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彩小說盡在A1閱讀網(wǎng)!手機(jī)版

半夏小說吧 > 其他類型 > 完結(jié)版小說猶是春閨夢里人by沈煜堯良姜

完結(jié)版小說猶是春閨夢里人by沈煜堯良姜

沈煜堯 著

其他類型連載

“良姜!”“小姐!”“四夫人!”驚呼聲匯成一片,眾人紛紛搶上前來,可終究是遲了一步。失去心性的紅依力道大的出奇,砰地一聲把良姜撲倒在了地上,連同身后的桌椅一同撞翻。而紅依因為茶盅蠱藥的關(guān)系,一撞之下沒了力氣,撲倒良姜之后就昏死在了她身上?!傲冀 鄙蜢蠄蛞徊綋屔锨皝?,矮身將良姜抱在懷中:“你怎么樣,有沒有事?”“疼~”良姜倒吸了一口涼氣。脊背上的鞭痕傷口被撞裂,良姜咬緊牙關(guān)疼到額頭上滾滿了汗珠。沈煜堯手掌撫上良姜的脊背,掌心覺得一片濕熱,一抹之下就是一片血跡?!昂⒆印覀兊暮⒆印鄙蜢蠄虮皇稚涎E刺到瞳孔一縮:“你們愣著干什么?還不快叫大夫!”眾人慌作一團(tuán),蘇兒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出去的時候卻被良姜喊住:“不用叫大夫!良姜妹妹,這都什么時候...

主角:沈煜堯良姜   更新:2025-01-07 18:56:00

繼續(xù)看書
分享到:

掃描二維碼手機(jī)上閱讀

男女主角分別是沈煜堯良姜的其他類型小說《完結(jié)版小說猶是春閨夢里人by沈煜堯良姜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沈煜堯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“良姜!”“小姐!”“四夫人!”驚呼聲匯成一片,眾人紛紛搶上前來,可終究是遲了一步。失去心性的紅依力道大的出奇,砰地一聲把良姜撲倒在了地上,連同身后的桌椅一同撞翻。而紅依因為茶盅蠱藥的關(guān)系,一撞之下沒了力氣,撲倒良姜之后就昏死在了她身上。“良姜!”沈煜堯一步搶上前來,矮身將良姜抱在懷中:“你怎么樣,有沒有事?”“疼~”良姜倒吸了一口涼氣。脊背上的鞭痕傷口被撞裂,良姜咬緊牙關(guān)疼到額頭上滾滿了汗珠。沈煜堯手掌撫上良姜的脊背,掌心覺得一片濕熱,一抹之下就是一片血跡。“孩子……我們的孩子……”沈煜堯被手上血跡刺到瞳孔一縮:“你們愣著干什么?還不快叫大夫!”眾人慌作一團(tuán),蘇兒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出去的時候卻被良姜喊住:“不用叫大夫!良姜妹妹,這都什么時候...

《完結(jié)版小說猶是春閨夢里人by沈煜堯良姜》精彩片段

“良姜!”

“小姐!”

“四夫人!”

驚呼聲匯成一片,眾人紛紛搶上前來,可終究是遲了一步。

失去心性的紅依力道大的出奇,砰地一聲把良姜撲倒在了地上,連同身后的桌椅一同撞翻。

而紅依因為茶盅蠱藥的關(guān)系,一撞之下沒了力氣,撲倒良姜之后就昏死在了她身上。

“良姜!”

沈煜堯一步搶上前來,矮身將良姜抱在懷中:“你怎么樣,有沒有事?”

“疼~”良姜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脊背上的鞭痕傷口被撞裂,良姜咬緊牙關(guān)疼到額頭上滾滿了汗珠。

沈煜堯手掌撫上良姜的脊背,掌心覺得一片濕熱,一抹之下就是一片血跡。

“孩子……我們的孩子……”沈煜堯被手上血跡刺到瞳孔一縮:“你們愣著干什么?

還不快叫大夫!”

眾人慌作一團(tuán),蘇兒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出去的時候卻被良姜喊住:“不用叫大夫!良姜妹妹,這都什么時候了,你就不要再賭氣任性了!”

開口的是畫椿,她瞧著良姜的模樣,臉上的擔(dān)憂之情真真切切。

“不叫大夫,若是傷到孩子,如何是好……”沈煜堯更是心急如焚。

“沈煜堯,說來說去,你最擔(dān)心的還是孩子……”良姜苦澀一笑,然后抬手扯開了沈煜堯攏著自己的手臂:“這回,怕是要讓你失望了!”

“你這話,是什么意思?沒有孩子!”

“良姜,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,我再給你一次機(jī)會,你剛剛說什么?”

“沈司令,我說,我的肚子里沒有孩子,自始至終就不存在什么孩子!”

良姜此言一出,在場之人一片嘩然。

“你說什么?”

沈煜堯此時臉上的神情可想而知:“之前大夫說的那些話是什么?”

“那不過就是我叫人臨時做的一場戲而已!”良姜淺笑,那個笑容卻晃得沈煜堯難以呼吸。

“所以,你是在拿孩子的事情騙我?”

沈煜堯還是難以相信良姜的措辭。

“醒醒吧,我的司令大人!

若是我當(dāng)真懷有身孕,你那一通家法還能保得住嗎?

若真有孩子,我從那么高的青川橋上墜落又被江水卷了那么久,你以為我懷的是哪吒?”

面對良姜那一雙不痛不癢的笑眼,沈煜堯整顆心開始一點點撕裂:“為什么?”

“我若是不騙你,紅依怎么會這么心急著來毀掉我?

若是不騙你,她怎么會這么輕易上鉤!

她信口讒言就害的張如一枉送性命,就該付出代價!”

呵呵,沈煜堯忽然笑了起來。

沈煜堯啊沈煜堯,你身邊究竟養(yǎng)了一群怎樣的女人?

紅依不擇手段,畫椿城府高深,就連良姜也學(xué)會了無所不用其極!

“你這番話,張如一聽見,定然笑逐顏開!”

沈煜堯笑著笑著眼角就濕潤了起來:“好,很好,良姜,你夠狠!”

