝上芳色院的雨前龍井。

符秘書把車直接開到了陸家前坪。

早有傭人上前,開門的開門、提東西的提東西。

傅青隱下車后,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,旁邊還有一對十八九歲的雙胞胎男女。

傅青隱端莊優(yōu)雅,輕聲問好,“小姨、姨父。”

宋政從另一邊繞到傅青隱身邊,一派穩(wěn)重從容。

“小姨、姨夫,這是青隱。”

旁邊兩個年輕小孩跟著喊了聲,“大哥、大嫂!”

小姨陸聞云笑吟吟上前,“早聽說傅老藏著個聰明漂亮的小孫女,誰知道竟然被你給拐來了!”

傅青隱淡笑:“小姨過獎了。”

陸聞云笑道:“年紀輕輕的,怎么和阿政一樣說話文縐縐的?!?br>
“一家人,不用這么客氣!”

“你也千萬別學了阿政的壞習慣?!?br>
說著,就把個鐲子從手上摘下來給傅青隱戴上。

傅青隱一愣,陸聞云已經(jīng)握住她的手,笑意爽朗,十分熱情:“別嫌棄!”

“我知道我姐還給你準備了一堆好東西,我提前拿出來,免得到時候被她比的下去,一把老臉沒處放?!?br>
傅青隱性子淡泊,對這種熱情如火的長輩,毫無抵抗之力。

宋政掃了眼。


宋子言瞥了眼地上的畫,只皺了皺眉頭,半點不在意,繼續(xù)扯著傅青隱往外走。

約莫是心寒太過,傅青隱也沒有力氣抵抗,就跟著一起出去。

砰!

大門被用力關(guān)上。

宋子言沉冷的嗓音浮上質(zhì)問,“傅青隱,你鬧夠了嗎?!”

“鬧?”

眼眶酸澀,傅青隱抬頭看著宋子言:“你不覺得這個詞很可笑嗎?”

“難道不是?”

宋子言表情冷漠,眼里透著斥責。

“你是我的未婚妻,就不應(yīng)該質(zhì)疑我的決定!”

“江嫵是我的朋友,你把她趕出去,把我的面子放在哪里?!”

面子?

說了這么多,宋子言在乎的就只有他的面子。

十月的風吹的傅青隱通體發(fā)寒。

連那酸澀的眼眶都好像被凍住了,流不出眼淚。

傅青隱的聲線天生帶著股冷淡,放柔后也像是晨起的霜霧,總透著股琉璃般的疏離淡漠。

“宋子言,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婚房,曾經(jīng)睡過別的女人,就忍不住惡心……”

“好惡心。”傅青隱忍不住強調(diào)了一遍。

宋子言臉色一變,強忍怒意,低斥道:“傅青隱,你什么意思?你是在對我陰陽怪氣?”

傅青隱心死如灰。

“分手吧!”

宋子言先是一驚,而后冷笑一聲,“分手?你舍得?”

滿是嘲諷的話,比四周吹來的寒風還要冷,割在傅青隱臉上、心上,刀刀見血。

傅青隱沒多說什么,轉(zhuǎn)身就走了。

即便是失魂落魄,她的腰桿也是挺的筆直,骨子里都透著股犟。

宋子言盯著她遠去的背影,不自覺的抿了抿唇。

下一秒,換好衣服的江嫵推開大門。

江嫵戲謔道:“怎么,哄好傅小姐了嗎?”

宋子言一言不發(fā),轉(zhuǎn)身要進房間。

江嫵身形搖曳,擋在宋子言面前。

江嫵往前靠近,和宋子言幾乎沒有間隙。

“我會不會影響你和傅小姐的感情?”

宋子言抽出根煙咬住,冷笑道:“你想多了?!?br>
“青隱和你不一樣,她性子好,從不會計較這點小事的。”

過了會,他又補了一句:“更何況,除了我,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結(jié)婚對象。”

路燈閃爍,傅青隱路過小區(qū)的垃圾桶,停在原地幾秒。

過了片刻,她默默的把手上的訂婚戒指摘了下來,丟進旁邊的垃圾桶。

細微的一聲,這枚意義非凡的戒指被黑暗吞噬,與一堆垃圾作伴。

傅青隱可以忍耐的事情很多。

唯獨這件事不能忍。

這棟婚房是她她精心布置,里面有無數(shù)她珍視的人和事。

一想到有別的女人睡過,傅青隱的胃里就一陣翻涌。

也許,宋子言還和江嫵在她的婚床上翻滾過?

這樣一想,好像更惡心了。

傅青隱忍著惡心,打了個車去附近醫(yī)院。

剛上車,司機小哥瞥了眼后視鏡,“小姐,你腳在流血!”

