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我又一次被夢魘驚醒,下意識的摸向身邊的床鋪。
剛好摸到帶著溫度的手掌。
???
我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,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,正好對上何景陽帶著擔憂的眼。
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
“你怎么進來的?”
何景陽垂下眼:“你的門鎖密碼一直是安樹的生日?!?br>
他的頭上還纏著一圈又一圈的厚紗布,眼角的淤青烏得發(fā)紫。
我嘆了口氣,他能找到我,我并不意外,但他來找我干什么。
“昨天我想我們已經(jīng)說得很清楚了?!?br>
“我知道,我....”何景陽放低了聲音,帶著幾分賣乖:“我一個人睡不著?!?br>
“呵,大少爺身邊會缺人?”
我的意有所指,何景陽沒有反駁,環(huán)視一圈屋子后又才失望道
“我和你的東西,為什么你一個都沒帶來?!?br>
我冷淡得瞟了他一眼,意味很明顯,為什么我要帶?
他落寞的低下頭,從口袋中掏出一串項鏈。
“你說過,你會帶一輩子的?!?br>
那是我同他在一起時,他自己手作的一條銀項鏈,手工粗糙,甚至有些刺痛皮膚。
我還是愛不釋手,大方向周圍所有人炫耀。
“夏夏,從來沒有人教我怎么會去愛一個人,是我太笨,總要到失去后才珍惜?!?br>
“夏夏,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,都是真心的,我也能感覺到,你真的喜歡我?!?br>
我勾唇冷笑,先不論他裝病騙我,就算我們是正常的情侶關(guān)系,他昨天做得事,也足夠判他死刑。
“總統(tǒng)套房兩盒都不夠你用的?這就是你的真心?”
“不是的,我是一時糊涂,我和楊凌早就分手了,我沒有喜歡過她?!?br>
“那就更惡心了,心靈分手了,肉體沒分?這樣高級的感情觀,我這種窮苦人理解不了?!?br>
何景陽慌張解釋:“真不是,我那天是去和她說清楚的,真的沒想到會發(fā)展成那樣,是我的錯,原諒我一次好不好”
“要是你介意,我可以當著你的面和她再說清楚。”
“我最介意的真的是這個嗎?何景陽!”
我厲聲打斷他的話,一點沒耐心再聽他說下去。
當我知道他利用我妹妹的病癥來接近我的時候,我和他之間再也回不去了。
我嘆息說出口:“何景陽,走吧,別再來了。”
何景陽的表情有一瞬間僵住,又委屈的垂下頭。
起身的時候?qū)㈨楁溔M我的手里。
“你要是覺得愧疚,就捐點錢給精神疾病患者吧”
“雙向不是時尚單品,別再用這個博關(guān)注和同情了?!?br>
何景陽起身的動作一頓,點點頭。
從包里拿出手機,指著我發(fā)給他,讓他早睡的信息。
幾乎是哀求的再一次嘗試
“我一個人睡不著,你真的不能再陪我嗎?”
“不能?!?br>
“我知道錯了,真的再也不敢了?!?br>
“和我沒關(guān)系了?!?br>
“怎么會沒關(guān)系,你明明那么喜歡我,怎么就和你沒關(guān)系了?”
何景陽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。
很悲傷,他真的很傷心。
我確實沒有想過,他對我是真感情,在階級巨大的鴻溝下,他流著眼淚祈求我再給他一次機會。
這場角色扮演游戲,因為他的眼淚,我從NPC變成了他世界的女主角。
可我一點也不高興,也什么都不想要了。
我冷著臉,靜靜看著他哭。
他知道,沒希望了,又不愿意就此罷休。
“我要做什么你才會原諒我?!?br>
我關(guān)上門,毫不留情
“除非你死。”
何景陽走后,我將那條項鏈直接扔進了垃圾桶。
將昨天搬出來安樹的遺物重新整理。
竟意外的發(fā)現(xiàn),一個過時很久,表面掉漆的MP3。
許多回憶閃現(xiàn),這是我攢錢送給她生日禮物。
我和她是被遺棄在孤兒院的雙生胎,一直靠著低微的資助過活。
因為高中沒辦法帶手機,幾乎人手一個MP3,她羨慕的小眼神我都看在眼里。
便在她生日那天,給她這個驚喜。
她開心地歡呼:“我姐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姐姐,我一定會好好讀書,考上最好的大學,讓姐姐以后跟著我享福。”
笑得那么燦爛的小女孩,怎么會選擇那樣潦草的結(jié)束自己的一生。
我用手拭去不自覺流下的眼淚。
這個MP3是老舊了些,但看上去,還能用。
我將它重新充電,學著妹妹的樣子,戴著耳機躺在椅子上重溫她曾經(jīng)喜歡的歌。
一首歌結(jié)束,我正想要摘下來。
滋啦的電流聲忽然傳進我的耳朵。
緊接著是安樹雀躍的聲音。
我眼睛一亮,這居然是安樹的聲音日志。
耳機里,安樹碎碎念的記錄自己的上了大學后發(fā)生的趣事,她每天的心情。
她略帶抱怨地嘟噥怎么追求她的男生那么多,都拒絕不完,學生會每天的公會開得她心煩。
我聽著聽著就笑了起來,她活潑靈動從小就討人喜歡。
收到的情書都是一沓一沓的,上大學后頗有舞蹈天賦的安樹還加入了學校的舞團,收到的都是鮮花和贊美。
就在我笑意更深時,一個人的名字讓我的嘴角瞬間僵硬。
楊凌。
她的名字開始頻繁被安樹的提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