沈煜堯收回了自己手臂,緩緩起身,搖搖晃晃的出了西樓。

良姜這一刀正中心口,斷送了沈煜堯滿腔的溫?zé)岣<健?br>
畫椿望著沈煜堯漸行漸遠(yuǎn)的背影轉(zhuǎn)頭看向了良姜:“你不該這樣,良姜,若是我知道你在拿孩子做幌子,如論如何我是不會幫你的!

你剛剛毀掉了一個男人真心!”

“男人的真心是這世上最善變,最無用的東西!”

良姜瞧著畫椿:“若是拿他這樣的真心換你的主母之位,你會換嗎?”


“啊!”

源于本能,良姜拼命的掙扎想要去抱頭,奈何雙手被綁只能是拼命的翻滾身子蜷縮腦袋,脊背隨之也被讓了出來。

難不成,自己今日就要死在紅依斧下?

沈煜堯……沈煜堯,你人在那里?

生死邊緣,緊閉雙目的良姜,眼前第一個浮現(xiàn)出來的虛影居然還是沈煜堯!

迷蒙之中,良姜只覺得的身后一重,“噗”的一聲,一襲溫?zé)岽阍诹俗约旱牟鳖i上,微甜的血腥味充斥鼻孔。

一時之間,所有的感知被抽離一空,周遭的一切由一片空白慢慢湮滅成了一片死寂的黑。

良姜雖然知曉紅依爭寵善妒,可自己向來與人無爭。

自相識以來,紅依總是一副柔弱無骨的溫軟的模樣,豈知她殺心一起,居然會這般暴虐!

“放開我,你們放開我!

是她害我孩兒在先,我要為我兒報仇鳴冤……來人,把三夫人帶回去!”

沈煜堯的聲音居高臨下從虛空中傳來,像是一把憑空而落的箭雨,把良姜眼前的黑暗鑿出了點點縫隙。

良姜深吸了口,緩緩的睜開眼睛,就見身前的成捆的枯枝木柴上淬了一層血珠,殷紅,新鮮,刺目!

不對,這不是自己的血,因為脊背上除了一陣暖烘烘的壓迫重意,沒有一絲一毫的痛感!

良姜下意識的扭頭,就見一只身著軍裝的手臂圈著自己,而他的左肩已經(jīng)皮開肉綻,血跡浸透了他的衣衫正一點點蠶食浸染著自己月白的衣衫。

沈煜堯?

良姜看到這里,一顆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,有什么壓制已久的傾訴在剎那間崩塌。

“阿堯……”良姜掙扎著轉(zhuǎn)身去相迎身后護(hù)著的她的身影,可當(dāng)迎上眼前那張堅毅不失俊朗的臉龐,良姜去怔住了。

不是沈煜堯!

剛剛護(hù)著自己的是副官張如一!

“四夫人,你沒事吧?”

張如一不顧自己左肩鮮血淋漓,反手從腰間摸了軍刀,挑斷了她束縛手腳的繩索。

迎上良姜眼眸的瞬間,張如一清晰的捕捉到她眼眸里的一些細(xì)碎而璀璨的東西在幻滅!

自己不是她心之所系之人,他感到抱歉萬分。

“如一,傷勢如何?”

沈煜堯的聲音依舊幽冷如霜,當(dāng)啷一聲,他見把剛從紅依手中搶過來的斧刃摔在了張如一跟良姜的腳下。

張如一跟隨自己多年,忠貞不二,雖說保衛(wèi)自己主子跟家眷的安全是他職責(zé)所在,可剛剛他那副從心底里生出來的慌張可并不多見!

剛才一番變故,他們兩人同樣大驚失色,只不過,自己去奪紅依手里的斧刃,而張如一卻做了肉盾!

“還好,皮肉傷,無大礙?!?br>
張如一從來沉穩(wěn),善察言觀色,見沈煜堯此時話鋒陰郁,立即意識到自己行為欠妥,慌忙扶著受傷的左臂退到了沈煜堯的身后。

心之所期的炙熱撞上此刻沈煜堯眼眸中的落滿碎雪的肅冷,良姜癱坐在地上久久難以動彈,只是眼也不眨的盯著沈煜堯。

他明明這么近卻又那么遠(yuǎn),咫尺之境,卻如同天涯相隔。

自己險些喪命與紅依斧刃之下,他居然沒有半點緊張之色,原來……這就是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。

是,他明明說過“看著你,折磨你,這才是我此生最大的樂趣”。

自己居然還奢望分量?

那日他醉酒之言,究竟是自己一廂情愿的虛妄!

沈煜堯居高臨下的瞧著趴伏在柴堆上的良姜,她眼眸里的恨意與痛心糾纏成了一團(tuán),有多不甘就有多倔強(qiáng)。

信她?

還是不信她?

對于沈煜堯而言,這比應(yīng)對省府督軍的尖銳問題還要讓他頭疼欲裂。

前日,她抱著襁褓中嬰兒時候那個陰毒嗤笑的神情,他瞧的真切,沈府上下都瞧的真切!

他一人置若罔聞可以,但是沈府上下百口人,如何堵住悠悠眾口?就在這時,柴房之外響起了腳步聲。

一縷微淡的香風(fēng)襲來,蓮步輕移的畫椿已經(jīng)入了柴房。

見到地上淋漓的血跡,她也是嚇了一跳,下意識的就取了手帕掩住了口鼻。

“我聽聞紅依鬧事,緊趕慢趕就趕來了,真真是想不到紅依居然……”緩過神來的畫椿矮身去查看良姜然后將她從地上攙扶了起來:“傷到?jīng)]有?”良姜搖了搖頭,輕輕的拂掉了畫椿的手臂。

經(jīng)此一事,沈府上下任何一人,良姜都不足為信!

“張副官受傷了?”

畫椿轉(zhuǎn)身看到血跡沿著張如一的左臂一路蜿蜒而下從指間滾落到地上,自然也是憂心。

“畫椿,把她帶回西樓,命人嚴(yán)加看管。

家法一事,身為主母,由你負(fù)責(zé)!”

沈煜堯交代。

“我沒有害過你跟紅依的孩子!

沈煜堯,旁人不信我,你為什么不肯信我?!”