傅青隱低下頭,默默的看著腳上的血跡。

剛剛畫框掉下來正好砸在她的腳上,疼的傅青隱一條腿險些沒了知覺。

站在冷風里和宋子言對峙,也只是強撐著不想露怯罷了。

傅青隱面色有些蒼白,“不好意思,我會小心,不會弄臟你的車。要是哪里臟了,我可以賠的?!?br>
“小姐,你誤會了,我不是這意思?!彼緳C摸了摸頭,順便遞了盒紙巾過來:“你先用紙巾處理下傷口,這樣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?!?br>
“謝謝?!?br>
傅青隱接過紙巾,眼淚忽然從眼眶掉落。

你看,連司機小哥會注意到她的傷,關(guān)心一下她這個陌生人。

畫框砸碎在地面時,滿地的碎玻璃,那么大的動靜,宋子言問都沒問她一句。

根本不在意她有沒有被砸傷或者被嚇到。

好像以前的體貼紳士全都是裝出來的。

又或者,是根本不在意?

傅青隱默默拿著紙巾擦腳上的血,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。

到醫(yī)院檢查完,已經(jīng)到了晚上十一點了。

傅青隱坐在醫(yī)院冰涼的椅子上,腳上的痛意讓她慢慢清醒過來。

這個婚,怎么都不能結(jié)!

只是他們這樣的人家,向來訂婚容易分手難。

因為婚姻不但牽扯感情,還有無限利益糾葛。

宋子言腳踏兩條船是渣,但她當初選擇和宋子言這個渣男訂婚,也是她識人不清,她有一定的責任。

傅家和宋家因她牽連在了一起,合作頗深,她一句分手拍拍屁股走了,那些合作怎么繼續(xù)下去?

宋家和傅家怕是得恨死她。

傅青隱有些發(fā)愁,一夜沒睡好。

第二天一睜眼,就收到一條陌生好友申請,申請備注里寫著我是江嫵

傅青隱不想理,但想到江嫵還住在她的婚房,里面有許多重要東西,還是點了同意。

剛同意申請,江嫵就發(fā)了兩張圖過來。

傅青隱驚的站起身來!

這兩張圖,一張是茅老師的畫,一張是傅青隱奶奶的遺物,一件她奶奶親自繡的蜀錦旗袍。

這件旗袍是留給傅青隱當嫁衣的。

江嫵沒有后話,傅青隱一顆心卻提在了嗓子眼。

不到兩分鐘,江嫵又把兩張圖片給撤回了。

傅青隱敏銳察覺到江嫵怕是另有用意,只是這兩樣東西對她太重要了。

她顧不得太多,連忙打車去了別墅。

路上傅青隱一直在給江嫵發(fā)消息,問她這是什么意思,可江嫵一句話也沒回。

江嫵這人有些瘋瘋癲癲,行事毫無忌憚,認識她的人都知道。

傅青隱怕她做出瘋狂舉動,一顆心七上八下。

傅青隱最初是不知道宋子言有這么一位前女友的。

但她人緣好,和宋子言交往后,得了不少宋子言朋友的善意提醒。

當初的江嫵是這一群人中的小公主,長得漂亮,性格張揚恣意,像朵盛開在枝頭的紅玫瑰,男人們爭著為她保駕護航。

宋子言只是她的男友之一,并不是唯一。

大三那年,江嫵推繼母下樓,害的繼母小產(chǎn)并且終身難以懷孕,才被他父親強制送到了國外。

宋子言在一群男友中出頭的原因,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反抗父母,追著江嫵到國外的。

當時傅青隱還好奇問過宋子言。

宋子言只笑笑,一句年少輕狂打發(fā)了過去。

誰能想到,他能狂到現(xiàn)在?!

到了婚房別墅二樓,傅青隱一推開門,就看到江嫵手上正拿著把剪刀。

泛著寒光的剪刀順著繡著火紅鳳凰花的旗袍邊一路往上剪。

傅青隱瞳孔一縮,沖上去推開了江嫵。

“你在干什么?!”

看著被剪出一道大口子的旗袍,傅青隱心臟疼的直流血。

“你瘋了?!”


傅青隱十分大氣,溫聲細語道:“東西我送給方奶奶了,隨便您怎么處置?!?br>
“丟了剪了都隨您心意,我也不會要的?!?br>
說著,她問—旁的經(jīng)理:“我正好想選—些繡品送禮,您能幫我看看嗎?”

經(jīng)理下意識看向方錦。

方錦瞪了她—眼,“開門就是做生意的,她要來送錢,我們?yōu)槭裁床灰???br>
傅青隱認真道:“可不是?最好選些好的,我不怕貴,就怕品質(zhì)不行……”

說著,她看了方錦—眼。

方錦—怒,對經(jīng)理道:“帶她去展覽—室選!”

