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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意調(diào)謝

胡式微 著

其他類型連載

該怎么形容呢,像條喪家之犬。我緩緩地放下抱著頭的手,輕聲問他:「你也沒有家了嗎?」

主角:簡笙胡式微   更新:2023-01-29 14:4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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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別是簡笙胡式微的其他類型小說《愛意調(diào)謝》,由網(wǎng)絡作家“胡式微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該怎么形容呢,像條喪家之犬。我緩緩地放下抱著頭的手,輕聲問他:「你也沒有家了嗎?」

《愛意調(diào)謝》精彩片段

該怎么形容呢,像條喪家之犬。

我緩緩地放下抱著頭的手,輕聲問他:「你也沒有家了嗎?」

他愣住,過了好久才從喉間吐出一個「嗯」字。

我拍拍身邊的位置,示意他坐。

他倒也乖巧。

雖是八月盛夏,他身上的濕意還是激的我打了個哆嗦。他應該也察覺到了,抿著唇默默地挪開了一段距離。

身邊有個能跟我說話的大活人,倒沒剛才那么怕了。

「你叫什么名字?。俊刮彝嶂^問他。

他依舊拘謹,頭垂得很低,吐字倒是清楚,「當歸?!?/p>

他叫當歸,我叫胡式微。

式微式微,胡不歸。看,名字都這么有緣。

「你的爸爸媽媽也不要你了嗎?」我繼續(xù)問道。

他頭垂得更低了,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沙啞。

「我不知道,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。」

可能是氣氛渲染,也可能是我太想有個家。鬼使神差的,我對著他說了句,「我給你個家吧?!?/p>

我給你個家,你也給我個家。

我們在天橋底下坐了很久,也聊了很久。

他告訴我他叫薛當歸,因為院長是在白雪皚皚的雪地中發(fā)現(xiàn)的他,便給他取了個諧音作為了他的姓氏。

他還告訴我,他十八歲生日過完便搬出孤兒院獨立生活了,今晚是因為房東突然漲房租,他覺得不合理,跟對方理論,結(jié)果被趕了出來。

我問他:「你打了那么多份工,不至于出不起那點房租啊?」

「我收到首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?!顾卮鹞視r眼睛亮亮的,盈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,「我打暑期工就是為了賺學費?!?/p>

「多少錢,我?guī)湍愠隽??!刮艺f道。

我不缺錢,但我缺愛。還……挺缺。我要是不缺愛也不至于舔了簡笙那么久。

他搖搖頭,說:「不用的,學費不貴。我已經(jīng)攢夠了?!?/p>

他咬了咬下唇,猶豫了幾分鐘,才問道:「我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嗎?不會拋棄對方的那種家人是嗎?」

黑眸里滿是小心翼翼的期待。

我點頭,「是?!?/p>

不會拋棄。

十四歲,常年不歸家的老胡養(yǎng)在外面的女人被搬到了臺面上。我媽一時想不開,當著我們的面跳了樓。從那之后,我便沒了家。

曾經(jīng),我以為那個帶我走到陽光下的簡笙會是我的歸屬。所以這么多年,我對他百依百順,唯命是從。哪怕很多人說我死皮賴臉地倒貼我也無所謂。因為,我真的很想有個家。

結(jié)果,二十四歲,簡笙也扔下了我。萬幸,我撿到一個十八歲的孩子。

我終于有家了。


等到雨停,我們一起回了公寓。

簡瑟瑟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,一見到我就撲了過來,抱著我哇哇大哭。

「對不起,對不起微微,我不知道會下這么大雨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,我找不到你?!?/p>

我輕拍她的后背幫她順氣,柔聲哄著,「我這不是回來了嘛,別哭了?!?/p>

她抽了抽鼻子繼續(xù)哭,「你一個人在外面肯定嚇壞了吧,都怪我?!?/p>

確實,開始是嚇壞了,好在后來遇到了當歸。

想到當歸,我忙把簡瑟瑟推開,指著身后那個靦腆的大男孩幫他們互相介紹。

「這個是當歸,我弟弟?!?/p>

「簡瑟瑟,我最好的姐妹兒。」

簡瑟瑟胡亂地擦了擦眼淚,錯愕道:「你什么時候有弟弟了,我怎么不知道?!?/p>

「這不是那天在酒吧為我們點單那個服務生嘛!」

我點頭,「嗯,以后我們姐倆就相依為命了?!?/p>

簡瑟瑟秀美的五官擰成一團。半晌,她拉了拉我的衣角期期艾艾地問:「微微,你真不要我哥了啊?」

不是不要,而是要不起了。

上次從酒吧離開之后,我便再沒見過簡笙。

倒是簡瑟瑟主動跟我提起過,說她哥出差去了外地,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回不來。

所以我半夜起床找水喝,路過客廳的落地窗,看到樓下正靠著路燈吸煙的高大身影時,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。