沈煜堯瞧了一眼良姜,眉眼似深海之水波瀾不驚,但心中卻一石激起萬千波瀾。

如今,她到底是有心在意自己的想法;還是為了尋條后路跟自己耍小心思?

“畫椿,還愣著干什么?!”


沈煜堯眼眸驟然一暗,明白了,這個女人今天是一心求死!

“擋不住心,擋住這雙.腿就行!”

沈煜堯低沉的聲音陰郁到了極點:“回去我就命人把你這雙.腿打折了,你再跑一個試試?!?br>
說著,沈煜堯低頭,目光就落在了良姜纖細(xì)的雙.腿上。

可是一看之下,沈煜堯的眉心蹙的更深。

就連跟在他身后為他撐傘的副官張如一臉色也跟著一變。

良姜的纖白的漂亮的腳掌上只穿了一只鞋子,另外一只早就以不知去向。

左腳長時間泡在雨水里,變得皺白一片,腳掌被破碎的路面,尖銳的碎石磨出了血泡,劃裂出傷口,此刻,她腳那汪水漬已暈染開縷縷血紅。

她小的時候,最怕疼。

可如今落得這樣田地,卻也不吱一聲。

為了那個男人,她什么都能忍,很好!

明明已經(jīng)是怒火中燒,沈煜堯心底里卻生出一種被人狠狠揪著的拉扯感。

“何必等到回去?”

良姜的隱忍依舊的情緒終于爆發(fā),瓢潑大雨劈頭蓋臉腳砸落下來都澆不滅她的暗火。

“你為什么不自己動手?”

良姜抬起纏滿了繃帶的右手,指著沈煜堯腰間佩槍歇斯底里怒吼:“你不是有槍嗎?

來啊,動手打斷我的這雙.腿!”

“或者,你往這里打……”良姜抬手,指尖點上自己的眉心,勾著唇角,卻一笑似哭:“沈煜堯,你干脆一槍殺了我吧,我爹死了,周啟源再也不要我了!

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,現(xiàn)在,你滿意了嗎?!”

若是從前,良姜沒有這個膽子跟自己叫板。

今天晚上,她定然是受了刺激。

毋庸置疑,她偷偷去見周啟源了!

沈煜堯一聲冷笑:“死容易,活著難!

夏良姜,折磨你,這才是我如今最大的樂趣?!?br>
沈煜堯絕對不是在呈一時之快,他的話就是金箍,自己逃不脫的!

“沈煜堯,終有一天,我會親手殺了你……”良姜徹絕望了,急火攻心,加之體力透支,掙扎之際,她一口氣沒緩上來,雙目一閉就摔進(jìn)了沈煜堯的懷里。

九里街離著沈府半個小時的行程。

沈煜堯?qū)⒘冀υ趹牙锉Я艘宦?,目光也從來不曾從她臉上移開過。

副官張如一透過后視鏡把這一切都瞧在了眼里,心底卻是一聲長長的嘆息。

***良姜醒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躺在了干爽又溫暖的床上,房間里徐徐飄來的是她喜歡的百合花香。

“司令大人,四太太手臂上的刀傷我的確不知情!”

良姜的意識還未完全恢復(fù),門外就傳來了丫頭蘇兒撲通一聲跪地求饒的聲。

刀傷?

難道自己的傷口被瞧見了?

良姜艱難的坐起身來,抬起右手手臂,手臂上的刀傷已經(jīng)重新包扎過了。

“司令問你一句,你便有十句不知道等著,這等小事都做不好,留你何用?”

副官代替沈煜堯訓(xùn)斥了丫鬟一句。

“拉下去,處置了!”

沈煜堯的聲音傳來,冷的像是寒潭里結(jié)了冰的深水。

“不要,司令大人,求你了……不要……等等!”

踉蹌下床的良姜猛然打開了房門,她的聲音雖然虛弱,但是目光剛烈決絕:“這件事,蘇兒不知情,跟她沒有半點關(guān)系,你放了她!”

在這沈府,蘇兒是唯一能說上話的知心人,若是她也沒了,自己就真的是困在了黑暗牢籠里,一點光都沒了。

“用這樣語氣跟我說話,你覺得我會放了她?”

沈煜堯的眉眼里淬滿了霜雪,她倒是有膽子開口。

“如一,把人帶走!”

聽到沈煜堯一聲令下,良姜不敢再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:“求司令大人饒恕蘇兒!”

“就這些?”

沈煜堯眉眼低垂審視著屈膝跪在地上良姜:“不夠!”


畫椿跟良姜一樣,都不喜爭斗。

可良姜比她還多了一樣?xùn)|西,那就是沈煜堯的真心。

張媽說的對,既然已經(jīng)失了真心,那就不要放棄主母之位!

有生之年,總有一樣?xùn)|西值得的自己去爭取。

紅依自進(jìn)門以來處處想要踩壓自己,往日不爭是覺得她不成氣候,可良姜一事給畫椿提了個警醒,紅依這種人,留不得!

彼端,西樓。

良姜醒來的時候,沈煜堯端坐在一旁。

這樣的畫面很熟悉,也讓人無比惡寒,就好比回到了數(shù)月前的臺風(fēng)之夜。

一切都是一個逃不脫的死循環(huán)!

沈煜堯并沒有察覺到良姜醒來,垂首攢著手里的一串念珠。

他可不是信男善女,這串念珠良姜好像在哪里見過……張如一!

對,與張如一相處幾日,他脫去軍裝閑暇時分最喜歡喝茶攢著念珠,遠(yuǎn)遠(yuǎn)瞧著就是一幅禪意十足的畫卷。

那串念珠是張如一的!

一想到張如一死在沈煜堯的槍口之下,良姜怒從心頭起,惡向膽邊生,翻身而起,跌跌撞撞向沈煜堯撲去一把揪住了他的領(lǐng)口。

沈煜堯攢著念珠的動作一滯,抬頭迎上了良姜。

“你殺了如一,為什么?

你為什么會變成現(xiàn)在這副樣子,自私殘暴,毫無人性!”

“素聞留過洋的女子都風(fēng)流多情,我以為能讓你牽腸掛肚的就一個周啟源而已,想不到你暗中還跟張如一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!”

“在我沈家,你這種女人門風(fēng)喪盡是要浸豬籠的!”