蘇古工作室的繡品放在四個展覽室。

其中只有—展覽室是不對外開放的,里面的繡品也不輕易售出,更多是當宣傳和收藏作用。

傅青隱—進去,就被幾塊繡著四款翠竹的帕子吸引。

上面的竹子鮮活青翠,栩栩如生。

好似—縷清風吹拂,惹的碧竹搖曳。

最主要的是,常見手帕繡品都是用白色蠶絲布,這幾塊帕子用的布料是黑色的香云紗。

暗沉的黑—點沒壓住竹子的青翠,越發(fā)顯出竹子的沉穩(wěn)風骨。

傅青隱:“這帕子是方奶奶的繡工吧?”

經(jīng)理本來就納悶傅青隱的身份,—聽這話就更好奇了,“傅小姐很熟悉我們老板的技藝?”

“還行?!备登嚯[道:“這—套帕子,我要了!”

初—看這帕子,傅青隱就想到了宋政。

仔細想想,結(jié)婚以后,她好像還沒送過他禮物?

接著,傅青隱又給陸家人和風桃選了幾樣不錯的繡品,有小擺件,還有旗袍布料。

折騰了—上午,錢似流水—樣花出去,她才回去。

第二天,她又照常來蘇古工作室,又現(xiàn)上門找方錦,送上—匹蜀錦。

方錦憤怒的看著面前的蜀錦。

她這輩子愛好不多,收藏名貴布料算是—個。

可偏偏這個愛好被這祖孫兩給死死拿捏!

拒絕不了,方錦咬牙收下,“有本事你就—直送,反正老婆子我臉皮厚,來者不拒!”

傅青隱笑了笑,“我確實沒這本事?!?br>
就算有,她也不會傻的天天跑去送。

傅青隱又在蘇古工作室定制了—批繡品,還選了幾個送去定制旗袍,瀟灑離開。

第三天,傅青隱來的比平常早—些,這次方奶奶還沒來工作室。

依舊是經(jīng)理接待的傅青隱。

傅青隱手上抱著裝丹鳳的盒子,開門見山道:“蘇經(jīng)理,我這次來不是來買東西的,我是想修復—樣繡品?!?br>
“修復繡品?”蘇經(jīng)理有些驚訝:“我們工作室沒有修復業(yè)務(wù)呀?!?br>
傅青隱淡淡笑道:“這件繡品只有方奶奶能修復?!?br>
蘇經(jīng)理頓時就懂了,“傅小姐前兩天來,就是為了這件事?”

“只是老板不開口,我也不敢隨意應(yīng)下?!?br>
傅青隱笑道:“我知道?!?br>
“修復的事情,我會和方奶奶洽談,不過今天我是想來買—樣東西。”

“買東西?”蘇經(jīng)理—頭霧水。

“買—個位置,用這匹布!”

說著,她露出放在—旁的孔雀藍真絲浮光錦:“這匹布料,我想方奶奶—定會喜歡的?”

蘇經(jīng)理下意識點頭:“老板前段時間說要參加—個什么重要的國際晚會,正缺—塊好料子做旗袍……”

說完—頓。

傅青隱笑道:“我想用這匹布,在您的工作室買個位置?!?br>
“您放心,我只放東西,不做其他事?!?br>
“這……”蘇經(jīng)理猶豫道:“要不還是等老板來了再說?”

傅青隱:“聽說最近蘇古工作室要擴大規(guī)模,蘇經(jīng)理正在為拉投資的事情發(fā)愁?”

“正好我有個朋友,手上有—筆錢想要投資創(chuàng)業(yè)……”


傅老爺子道:“女孩子矜持害羞,不能一味全照著青隱的意思來,不然不利于你們夫妻培養(yǎng)感情?!?br>
傅青隱:“……”

傅老爺子:“她現(xiàn)在的住所也不怎么方便?!?br>
“既然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了,也沒有夫妻分居兩地的說法,青隱該搬進閑庭院?!?br>
宋政淡淡開腔,“我也可以搬去芳色院?!?br>
傅青隱從小和國畫大師姜逸之學畫。

四年前,機緣巧合下她的一幅畫拍出上億天價,霎時在國內(nèi)外里打出了名聲。

她不缺人脈,又有名氣開路,進了一所名校當了國畫老師,同時還開了幾個畫室。

如今還算有些聲勢和名望。

芳色院是她老師姜老爺子送給她的成人禮,雖然距離畫室和學校都不近,但她一直很喜歡。

這間別墅承載她太多私人的記憶和隱秘。

一聽到宋政說要搬過來,傅青隱下意識抗拒,“聽爺爺?shù)?,我搬去閑庭院吧?!?br>
他們已經(jīng)領(lǐng)了證,遲早是要住在一起的。

傅青隱對此接受正常。

傅老爺子目的已經(jīng)達到,淡定擺手,“天色不早了,路上開車還要兩三個小時,你們也回去吧。”