或者,也有可能是夢游。

睡醒后,我摸過手機給簡瑟瑟發(fā)信息,「你哥回來了嗎?」

等了十幾分鐘,她發(fā)了兩個語音條過來。

「沒呢,還在魔都。微微,我昨天都沒告訴你我哥有多惡劣!

「我那會兒找不到你很著急,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件事。結(jié)果他只回了我一個「嗯」就把我電話掐了!真是的,什么人啊!」

看來昨晚確實是我看錯了。

也是,工作狂簡笙怎么可能為了我丟下工作趕回來呢。更別說在我家樓下守著了。

我嗤笑一聲,為自己做了個異想天開的夢感到羞愧。


洗漱完走到客廳,一眼就看到了擺在桌上的早餐。簡簡單單的小米粥配了兩個清淡的小菜。

餐桌的正中央,擺放著插好的百合花,上面還有凝結(jié)的露珠。

冷冰冰的公寓第一次有了煙火氣。

抽出壓在菜盤下面的紙條,上面的字跡工整干凈。

「姐姐,我去打工了,要是桌上的粥涼了就別喝了,鍋里還有溫的你自己盛一下。碗放在碗槽里就好,我晚上回來刷?!?/p>

還真是貼心又懂事。

小菜很可口,小米粥也煮得軟軟糯糯的。我喝完又去鍋了盛了一碗。

喝完后很自覺地把碗筷放進了洗碗槽,放了些水浸泡著。

當然,我沒刷,不是因為懶,是因為我不會。

一個合格的紈绔,最基本的條件就是揮金如土。一個優(yōu)秀的姐姐,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寵愛弟弟。

泡好碗后,我決定出去敗個家,給當歸多置辦幾身像樣的行頭。

老胡雖然是個不稱職的爹,但錢這一方面倒真沒虧著我。畢竟家大業(yè)大的,要是親閨女過得像個難民,他應該也會覺得丟人吧。

當舔狗的那幾年,我沒少給簡笙買衣服。所以選起男裝駕輕就熟。

去了幾個之前常去的頂奢店,把看上去適合當歸的都讓人包了起來。

兩個多小時后,我剛把大包小包的戰(zhàn)利品塞進攬勝后備廂,手機就收到一條轉(zhuǎn)賬信息。

簡笙往我卡里轉(zhuǎn)了五十萬。

我翻出他的號碼給他發(fā)了一排的問號。

很快便收到了他的回復,「司南說在 brioni 看到你給我買衣服了?!?/p>

可能是購買得太過投入,我竟沒注意到謝司南也在。

把錢給他轉(zhuǎn)回去,「嗯,買了,但不是買給你的。」

簡笙沒再回我,我也并不在意。想到當歸還沒手機,又折返去了華為的專賣店給他買了一塊最新款的手機。

理發(fā)店中午不休息,買給當歸的東西直到晚上才有機會給他。

我催著他去換衣服,他又一次紅了臉,手絞著上衣下擺,看上去有些局促。

「姐姐,你別給我買東西了,我夠用的?!?/p>

我彈了一下他光潔的腦門,笑道:「我這叫投資,要還的。你以后可要賺很多很多的錢養(yǎng)我。」

他彎了眉眼,褐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星星在閃爍。

他說:「好。」

干脆而又堅定。

其實我并沒有想讓他還,那么說只是想讓他收的不要有心理負擔。可能太過渴望溫暖的人都是這樣,別人對他一分好他就想要回報十分。

只是,彼時的我卻忘了,在孤兒院長大的當歸遠比我更渴望溫暖,渴望有一個家。


五天后,簡笙回來了。

簡瑟瑟問我要不要去接機,我想都沒想回絕了她。

「沒空,今天要陪我弟?!?/p>

當歸難得休一次假,我答應他要陪他去游樂園。

我們一起去坐過山車,坐大擺錘。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那般開懷,我心情也跟著舒暢。