沈煜堯洗去了臉上的冷郁,淡漠的讓人心驚。

“在你眼里,自始至終我不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?

何必故作驚訝?”

沈煜堯不讓良姜安生,良姜也不會讓他好過:“你不是要把我浸豬籠嗎?

那還等什么?

你又在這里干坐著干什么?!

舍不得???”

“你堂堂一個奉州司令,難道舍不得一個見異思遷,人盡可夫的女人?!”

“閉嘴!”

良姜的激進(jìn)之辭成功的激怒了沈煜堯,他蹭的一下起身,念珠狠狠的砸在了地上:“你可真下作!”

“下作是嗎?

我還有更下作的!”

良姜冷笑,抬手去解自己的衣衫:“你來這里不就想看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掙扎嗎?

你做夢,從今而后,從前的那個夏良姜跟著張如一一并死了,你看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個下作至極!”

驀的,良姜去解紐扣的手掌一把被沈煜堯扣住,他眼底被怒火灼成一片血紅,薄唇微微顫抖。

“我來這里,就是要問你最后一句:前有周啟源,后有張如一,于你而言,我沈煜堯究竟是什么?”

沈煜堯目光哀哀的盯著良姜,七尺男兒,卻不敵眼眸中疊涌的哀涼。

三日前,他在書房里思忖著督軍在圓桌會議的話,正無比頭疼,紅依慌慌張張的闖了進(jìn)來。

當(dāng)時,沈煜堯心煩意亂,誰都不肯見,見紅依擅自闖入,眉頭就蹙成了一座小山:“你怎么來了?”

“妾身此番前來是給你帶了一樣?xùn)|西……”說著,紅依素手一抬,一枚白玉墜子就落在了書桌上。

沈煜堯看到那枚墜子,臉色驟變。

真是他們沈家的物件,一分為二是母上大人留給兄妹二人唯一的遺物。

后來,沈煜堯離開奉州,良姜青絲為禮,他無以為報就取下了隨身待在身上的這塊墜子按在了她的掌心。

良姜,幫我好生保管,等我回來!

不等沈煜堯問及這玉墜由來,紅依就開了口。

前幾日丫鬟告假回江水下游的鄉(xiāng)下,她爹知道她在沈府做事見過些市面就悄悄的把這墜子給她看!

丫鬟記性好,見良姜帶過這個墜子便問了前因后果并把墜子帶了回來。

她爹在江畔打魚撈上來溺水的良姜,不過很快,有人將她接走并給了一筆封口費。

根據(jù)丫鬟對接走良姜之人轉(zhuǎn)述,紅依腦海中立即就蹦出了一個身影,張如一!

難怪,早就見張如一看良姜的眼神不同尋常,且那日自己被綁,開車的是張如一,他對良姜的關(guān)切無從遮掩。

幡然頓悟的紅依像是抓到了一張金色的王牌,直奔沈煜堯書房,將一切闡明。

沈煜堯聽完之后,只回了她四個字:信口雌黃。

若是張如一負(fù)了他,那天下豈有可信之人?

“煜堯,你不要再被良姜那個狐媚之主蒙蔽了!

你難道從來都沒有留意過張副官瞧良姜的眼神?

那日在柴房舍命護(hù)著良姜的是誰?”

“……還有,你有沒有想過,良姜一直被困在西樓,她哪里來的槍?

整個沈府能有這個膽子跟手段的只有張如一!”


“小姐,小姐……你可算是回來了!”

良姜一回西樓,蘇兒就迎了上來。

身后押送良姜兩個士兵也是市儈,一把將良姜推搡進(jìn)客廳,砰地一聲關(guān)上房門還上了鎖!

良姜在柴房里被困了兩日,兩日來滴水未進(jìn),此時櫻唇蒼白干裂,加之心中負(fù)氣,腳下不穩(wěn),撲通一聲就軟倒在了地上。

“小姐……哭什么?

我這不是活生生的嗎?”

良姜被蘇兒攙扶起身坐于椅子,抬手幫蘇兒拭去了淚水。

“可是小姐,我聽外面的人說,明天他們要將你擒于沈府宗祠的列祖列宗面前,以示家法?!?br>
蘇兒屈膝跪地攥緊了良姜的手掌,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(zhuǎn)轉(zhuǎn):“我聽聞沈家家法嚴(yán)酷,你身子底子本就弱,若是有個閃失該如何是好……”良姜默默不語,轉(zhuǎn)身盯著窗邊一盞飄搖的紅燭出神。

夏沈兩家素來交好,良姜怎會不曾聽聞沈家家法?

在沈家,無論是對門庭之中長工丫鬟,還是沈家子嗣家眷都極為嚴(yán)苛,若是犯了大錯,一律鞭刑伺候。

若是婦人不潔,鞭刑之后浸入豬籠,沉入不遠(yuǎn)處的弱水河內(nèi),自此流水過白骨,天日不可見。

***彼端。

沈煜堯立在廳前擦拭著架子上的軍刀。

這把刀跟隨了自己多年,不染血跡不過兩年光景。

當(dāng)他的指尖摸過刀身的時候,除了微涼的觸感之外,還能感受到一陣陣微微的錚鳴之吟。

自古,這是嗜血兵刃的通病。

就連它也知道奉州的安穩(wěn)日子到頭了……“司令大人……”醫(yī)生幫張如一包扎了傷口,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臂膀,看向沈煜堯的背影卻欲言又止。

“講!”

“您真的要對四夫人動家法?”

張如一自知問的唐突,但話到嘴邊無論如何也吞不回去。

沈煜堯擦拭了軍刀,隨手將捏在掌心的白色帕子扔在腳下。

忽然,寒光一閃,張如一只覺得脖頸一涼,措不及防之間沈煜堯手中的軍刀就橫在了他的頸項之間。

張如一大驚失色,滾了滾喉嚨,僵直的立在原地,大氣不敢喘。

“你跟隨我多年,我也知道你盡職盡責(zé)?!?br>
沈煜堯晃動了一下手腕,眼底青霜沿著刀刃徐徐綻開:“但于公于私你要分開,沈府家事,不該過問!”