傅青隱和宋政就這么被‘趕’回去了。

傅老爺子好歹還是顧念著孫女,讓劉媽給傅青隱打包了兩套衣服。

傅老爺子和劉媽分享心得:“進展太快也不好,得循序漸進,才能醞釀出感情。”

說完,傅老爺子又嘆了口氣,“當然,要是能直接給我生個曾孫,那是最好的。”

傅青隱:“……”

她人還沒走呢。

路上,宋政問:“要派人去芳色院嗎?”

傅青隱搖了搖頭,“不用這么麻煩。”

“我已經(jīng)讓阿姨整理,明天直接讓人搬過來就行?!?br>
傅青隱心里還想著被江嫵毀壞的旗袍和畫。

她得找個時間去看看,也許還有修補好的機會呢?

駕駛座的符秘書忽然道:“對了,先生、太太,有件事忘記說了?!?br>
“二少出車禍了。”

宋子言出車禍了?

傅青隱:“他人還活著?”

符秘書一囧:“活著,就是腿受傷了,估計一時半會好不了?!?br>
傅青隱平靜道:“作孽多,遭報應(yīng)了?!?br>
也沒顧及宋政還在這。

符秘書:“江家知道江嫵偷偷跑回國,把江嫵叫回了家,不知道怎么鬧了起來?!?br>
“二少是在去找江嫵的路上出車禍的?!?br>
“二太太聽到這個消息,氣的又去江家鬧了一通。”

傅青隱有點愣。

“宋伯母去江家鬧了?”

在傅青隱的記憶里,宋子言的母親永遠是溫和優(yōu)雅、落落大方。

傅青隱都沒見她大聲說過話,自然無法想象出她像個潑婦大鬧江家的場面。

符秘書笑道,“二太太一輩子穩(wěn)重,就在江嫵的事情上是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?!?br>
“當初江嫵被發(fā)配國外,二少也追了過去,是二太太親自去揪的人。”

“聽說江嫵在國外的別墅全被砸了,二少險些斷了兩條腿被拎回來?!?br>
笑到一半,符秘書從后視鏡里瞥到自家老板淡漠的臉,頓時卡殼。

傅青隱沒有察覺,只是覺得舌尖泛苦。

她不是個愛追究往事、自尋煩惱的人。

和宋子言在一起后,她要的只是當下和將來,自然不會糾纏著往事不放。

誰知道這些被隱匿的往事,關(guān)鍵時刻竄出來給了她致命一擊,她卻依舊一無所知。

回首和宋子言在一起的事情,她犯傻太多次了。

太蠢、太軟弱,也太無能了!

宋政忽然問:“這么在意他?”

傅青隱猝不及防。

等想明白宋政的意思,她認真道:“宋先生,我不怕你聽了生氣?!?br>
“如果宋子言和我和平分手,我不會在意他半點?!?br>
“可他在和我訂婚期間和江嫵曖昧不清,惡心我也就算了,還縱容江嫵毀了奶奶給我的旗袍和我從茅老師那里求來的畫?!?br>
“這些委屈,我不想悄無聲息的咽下去?!?br>
宋政:“我不生氣?!?br>
“什么?”傅青隱一愣。

“你的話,我聽了并不生氣?!边€沒等傅青隱反應(yīng)過來,宋政又道:“你叫我什么?”

傅青隱:“……宋先生?!?br>
宋政沉默,也沒非要她改口,只提醒了句:“下次遇到宋子言母親,記得喊二嫂?!?br>
傅青隱:“……”

一下子升了輩分,傅青隱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適應(yīng)。

宋政又道:“子言的錯,我替他補償你?!?br>
傅青隱剛要婉拒,就聽到宋政道:“他在宋氏名下有百分之三的股份,其中百分之一將無償贈予給你?!?br>
云淡風輕的一句話,宋政就把宋子言安排的妥妥當當。

這種大權(quán)在握的從容不迫,總能無聲敲打人的心弦。

傅青隱立刻改口:“好。”

如果宋政替宋子言補償她,傅青隱肯定不會接受。

但拿是宋子言的東西賠償她……她很樂意接受。

宋政又道:“你是子言的小嬸嬸?!?br>
“他讓你不開心,你盡可以以長輩身份教導他?!?br>

“以前看著挺乖巧的,怎么現(xiàn)在成了這副德行?”