再懂事再成熟,終究不過也將將成年的孩子。

在摩天輪的最高點,他遠跳著遠處的山川河脈,道:「姐姐,我以后一定會賺很多錢,給你一個人人艷羨的家?!?/p>

一番話說的,頗有「看,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」的氣勢。

一直玩到夕陽西落,我們一起踏著晚霞回家。

回家的路上還拐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菜。當歸提著菜在前面走,我跟在身后踩他的影子。

「你干什么呢?」他回頭問我,肉嘟嘟的俊臉洋溢著青春的氣息。

我攥著背包的袋子沖他笑,「踩影子啊,這樣你就跑不了了?!?/p>

他雙頰染上艷麗的緋紅,在橙紅色的霞光映照下更顯旖旎。

輕舔了下下唇,他看向我的目光有幾分灼熱。

「我不會跑的。」他說。

公寓樓下,簡笙正倚在車門上等我,臉上帶著疲倦,風塵仆仆。

看到跟我并肩而行的當歸,兩道難得舒展開的濃眉又蹙到了一起。

他站直身子,用下巴對著當歸點了下,問道:「不介紹一下嗎?」

介紹就介紹。

我親昵地拉過當歸,「我弟弟薛當歸。」

「簡瑟瑟的哥哥。」

可能對我給他的介紹不是很滿意,簡笙深邃俊朗的臉上蒙上一層慍色,「你什么時候有弟弟了,我怎么不知道?!?/p>

真不愧是親兄妹,連提出的疑問都一字不差。

我不想搭理他,扯著當歸的胳膊想回家,剛走沒兩步硬生生地被簡笙給拽住了。

「有事找你?!?/p>

我站住,扭頭看他,示意他說。

他清了清嗓子,語氣緩和了些,「我……我是來拿你前幾天給我買的衣服的。」



追在簡笙身后的第十年,我突然死心了。原來多年的癡戀,真的可以用一晚來結(jié)束。

昨天晚上,我莫名其妙地被簡笙刪了好友。

好巧不巧,他刪我時下了一場很大的雨。

電閃雷鳴中我蜷著腿縮在被子里,一遍又一遍地加他,一遍又一遍地輸入著「我害怕求求你別不要我」這些字眼,從開始的卑微到最后的麻木。

加了整整一晚。

天剛蒙蒙亮,雨停了,我也不愛了。

簡笙通過我的好友申請是在早上八點整,他開始工作的時間。

他這個人時間觀念很強,和我為數(shù)不多的幾次約會也都是卡著點出現(xiàn)的。

曾經(jīng),我也為他的自律守時著迷過。

厚重的窗簾遮擋住了窗外的陽光。

手機屏幕亮時一夜沒合的眼睛被強光一刺流下幾滴生理性淚水,黏糊糊的很不舒服。

是簡笙發(fā)來的消息。只有短短幾個字——

「長記性了嗎?」

要是擱在以前,我定是要刨根問底地問個明白。但是現(xiàn)在,我只想睡覺。

滑動他的對話框點了刪除。這是這十年來,我第一次不想回他。

刪完后,又給簡瑟瑟發(fā)了條信息,「晚上來找我,我們?nèi)?857。昨晚沒睡,先睡會,別來吵我。

「順便幫我跟你哥請個假,算了,直接幫我辭職吧?!?/p>

簡瑟瑟是簡笙同父同母的親妹,也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。

她看不上她哥,也理解不了為什么離經(jīng)叛道的我在她哥面前會乖得像只沒有爪子的貓。

其實并不難理解。十年前那個少年破門而入將我從那個昏暗的房間拉到了陽光下,我便將他奉為了神明。

仔細想想,他并沒錯,只是不愛我罷了。而我,現(xiàn)在也不愛他了。

發(fā)完信息,將手機關(guān)機,我用被子蒙住頭睡了個昏天黑地。

這一睡便睡到了下午,還是被門鈴聲給吵醒的。

我以為是簡瑟瑟。迷迷糊糊地趿拉著拖鞋去開門,

結(jié)果打開門的那一剎那,目光和西裝筆挺的簡笙對了個正著。

他站在光源下,濃眉微蹙,身姿挺拔。恍惚間和十年前的那個晌午重疊交錯。甚至連那句不耐的「像什么樣子」都一模一樣。