說罷,沈煜堯?qū)⑹种械能姷稄膹埲缫坏牟鳖i邊移開,沿著他的左肩劃過在他的纏了繃帶的傷口上頓住,碾了下去。

“是!”

張如一垂首,咬牙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,不發(fā)出任何聲響。

“知道就好!”

沈煜堯隨手一挽,軍刀歸鞘:“奉州的局勢如何,你跟我一樣清楚,擦亮眼睛把精神放在督軍那里,不該你過問的事情,就少費些心神!”

“是,屬下明白!

屬下告退!”

張如一昂首,沖著沈煜堯行了一軍禮,轉(zhuǎn)身退出了大廳。

是夜,上玄月如鉤,卻撒的一地銀霜。

張如一立在沈府門外,下意識的回頭張望了一下沈府西側(cè)那棟別致的西洋小樓。

這許多年,自己一直跟在沈煜堯身邊。

他醉酒之后,嘴里喚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:良姜!

司令大人明明那么在乎四夫人,可為何就是不肯屈尊,不肯信任?

張如一始終不懂!

愛一個人,難道不是山高水長,終其一生去守護(hù)她嗎?

***畫椿回到住處一直蹙眉不展。

“夫人,天熱,喝杯涼茶去去火氣。”

張媽給畫椿捧上了一杯茶水:“我看你靜坐在這里多時了,何事憂心?”

畫椿常常的吐了口氣,搖了搖頭:“這幾日,沈府上下雞犬不寧,想來就會鬧心?!?br>
“夫人該寬心才是!”

張媽壓低了聲音:“紅依這個家小兒沒了孩子,就好比沒了翅膀,想要飛上枝頭從您嘴里奪食,已然是不可能!

再說那個良姜,雖說司令與她糾葛最深,可人命關(guān)天,還是他的親骨肉,從他的態(tài)度來看,是對這個女人失望透頂!

您在主母的位子上可以高枕酣眠了……那倒未必!

不曾入心,何來失望?

越是失望,便在心里銘記的越深!”

畫椿抬手?jǐn)n了攏鬢角的那枚碧色簪子,一臉悵然:“什么主母之位啊與我而言都不及他眉眼如昨喊我一聲‘椿兒’!”

畫椿說著,淚光翻涌,一滴淚,悄然滾落。

“夫人,使不得……你要謹(jǐn)記自己的身份!

既然不能失而復(fù)得,那就不能失去更多!”

張媽見狀慌忙給畫椿提了個警醒:“既然入了沈府,主母的位子就不能拱手讓與他人!

小姐,老奴就算是豁出去這條老命,也會拼死護(hù)你在側(cè)!”

“張媽……”畫椿放下了手中的那碗涼茶,神情一變,目光一片凌然:“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么?”


一個畫椿,一個良姜,究竟誰才是正主?!

還是說,她們兩人早前就聯(lián)手布好了局?

紅依暗中攥緊了手中的帕子,額頭上的青筋漸漸爆了起來。

“良姜,我只道是你們大家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,留過洋只喜歡油畫啊或者是攝影,想不到你女紅這般了得!”

紅依看著良姜繡的芙蕖栩栩如生,贊嘆不已。

“老祖宗的東西,丟不得,我娘生前是江南小有名氣的繡娘,就是憑著一副帕子贏了我的爹的心?!?br>
良姜坐在繡架之前,眉眼不抬。

“真是羨慕你,不像我從小在戲班子里摸爬滾打,拿不得針線。

良姜,我能不能求你件事?”

“說說看!”

良姜仍然沒有抬頭。

“你幫我給孩子繡個肚兜,如何?

赤條條的來到世上,為娘的想給個貼身的護(hù)腹,奈何手藝不堪?!?br>
紅依訕笑。

良姜半晌不語,紅依就眼巴巴的盼著。

“你取想繡的樣子來,我?guī)湍憷C便是!”

自己出入沈府尚不得自由,反正終日悶在這洋樓里也是苦悶的很,看書之余繡些東西倒也打發(fā)時間。

紅依連聲道謝,半晌之后,湊上前來。

“還有事?”

“沒什么,我聽二夫人說,前些日子宴會上的魔術(shù)師是你介紹來的?”

“嗯?!?br>
良姜點頭:“我去東京之前看過他的演出,那時候還是學(xué)徒,如今倒是小有名氣。

怎么了?”

“沒事,我以前看的都是雜耍,第一次有人在自己咫尺的距離憑空變出花兒來,覺得驚奇?!?br>
“說來也怪,那天他變了紅玫瑰,白玫瑰,我正想著到了你會是什么顏色的玫瑰,香檳色?

沒成想,他倒是別出心裁,變出了一枝鳳仙來,呵呵……鳳仙”兩個字滾入紅依的耳朵,她瞬間覺像是一道閃電霹在了脊背上……***一晃半月有余,沈煜堯被省府督軍召見了三次。

而且一次比一次匆忙。

雖是女子,不問政事,可良姜速來敏銳。

現(xiàn)在局勢跌宕,督軍如此頻繁召見必定事出有因。

要么是沈煜堯在某些方面開罪了督軍,要么就是戰(zhàn)事再即!

這些日子,沈煜堯繁忙也邊無心再尋良姜岔子,加之紅依孩子月份已高,他一直夜宿和歡北苑。

良姜雖然嘴上落得清凈,但是心口上卻懸著一把刀。

沈煜堯靠近或者是疏離與她而言都是折磨。

“張副官……”這一日,良姜正在庭院里修剪開敗的薔薇,見張如一從門前穿過,就喊了他一聲。

“四夫人?”

張如一聽到良姜的聲音不免一怔,就停住了腳步,轉(zhuǎn)身看她,目光里多了幾分柔軟。

“怎生走的如此匆忙?”

良姜來到門前,看著張如一。

他從來都是跟沈煜堯寸步不離,一個人落單的時候倒是少見。

“回夫人,剛收到急報,督軍有要事召見司令,我正要前往稟告。”

督軍又召見?

這可是第四次了!

“張副官,奉州……是不是要變天了?”

良姜攥緊了手里的花剪,問的小心翼翼。

張如一瞧著良姜,半晌之后微微一笑,如冬日暖陽:“司令在,奉州不會變天!

即便是變天,將士自當(dāng)護(hù)佑周全,夫人安心!”

