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,阮亦微都不顧扎進身體的釘子,拼命搖動,發(fā)出簌簌聲響。
沈琛卻未曾將目光從他嫂子身上挪過去半分。
唯一注意到的一回,還是因為嫂子說了句:“這里看著鬼氣森森的,咱們換條路吧?!?br>
沈琛溫柔一笑,將他嫂子摟進懷里:“別怕,那就是個稻草人。”
隨后,他挑了兩塊石頭朝“稻草人”丟過去:“丑東西,別嚇我嫂子!”
石頭精準命中阮亦微微微凸起的小腹。
劇痛讓她渾身抽搐,腿間流出的溫熱成了她此時唯一的熱源。
流出的血水將半蓬枯草全染成了紅色,終于有人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掀開稻草。
“這不是沈琛的媳婦么?”
“造孽啊,誰把她釘在這兒的,簡直牲畜不如!”
“還有氣兒!快送醫(yī)院!”
身體被放下的那一刻,鋪天蓋地的疼痛讓阮亦微瀕死般抽搐起來。
她好像被生生抽走了靈魂,意識徹底墜入黑暗。
夢魘卻不愿放過阮亦微。
夢中,三個男人把她牢牢綁在木頭架子上。
長長的釘子一根接著一根鑿進她的手臂、大腿,將她和木架子死死地釘在了一塊兒。
有人掐著阮亦微的嘴巴要親。
阮亦微抵死不從,狠命咬了他。
“臭娘們!”
惡魔獰笑著,扯來魚線,用針穿過她的嘴唇,一針一針縫了起來......
“啊啊?。?!”
慘叫破口而出,卻因為傷重而顯得破碎無力。
病床邊傳來急切的問候:
“亦微,你怎么樣?疼不疼?對不起,我來晚了......”
阮亦微努力眨眨眼睛,看清了眼前人稍顯憔悴的臉。
“阿......琛......”
“是我。”
沈琛想要去碰阮亦微的手,卻被那慘白胳膊上的數(shù)個血窟窿嚇到了似的,觸電般退了回去。
“亦微......”沈琛的聲音發(fā)澀。
阮亦微看著他明顯往后退的動作,眼眶一酸:
“孩子——”
她努力張開帶著干涸血跡的雙唇,伸手摸向小腹:
“我們的孩子呢?”
沈琛握住她的手:“還會有的,等你身體養(yǎng)好了,我們再要孩子?!?br>
阮亦微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:“沈琛......是你把孩子打死的,是你啊!”
沈琛的眼里涌現(xiàn)一抹痛色:“對不起,我不是有意的,我不知道那個稻草人是你?!?br>
阮亦微雙眼空洞地望著他,仿若被抽走了靈魂:
“沈琛,我求了你多少次,讓你去接我下夜班,你怎么說的?”
“你怪我矯情,你讓我做不了就讓出工作?!?br>
“你親手殺了孩子,現(xiàn)在竟然還這么冷靜?”
沈琛疲憊地揉了揉額心,嗓音低沉:
“亦微,事情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,再難過也沒用?!?br>
他轉(zhuǎn)身把沈小軍推了出來:“我們還有兒子,朝前看,以后好好過日子,好嗎?”
沈小軍囁嚅著上前:“媽,以后我會聽你話了,再也不會把肉票全拿給月華嬸嬸啦?!?br>
阮亦微看著兒子白嫩的臉頰,終究是嘆了一口氣:
“你們要是真想跟我好好過日子,就把月華娘倆送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