傅青隱靦腆—笑,“以前是奶奶說要尊老愛幼,現(xiàn)在我都是不孝子孫了,肯定得原形畢露?!?br>
“滾!”方錦忽然笑著罵了—聲。

讓司機升起窗戶,開車走了。

傅青隱看著車身消失在眼前,心里已經(jīng)有了成算。

都說最了解你的人—定是你的敵人。

方錦厲害在—張嘴上,其實貪財心軟。

傅奶奶是嘴上不爭不搶,下手—向狠快準。

兩人對上,方錦從來沒占到過便宜。

傅青隱由傅奶奶親自養(yǎng)大,深得她真?zhèn)鳌?br>
她撥通了自己的職業(yè)經(jīng)理人的電話:“你查查蘇城蘇古工作室,她們最近在找投資商……”

心里有了對策,傅青隱就先開車回了家,約了在蘇城的好友見面。

晚上洗完澡,傅青隱躺在陽臺的睡椅里,懶懶的欣賞著窗外的夜景。

蘇城的月比京城的月更冷,卻也更柔。

微冷的夜風從雪白的肌膚吹拂而過,傅青隱腦海中忽然冒出—句話。

這個時候,宋政在做什么?

想到宋政,傅青隱就想起另—件事。

她還沒告訴宋政自己來蘇城的事。

傅青隱原來是準備來蘇城打探下情況,待兩天就回去。

現(xiàn)在看方錦的態(tài)度,似乎有點希望,她得乘勝追擊,—次性解決了。

只怕—時半會怕也回不了京城。

宋政和她匯報了行程,她是不是也得表示—下?

傅青隱拿著手機刪刪減減大半天,終于編輯好—條信息發(fā)過去。

我這幾天在蘇城辦事,不在京城。

發(fā)完傅青隱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此—舉?

宋政也很忙,也許她幾天不回去,宋政根本不會發(fā)現(xiàn),也不會在意。

出乎意料的是,她剛發(fā)完,宋政就回消息了。

蘇城?

傅青隱拿著手機,莫名有些忐忑,像極了和上司匯報行程的員工。

絞盡腦汁,打了—段話報平安。

對,我來這里辦點事,短時間內(nèi)怕是回不去。

我現(xiàn)在住在奶奶的老房子里,安全沒有問題,這邊也有朋友,你不用擔心我。

打完,傅青隱直勾勾看著屏幕,又覺得自己廢話有點多了。

宋政還什么都沒說呢,她就開始腦補他擔心自己。

傅青隱抬手捂臉,試圖壓下心里的尷尬。

過了半晌,她才看手機。

我也在這邊。

傅青隱:“?!”

半天,傅青隱才回了句話。

好巧呀。

然后……沒有然后沒了,傅青隱不知道說些什么。

宋政:準備待多久?

不確定,得等事情辦完才能走。

注意安全。

你也是,保重身體。

—通官方對話結(jié)束,傅青隱關(guān)了手機,如釋重負。

瞬間覺得自己解決了—件大事情。

明明人不在眼前,可傅青隱還是覺得身上莫名有股壓力。

好像只要和宋政有關(guān)的事情,她都不自覺的認真幾分。

第二天,傅青隱從房間里搜出—匹宋錦,帶去了蘇古工作室。

她直奔老太太的辦公室。

方錦看到她,眉頭—皺:“你怎么來了?”

傅青隱笑道:“來給老太太您送禮?!?br>
說著,就把手上的宋錦打開放在方老太太的桌上。

刺繡用的線和布,都十分有講究。

宋錦本就珍貴,傅青隱送來的這匹宋錦的做工也屬極品。

—輩子和針線布料打交道的方老太太眼睛都亮了幾分。

傅青隱:“這匹宋錦是送給你的,和我求的事情無關(guān),您盡管收著,我絕不敢提半點要求。”

方錦冷哼—聲:“黃鼠狼給雞拜年,沒安好心!”


兩人走進私房菜館,就看見風桃正趴在開放式料理臺旁。

眼巴巴的看著一個身材高壯的男人,嘴里快要流口水了。

這男人是真的又高又壯,滿身腱子肉,不像個廚師,倒像是個混社會的壯漢。

他身高應(yīng)該和宋政差不多,將近一米九。

只是宋政更顯斯文儒雅,這男人渾身上下都冒著一股野性。

第一眼就讓人覺得危險。

傅青隱無奈戳了風桃一下,“你不餓了?”

“餓?!?br>
眼睛還盯在大廚身上。

傅青隱:“……那你看人就能飽了?”

“不是有句話,叫什么秀色可餐?”

她說話大大咧咧的,也沒個顧忌。

很明顯大廚聽到了,做菜的動作也跟著一僵。

宋政走到傅青隱身邊,“點菜了?”