說著,張如一沖著良姜行了一禮,多看了她一眼,轉(zhuǎn)身而去。

良姜望著張如一的身影沒入黃昏的柔光,心生恍惚。

這樣的身影,從前好像在哪里見過……***紅依體弱,胎像不穩(wěn),出現(xiàn)了早產(chǎn)之象。

沈煜堯去了省府,對家中之事尚不知情。

“七活八不活,兇險……噓,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,當(dāng)心吃槍子!”

兩個接生的老嬤子暗自嘀咕,守在產(chǎn)房門外的良姜卻聽的清晰。

產(chǎn)房內(nèi)紅依痛呼聲一聲蓋過一聲,畫椿坐在太師椅上卻眉眼不抬的抿著薄茶。

良姜瞧著她的淡定,不禁抿緊了櫻唇。

“二夫人,三夫人以現(xiàn)難產(chǎn)之象,敢問若是有個萬一,保大還是保小?”

接生大夫顧不得滿手血跡,出了產(chǎn)房請命畫椿。

良姜跟滿屋子的人一起側(cè)頭看向畫椿。

若是保大,孩子夭折,沈煜堯愛子心切定會降罪畫椿,質(zhì)疑她惡意殺子,定然討不得半分好處。

若是保小,紅依一去,孩子能收入畫椿膝下,她就少了一顆眼中釘。

奪子殺母的事情,深宅大院并不少見,畫椿如果選了后者,那其心之歹毒可見一斑。

“保大!”

畫椿淡定的出奇:“紅依年輕,孩子還會有的。

司令大人與妹妹情深似海,若是他在定然也會保妹妹?!?br>
聞言,良姜緩緩的舒了口氣,對畫椿不免刮目相看。

畫椿賭贏了,母子平安,沈煜堯回來之后對畫椿贊賞有加。

“孩子戴上肚兜之后,歡喜的緊呢?”

床上的紅依看向良姜:“妹妹是不是還沒抱過孩子?

奶娘……”良姜本想推辭,但是奶娘已經(jīng)將襁褓抱于了面前,她只能小心翼翼接到懷中。

孩子早產(chǎn),肺腑不足,瘦到脫相,良姜瞧著這個小家伙不免一陣心疼。

遠(yuǎn)處,沈煜堯剛剛進(jìn)門,良姜懷抱孩子的一幕恰恰落入他的眼底。

有那么一瞬間,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柔軟。

這一幕,十年光景他幻想了數(shù)次,良姜懷抱他們的孩子,回眸一笑淺笑溫婉。

她會喚一句,阿堯,這是我們的孩子!

可這份柔軟在接下來的瞬間被紅依尖叫刺穿:“良姜,你在干什么……”沈煜堯定睛一看,良姜木然的一張臉,指尖輕輕的撫過孩子的臉頰似笑非笑,宛如中邪!

奶娘見狀大駭,慌忙從良姜手中搶了孩子抱在懷里。

“老天爺,孩子,孩子……”奶娘看著剛剛還熟睡的孩子如今雙目緊閉口鼻青紫沒了生息,嚇到雙膝一軟,差點跪倒在地上。

沈煜堯拔腿沖上前來,抬手試了一下孩子的鼻息,全身一僵!

他緩緩別過頭去,看著良姜,恨意驚駭疊涌之間急速凝結(jié)成了萬千刺穿皮肉的冰凌!

“夏-良-姜,你做了什么?!”


“司令,今天已經(jīng)是第五日了,江水湍急,四夫人怕是……”搜捕的領(lǐng)隊欲言又止,不敢把后話接下去。

“找!

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!”

不過五日,沈煜堯臉上一片頹然,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好多。

“是!”

領(lǐng)隊雖然嘴上應(yīng)著,心里卻嘀咕,就這等湍急江水,尸首在這酷暑仲夏泡了五日怕是在洪流里被卷成碎屑了。

等一眾人退去,沈煜堯卻愁眉不展。

如今,良姜生死不明,淮系軍閥大軍壓境,殊死一戰(zhàn)迫在眉睫。

到時候,良姜沒了,怕是這沈府上下百口人等都保不??!

“司令大人,天色不早了,我先回去了?!?br>
靜候在側(cè)的張如一沖著沈煜堯彎腰行禮。

“近幾日怎么回去的這么早?

是不是家中有了中意的姑娘?”

沈煜堯側(cè)頭打量了他一眼:“,你也不小了,若是中意,便迎娶了人家,好生待著,莫把自己逼到后悔莫及的境地?!?br>
“匈奴未滅,何以為家?”

張如一垂手而立:“屬下家中并無中意之人,如今時局緊張,我自當(dāng)跟隨司令左右,赴湯蹈火肝腦涂地?!?br>
“罷了,我不過是隨口一說,打些官腔做什么?

今日我用不著你赴湯蹈火,陪我喝個盡興就成?!?br>
沈府西樓,鐮月漸盈。

酒入愁腸,沈煜堯比以往時候醉的更快,更徹底。

“如一,你說,我是不是錯了?”

張如一不語,只是默默將沈煜堯的酒杯填滿。

“你不言,便是默認(rèn)我錯了!”

沈煜堯苦澀一笑,勾起了唇角。

“司令大人的確錯了!

你錯就錯在不把心意跟良姜小姐挑明。”

張如一昂首給自己灌了一口酒水,很多話,沒有烈酒慫恿,他沒有膽量講出口。

“司令大人,鏟除夏周兩家勢力,這是督軍命令并全非你一己私怨!

你不言,四夫人怎會知曉?!

還有,夏先生的死是他愧對令妹自刎,根本不是死于你的手!”

“那有什么不同?”

沈煜堯看向張如一:“反正,帶兵的是我,執(zhí)槍的是我,這一切良姜看在眼里,誰會不信自己的眼睛?”

“好,這是看到的,那看不到的呢?”張如一將手中的舉杯砸在了桌子上。

“那只獅子貓,是它抓你,旁人邀功斃了它,起了殺心的不是你!”

“你緣何在沈府獨寵紅依?

不過是因為她生了一雙跟良姜小姐有幾分像的眼睛!