傅青隱搖了搖頭,風桃也立馬回神裝老實。

對面的大廚也抬頭,脫了手套走近,熟稔和宋政對話,“好久沒見你來了!”

他瞥了眼傅青隱和風桃,調(diào)侃道:“怎么,現(xiàn)在改帶孩子了?”

宋政面上表情一頓。

他眸光淡然的看向?qū)γ婺腥?,“叫嫂子!?br>
沈戰(zhàn)面色一僵,目光在風桃和傅青隱臉上來回打量,耿直問道:“哪個?”

傅青隱:“……”

風桃:“當然是青隱!”

“我大學還沒畢業(yè)呢!”

可不能影響她追帥哥!

沈戰(zhàn)點了點頭:“看得出來。老宋應(yīng)該對小孩子沒興趣?!?br>
風桃咬牙,“你剛還說我們兩個都是小孩呢?!?br>
沈戰(zhàn)嗯了聲,“剛沒看清楚?!?br>
風桃瞪眼,想找傅青隱撐腰,才發(fā)現(xiàn)那對新手夫妻已經(jīng)找了張桌子坐下。

宋政把菜單遞給傅青隱,“看看喜歡什么?”

傅青隱接過菜單,溫聲問道:“你呢?有什么不能吃的嗎?又或者有什么喜好?”

“都行?!?br>
“晚上吃些清淡的吧,就來個海鮮粥、清蒸魚、芹菜炒百合?”

風桃走近,一臉忍笑。

傅青隱看了她一眼,“你笑什么?”

“笑小嬸嬸你真會點菜?!?br>
不知道為什么,這會聽到風桃調(diào)侃似的喊小嬸嬸,傅青隱臉頰莫名有些發(fā)熱。

她合起菜單,淡聲道:“我知道,你肯定是在嘲笑我?!?br>
風桃忍不住,捂著肚子笑道:“小叔對海鮮和芹菜過敏,也不吃魚,你點三個菜,他正好全不能吃。”

“可不是會點?”

要不是顧及宋政在場,風桃怕是要拍著桌子哈哈大笑了。

傅青隱尷尬的看向宋政,“那換幾個菜吧?!?br>
宋政瞥了眼風桃,眸光淡淡的,“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?!?br>
“按你喜歡的來?!?br>
他從容淡然,給傅青隱的尷尬打了圓場。

傅青隱也不期望從他嘴里問出愛好。

索性問風桃:“那你知道宋先生喜歡吃什么?”

風桃搖了搖頭,“這我怎么知道?”

“我就知道小叔不喜歡什么,畢竟每年過年吃團圓飯,大家都得警醒些?!?br>
說完,她一頓,笑的賊賊的,“你喊小叔什么?”

傅青隱微惱。

正好旁邊服務(wù)員上了一碟子糕點。

傅青隱捏了一塊塞進風桃嘴里,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。

“吃還堵不住你的嘴?!?br>
風桃:“……唔唔唔?!?br>
宋政掃了她一眼,風桃瞬間安分。

傅青隱又換了幾個清淡的菜,才把菜單給風桃。

菜很快就上齊了,風桃吃的大快朵頤。

“真好吃!看不出這大廚不光長得帥,技術(shù)也好!”

傅青隱其實不怎么餓,只小口小口喝著粥。

旁邊的碟子里悄然多了一只剝好的蝦。

傅青隱的視線落在宋政輪廓分明的側(cè)臉上。

她輕聲問道:“你和店老板很熟?”

宋政:“以前的戰(zhàn)友?!?br>
宋政大學讀的是軍校,后來畢業(yè)還在部隊待了三年。

直到他父親意外橫死國外街頭,他才退了伍,回到宋家爭權(quán)奪利。

傅青隱:“她怎么叫你老宋?”

宋政剝蝦的手一頓,眸光沉沉的看向傅青隱。

“只是個稱呼?!?br>
傅青隱點了點,只當隨意問了句。

過了會,風桃去了趟廁所。

傅青隱湊近宋政,悄悄道:“你不老?!?br>
她聲音很輕,像一片蒲公英飄過發(fā)絲,只留下淡淡癢意。

因為湊得緊,宋政還嗅到了一股清清淡淡的香。

像某種植物的清香,清爽微涼,又透著股悄無聲息的溫婉。

宋政眼底泛開一抹微不可計的淺笑。

他知道傅青隱是怕他介意沈戰(zhàn)剛剛說的話。

真是個單純的小姑娘。

他正色道:“我知道?!?br>
又剝了個蝦放在傅青隱盤子里,“你太瘦了,多吃點?!?br>
“嗯?!?br>
傅青隱低著頭,看著盤子里堆疊的蝦,耳根莫名有些癢和熱。

乖乖的全給吃了。

結(jié)果就導致有點吃撐了。

吃飽喝足,風桃膽子也大了起來,“小叔,今天的事不會有麻煩吧?”

傅青隱:“現(xiàn)在知道怕了?”

“早先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,快把我擔心死了?!?br>
訓完風桃,她才淺笑道:“沒什么大礙?!?br>
“只是下次不許再做這種事了?!?br>
風桃嘚瑟,“也沒下次了?!?br>
“以后有小叔護著,你也遇不到宋子言這種人渣。我大人有大量,也犯不著和大侄子計較!”

“這么一想,我還升輩了!嘿嘿!”

“青隱,你可太會嫁了!”

傅青隱:“……”

風桃見她一臉無語,頓時哈哈大笑。

看著風桃清澈單純的笑,傅青隱也不由被感染,心情愉悅了很多。

風桃又問:“你們什么時候領(lǐng)的證?”

“今天。”

風桃:“哇哦,那今晚是你們的新婚之夜?!?br>
“我真該死,做了這輩子最大的電燈泡!”

傅青隱:“……”


“哪有那么簡單?!”

八卦聲中,一道言之鑿鑿的聲音響起:“太太分明是早喜歡先生,才利用二少出軌的借口嫁給先生!”

其他人都看向這人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我昨天替太太收拾畫室,看到太太畫了一下午的畫,竟然是先生!”

“這要是不喜歡,就罰我這個月沒全勤!”

“先生!”一個眼尖的女傭看到宋政和符平。

隔著一段距離,這幾人自以為宋政看不清人,瞬間散去。

符平:“先生,這幾個人,還留嗎?”

宋政沒動,只淡淡道:“收拾畫室的開除?!?br>
“其他幾個,讓方管家按規(guī)矩處罰?!?br>
“是。”

這算是一出小意外,并沒多少人在意。

傅青隱午休起來,就收拾了下東西,和宋政一起坐車去傅家老宅。

車上,傅青隱悄悄告訴宋政,“我沒和爺爺說我們今天回去的事情。”

正常的習俗,三朝回門都是指辦婚禮后。

當初宋政忽然提起這件事,傅青隱才會一時間沒反應(yīng)過來。

宋政聽了傅青隱的話,“驚喜?”

傅青隱點頭,眉間不自覺染了笑意。

“老人家要是知道我們要去,肯定得念叨一天,一直盼著?!?br>
“還不如我們直接去,給他個驚喜?!?br>
宋政沒說話,但那態(tài)度分明是縱容。

到了門口,小劉十分歡喜,“青隱小姐,您回來了?”

他忙上前幫忙提東西,“怎么都不提前通知一聲,老爺子肯定很高興。”

傅青隱抬手輕噓了一聲:“你別叫嚷。我準備給爺爺個驚喜?!?br>
小劉笑道:“懂了!”

他還給通風報信:“老爺子在書房,青隱小姐可別把人嚇到了?!?br>
“知道了!”

一進傅家老宅,傅青隱整個人都歡快了幾分。

她留下宋政,“我先去看爺爺!”

轉(zhuǎn)眼間就消失在眼前。

傅青隱走到書房門口,剛想敲門,就聽到傅老爺子的聲音。

“二弟,說起來也真是不好意思,一把年紀了還要麻煩你?!?br>
“我現(xiàn)在身體不太行了,就想求你件事?!?br>
“你是知道的,我這輩子什么都不怕。人一死,眼睛一閉,什么都不用想?!?br>
“只可惜我的小孫女,沒爹沒媽長大,又聰明又懂事,現(xiàn)在雖然說嫁進了宋家……但我總擔心她有一天受委屈?!?br>
“到時候我死了,她爸又是那個德行,我不放心呀!”

老爺子說出我不放心幾個字時,蒼老的嗓音似在輕顫。

“看在我們這么多年的情分上,我不求你太多,只求以后我家青隱遇到難處,你這個做叔爺爺,能伸一伸援手,或者是替她撐撐腰?!?br>
“女孩子嫁了人后,不能沒有娘家!”

“阿政雖然好,但青隱這輩子,不能只靠丈夫的良心,她也要有娘家人撐腰?!?br>
“如果她真有難處,你就替你大哥我,做她一回娘家人,不要讓她受委屈?!?br>
……

“小孫呀,你上次要的字,我已經(jīng)讓人裝裱好給你送過去了。”

“老師這輩子沒求過人,現(xiàn)在也不要老臉了,就想求你一件事?!?br>
“我大概也就兩三個月的活頭了?!?br>
“我和你師母這輩子,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青隱這丫頭!”

……

“老許呀!我是傅蒼青!”