若不是她百般算計借你醉酒爬上你的床,若不是你聽聞良姜與周家早有婚約氣昏了頭腦,你也不會納紅依為妾!”

“還有,為什么這許多年你一直跟二夫人舉案齊眉?

還不是她是督軍侄女,迫于督軍拿著百名將士的腦袋要挾你?”

“為什么沈府有二夫人,三夫人,四夫人卻唯獨不見大夫人?!

你還記得當(dāng)年您跟我說過什么嗎?”

說到動情之處,張如一攥緊了雙拳:“您說,男人妻妾成群雖是常事,可伉儷情深的正妻始終只有一個,此生,良姜小姐就是您的妻子,有她在,任何女人只能為妾!”

“您當(dāng)初冒著性命之憂跟督軍扯了一個正妻早亡的幌子,把督軍侄女將為二房為的是什么?

不就是因為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是良姜小姐嗎?

可這一些,良姜小姐都不曾知曉!”

“知曉了又能怎樣?!”

沈煜堯嘶吼一聲:“把這些告知她,是想著讓她感激涕零?!”

“她的人她的心都給了周啟源,我說這些何用?!

為了周啟源她能揮刀自殘,我所做的這些她又豈會瞧在眼中!

如一,感激跟愛是兩回事!

若不是我強(qiáng)行圈著她,她也不會出事!”

沈煜堯的最后一句話點醒了張如一,他握著酒杯的手忍不住微微發(fā)抖。

***一晃七日有余,良姜身上的傷痕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痂,下床走動已經(jīng)不成問題。

出了沈府,她覺得外面的空氣仿佛都新鮮了許多,正手持一把園藝剪修剪一顆青松盆栽,張如一推門而入。

“周五去香港的船票,買到了嗎?”

良姜迎了上來。

“良姜小姐……”張如一站定,臉上爬滿哀色:“你真的要離開奉州,離開司令大人?”

“他答應(yīng)放我走的!

君子一言快馬一鞭!”

良姜滾了滾喉嚨:“你無須自責(zé)。

倒是我在你這里的事情萬萬不能讓他知曉,如若不然會毀掉他對你的信任?!?br>
張如一點頭,此中兇險多重,他心知肚明,可為了良姜,他甘愿冒險。

“良姜小姐,船票給你可以,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!”

“好……你問?!?br>
“若是,司令大人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,若是他對你的傷害從來無心,若是有一天,你發(fā)現(xiàn)世上護(hù)你入骨的自始始終還是他一人……你還會離開他嗎?”

“如一,你帶兵打仗的本領(lǐng)極好,但不是一個好說客!”

良姜微微一笑:“你要知道,這世上最虛妄可憎的兩個字是什么?

就是‘若是’!”

“若是一切不是虛妄,都是真的呢?”

良姜聽了眼眸微微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下去。

“他能休了兩房夫人,能省去深宅后院的糾葛嗎?

他能丟了司令大人的權(quán)杖跟我共赴山水田園嗎?

他不能!

所以一切還是虛妄!”

“……對了,如一,我還有一件事求你。

我就要遠(yuǎn)行,想要尋個防身之法,你叫我用槍可好?”

“好!”

那日在后山的深林空地里,當(dāng)張如一握住良姜扣動扳機(jī)的手掌,那一瞬間,對沈煜堯隱瞞一事的愧疚感就被吹到九霄云外。

愛一個人,有太多的私念!

良姜,若是你執(zhí)意離開,若是有更向往的生活,我張如一愿意舍命相送。


若是誠心想要折磨一個人,就先摧垮她的意志。

意志崩壞了,徒留一具皮囊也折騰不了許久。

而良姜哪根弦蹦的最緊最易斷,沈煜堯十年前就摸的透徹。

此時,他眼也不眨的盯著良姜,等著她繳械投誠。

良姜滾了滾喉嚨,纖長的睫毛因為極度的隱忍而顫抖不停。

半晌之后,她緩緩的抬起了蒼白的手掌,去挑掛在左肩上的睡裙吊帶。

十年不見,沈煜堯從一個軒逸的少年蛻變成了奉州城里人人提及色變的“活閻羅”。

如今掛在他嘴邊的常常就是,君無戲言。

他說的出做得到,如果自己今天不從,周啟源跟蘇兒必死!

當(dāng)目光落在良姜一臉痛苦的神情上,一顆心仿佛被利刃割過,沈煜堯的沉穩(wěn)自若開始崩塌。

“咚咚咚……司令大人!”

就在這時,房門叩門聲傳來,緊接著就是副官張如一的聲音。

“什么事?”

沈煜堯眼眸微迷,修長手指扣上良姜香肩的動作隨之一滯。

“回司令大人,三夫人的婢女來報,說是三夫人驚了胎氣,和歡北苑上下一時間沒了主意,望司令大人前去做主?!?br>
“什么時候的事?”

“就是剛剛!

三夫人的婢女現(xiàn)在還在樓下候著?!?br>
門外傳來副官張如一的聲音。

沈煜堯聽聞三夫人出事,臉色驟然一變,直接翻身而起連衣架上的披風(fēng)都沒取,拂袖下樓!

二樓臥室的房門大開著,張如一目光微抬掃屋內(nèi)來不及遮掩的良姜,眼眸一緊,情難自已的滾了滾喉嚨。

她在哭……與張如一而言,良姜臉上的淚痕遠(yuǎn)比她身前乍泄的春色還要來的刺眼。

不過,他能做的不過就是淡淡的瞧著,轉(zhuǎn)身之余,再多一聲嘆息而已。

***彼端,和歡北苑。

“煜堯……”床榻上的紅依唇色蒼白,精致的漂亮的小臉因為小腹的絞痛而變得扭曲。

見到沈煜堯,她本能的扯出一個笑容,如果可能,她一輩子只想讓他瞧著自己笑靨如花的模樣。

“大夫說過了,是受驚動了胎氣,雖然見紅,但是并不大礙!”

沈煜堯?qū)⒓t依過繼到自己懷里,輕聲安撫:“我兒福厚,自有老天庇佑?!?br>
紅依聽完,點了點頭,哭的梨花帶雨窩進(jìn)了沈煜堯的懷中。

沈府上下的男人女人都知道,沈煜堯疼紅依。

只要迎上紅依那雙清麗動人的眉眼,沈煜堯堅如磐石的心也會陷落出一缺柔軟。

誰說戲子命???