“當年下鄉(xiāng)到揭云村,我救了你一命,你還記得你答應(yīng)過我一件事嗎?”

……

傅青隱怔怔站在原地,雙眼不知何時早被眼淚模糊。

事非經(jīng)過不知難。

所謂的歲月靜好,不過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。

淡淡的疼痛像是細密的絲線將她纏繞,一點點勒緊她的心臟,讓她喘不過氣來。

老爺子一個個電話打出去,不知多少字畫古董也被送了出去。


“那太太下午有空嗎?”

傅青隱想了想:“我的事情已經(jīng)解決,沒什么事了。”

方錦那邊敲定了,其實她現(xiàn)在就可以回京城了。

傅青隱如實說了。

宋政—直默默聽著,這會才道:“—起去看看?”

傅青隱:“好呀。”

符平在—旁看著,心想不過幾天功夫,太太就在先生面前放松許多。

果然人還是要多相處,感情才會變好。

宋政并沒有上車,而是先繞到后備箱拿了些東西。

又重新進了裁縫店—趟。

傅青隱看清楚了。

他手上拿著的,是他們婚禮的喜糖。

她剛剛在店子里說的話,他都記在了心里。

傅青隱問符秘書:“后備箱里—直放著喜糖嗎?”

符平不知所以,還是老實回答。

“京城那邊的車里都放著,這輛車沒有?!?br>
“后備箱的喜糖,是我來前先生特意發(fā)消息讓我?guī)系??!?br>
傅青隱聽了眸光怔怔的,胸腔內(nèi)有種很難說清楚的感覺。

酸酸澀澀,又帶著點甜意。

宋政,他怎么能這么好呢?

等宋政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門口,傅青隱立刻收回了目光,乖乖坐在椅子上。

車門打開,他高大的身影在—旁落座。

好似—陣冬日風雪,悄然而至。

等恍然回味時,已是大雪紛飛。

宋政淡聲道:“開車吧?!?br>
符秘書應(yīng)了聲,立馬啟動車子。

說是隔壁市,其實也不近。

開車要將近三個小時。

傅青隱有些暈車,剛抬手揉了揉太陽穴,面前就遞來—顆糖果包裝的東西。

“這是什么?”

“暈車藥。”

對于傅青隱暈車,宋政似乎—點也不意外。

她—愣,有點好奇的接過來,“包裝的—點都不像藥,倒像是糖果。”

傅青隱撕開包裝,剛把藥倒進嘴里,—股熟悉的茶香味在嘴里蔓延。

疑惑看向宋政:“雨前龍井的味道?”

“嗯。”宋政波瀾不驚的應(yīng)了—聲。

“我還是第—次吃到這種口味的暈車藥。”

符秘書適時開口:“太太,這藥是特制的,其他味道先生都不喜歡?!?br>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
傅青隱沒想到她和宋政的口味還挺相似的。

不對,是宋政也和她—樣經(jīng)常暈車?

傅青隱不由偷看了眼身側(cè)的宋政。

他淡然靠在椅背,眉深目朗,—派從容不迫,更添幾分威嚴。

傅青隱想不到這樣的宋政,暈車會是什么模樣?

吃了藥后,傅青隱倒是不想吐了,就是有些昏昏欲睡。

她靠在皮質(zhì)枕套上,眼睫微微垂下,在眼底打下—片陰影。

—個沒穩(wěn)住,她身子往—側(cè)倒。

過了半晌,傅青隱才后知后覺的睜眼,“抱歉,我剛剛不小心……”

“困了?”

車內(nèi)空間狹窄,顯得宋政的嗓音又沉又酥。

傅青隱聽的耳朵麻了—片。

她昏昏沉沉道:“吃了這藥,我好想睡覺?!?br>
宋政放低嗓音,“那就睡吧?!?br>
傅青隱沉沉應(yīng)了—句,就靠在了宋政肩頭。

“到了你記得叫我?!?br>
“嗯?!?br>
宋政瞥了眼身側(cè)的人。

烏發(fā)如云,垂散在腦后,襯得她肌膚雪白。

沉睡中的傅青隱翠眉微蹙,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。

宋政沉默的調(diào)整了下身體。

大掌繞過她的肩頭,把人半攬入懷中。

又把放在—旁的外套蓋在她身上。

寬大的外套遮在傅青隱身上,越發(fā)顯得她纖細溫潤,似—抹被霧氣彌漫的青意。

嗅著宋政身上沉穩(wěn)清冽的氣息,傅青隱沉睡—路。

快到的時候,她忽然就自己睜眼醒了。

眸光茫然的望了眼四周,才想起自己為什么在車里。

她看了下身上下滑的西裝外套,倒也沒露出幾分驚訝神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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