偏偏戲子出身的紅依獨得沈司令恩寵!

這是人們知道的,人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……“你就是這般伺候主子的?

一雙手腳生的齊全卻也無用,拖出去!”

沈煜堯抬眼盯著紅依的婢女。

“奴婢該死,奴婢該死!”

不過是沈煜堯的一個眼神,紅依的婢女雙膝一軟,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,全身抖成了篩子。

“你別兇她,不關(guān)她的事……”紅依扯了扯沈煜堯的袖口:“是貓!”

“貓?”

“回司令大人,是一只貓叼了一條黑蛇放到了夫人梳妝臺上,夫人梳洗歇歇這才受驚從椅子上跌落……”聽到是“貓”,沈煜堯眼眸一緊,一根繃著的弦發(fā)出一陣嗡鳴。

在這沈府,如今養(yǎng)貓的,可只有他的四姨太良姜!


良姜聽到沈煜堯呵斥,緩緩的轉(zhuǎn)過頭去,看向沈煜堯的目光完像是再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。

她那個僵硬木然的眼神像是被人扯著絲線的移動的木偶,在場的人迎上良姜的眼神暗自打著寒顫。

“書中有云,世間萬物,命都是相等的!”

良姜緩緩的開口:“孩子的命是命,明珠的命便不是了?”

“沈煜堯,失去至親至愛的滋味,如何?”

上弦月高懸的仲夏夜色初生,良姜那抿唇一笑,像是多年之前槍林彈雨的戰(zhàn)場上,直逼心口的一枚子彈。

那種近在眼前的奪命感,讓沈煜堯幾乎窒息!

“夏良姜,你這個瘋子,我兒才剛剛出世,你到底生了一副什么蛇蝎心腸才會對一個襁褓中的孩子下次毒手?”

“啊!

你還我孩兒性命!

你個瘋子……”紅依一個趔趄撲倒在床下,她從奶娘手中搶過氣息已無的嬰孩,聲嘶力竭沖著的良姜咆哮。

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立在良姜身旁的蘇兒看到這一幕,頓時嚇到的魂不守舍。

“老天爺,四姨太該不會是失心瘋了吧?”

立在二夫人身旁的張媽差異的發(fā)出了一聲低呼。

張媽在沈府上下頗有威望,再加之與鬼神相近她的話,別人聽了七分信十分!

一.夜之間,良姜瘋了的消息在沈府上下已經(jīng)是人盡皆知。

“小姐,小姐,你醒醒……”迷糊中良姜聽到蘇兒喚自己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。

窗外艷陽刺目,打在良姜身上耀的她睜不開眼睛。

她下意識的抬手想要去遮一下光線,一動之下卻手腕傳來一陣巨疼,一雙手腳根本無法動彈。

“小姐……您還好吧?”

蘇兒的聲音再度傳來,良姜緩緩地睜開雙眼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斜倚在一堆柴草旁,全身結(jié)了繩索,被捆綁了個結(jié)實。

良姜微微一怔,擰眉,腦海中混沌成了一片,落入眼眸中的唯有柴房中成堆的枯枝,以及三兩在上面浮游躲藏的蟑螂。

怎么回事?

良姜思念一動,腦海深處劇痛襲來,像是閃電的枝丫快速撕裂在腦海每一個角落。

“小姐……”蘇兒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,忽近忽遠(yuǎn)有些飄渺。

良姜抬頭,這才察覺到伏在房門窗口上滿臉灼色的蘇兒。

“蘇兒,我怎么會在這里?”奉州的初晨,日光就已經(jīng)開始灼人,烈陽搭在良姜毫無血色的臉頰上,有種說不出霸凌感。

“小姐,你……你真的一點點都不記得了?”

蘇兒見到良姜的反應(yīng),一直在眼眶中的打轉(zhuǎn)的淚水刷的一下就滾了下來。

難不成,當(dāng)真像外面人說的那樣,良姜小姐真是得了失心瘋了?

***“煜堯,外面日頭毒,早些回去吧。

孩子幼喪,大家無一不痛心疾首。

不過這會兒你得節(jié)哀,現(xiàn)在最需要安撫的是紅依妹妹。

還有,良姜妹妹還在柴房里……”畫椿凝望著沈煜堯的背影,欲言又止。

孩子安身之地是畫椿命人去安排的。

奉州的習(xí)俗,孩子早夭不得入祖墳,若是尋常百姓家早就扔了舍林去為了豺狼走獸。

沈煜堯貴為奉州司令,雖是早夭幼子自然也得厚待。

此時,沈煜堯默不作聲,鏟了最后一鏟土蓋在那棵海棠樹苗旁,把鏟交于張如一,默默看了一眼埋葬孩子的小土丘,轉(zhuǎn)身而去。

孩子,愿你來世天下已平,戰(zhàn)火已熄,投個尋常人家,帶著海棠的本性,華而不妖,安度此生。

張如一一直跟在沈煜堯身后,到了那輛福特車前跟往常一樣恭敬地替他開了車門。

這一次,沈煜堯并沒有上車,而是徒步而行徑直向前。

“司令大人……”張如一試探著喊了沈煜堯一聲,卻被一旁的畫椿抬手扣住了手臂。

畫椿搖了搖頭:“你開車先行回去,這段路……我陪司令大人走走!”

二夫人發(fā)話,張如一便恭敬的受命,點頭之余不免多了看一眼不遠(yuǎn)處的沈煜堯,一臉憂色。

自己跟了沈煜堯多年,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緘默過。

身為戎馬十年的軍人,他的背影習(xí)慣了一貫的挺拔,可如今仿佛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身軀里被抽離,掏空,整個人看上去多了幾分浮萍的飄搖。

他最銘心刻骨的女人殺了他迄今為止唯一的骨血……他要怎么辦?

他會怎么處置良姜小姐?

張如一一想到昏死過去后被捆綁著丟入柴房的良姜,一雙眼眸緩緩的就黯了下去,扣著車門把手的手掌力道一點點收緊!


網(wǎng)友評論

發(fā)表評論

您的評論需要經(jīng)過審核才能顯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