我低頭看了眼身上皺得像抹布似的寬松睡衣,又揉了揉團成一團的頭發(fā),好像是不怎么體面。

可是,那又怎樣呢。愛都不愛了,怎么可能還會去在意形象。

我抱著臂斜靠在門框上,懶踏踏地問他:「你怎么來了。」

說完還很沒形象地打了個哈欠。

簡笙有潔癖,可能見不得我此刻邋里邋遢的樣子,黑著臉把頭轉(zhuǎn)向左側(cè)不再看我。

「為什么不去上班。手機還關(guān)機。」他微啞著嗓子問我,帶著幾分怒意。

我挑眉,回答得理直氣壯。

「不想干了?!?/p>

「當初吵著要這份工作的是你,現(xiàn)在說不想干的還是你!式微,你太任性了!」

任性?是啊,我一向任性,之前只不過在他面前收起了所有尖銳的刺。

我勾唇,蠻不在乎地說道:「簡總是第一天認識我嗎?我本來就是個扶不上墻的紈绔不是嗎?」



和簡笙鬧了個不歡而散。

回房間后我也沒了睡意,盯著天花板發(fā)了半天的呆。腦海里全是我和他曾經(jīng)的過往。

十五歲時,我跟在他身后,他冷冷地瞪我,不耐煩地問我能不能不要再跟著他。

十六歲時,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學會了做蛋糕,精心包裝后遞到他的面前,他只看了一眼,轉(zhuǎn)頭便扔進了垃圾桶,他說他不喜歡吃甜食。

十七歲時,同學笑話我說我好像簡笙的一條狗啊,恰好我和他一起經(jīng)過,我氣得想上去理論卻被他攔住了,他說沒必要。

十八歲時……十八歲之后,他很少會理我。不管我跟他表白多少次,他始終是那種態(tài)度,不接受不拒絕。怎么說呢,像是在釣魚。

門鈴聲再次響起。

這次來的是簡瑟瑟。她一襲大紅長裙,濃妝艷抹,像個冶艷的妖精。

一進門,她便踢掉腳上的高跟鞋,探著身子上前摸我額頭,喃喃道,「這也沒發(fā)燒啊?!?/p>

我推開她的手,轉(zhuǎn)身走進更衣室。選了件黑色的露背連身短裙,換好后坐到梳妝臺前開始化妝。

簡瑟瑟跟在我身后,嘰嘰喳喳的。

「你跟我哥怎么回事?」

「我今天去公司幫我爸取文件時碰到他了,臉臭得跟吃了屎似的?!?/p>

「你們是不是吵架了?不應該啊,你不是向來拿他的話當圣旨嗎!」

「沒啥,就是我不喜歡他了?!刮掖驍嗨?,翻出卷發(fā)棒遞過去,「幫我搞個風情萬種的大波浪。」

之前的幾年,我一直按照簡笙的喜好裝扮。清純可人的黑長直,仙氣飄飄的淑女裙。

簡瑟瑟不止一次地取笑我,整得像個不諳世事的良家少女似的,也不嫌炫酒干架的時候那身行頭不方便。

說實話,還真挺不方便的。明明是個混子非逼著自己裝淑女。

我這邊話音剛落,那邊的簡瑟瑟一激動,手里的卷發(fā)棒甩了出去。

「臥槽,你咋想開的!我之前都懷疑是不是我哥給你下蠱了!」

我沒再理會她,繼續(xù)掰著眼皮畫眼線。畫到眼尾特意往上挑了個魅惑的弧。

畫完后對著鏡子調(diào)整了幾筆,直到滿意了才回頭笑著回她,「舔不動了?!?/p>

簡笙沒有對我下蠱,他只會冷暴力我。哦,除了冷暴力,還有 pua。不管我做什么都會得到他的否定,他說我只需要聽話就行了。

他用行動告訴我胡式微你得乖,你只有乖了才配得到回應。

曾經(jīng)我渴望得到他的愛,所以他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,可是現(xiàn)在,老娘不配合了。

之前,和老胡吵完架我喜歡拉著簡瑟瑟到酒吧發(fā)泄。

在勁爆的舞曲下盡情地搖擺扭動。在那里,大哭或者大笑都不會招來異樣的眼光。

我和簡瑟瑟很有默契地彼此打著掩護,倒也成功地瞞過了簡笙。

直到有一次用酒瓶給一個想對小姑娘用強的地痞流氓開了瓢。

事倒是不大,畢竟老胡不差錢。壞就壞在不知道被誰捅到了簡笙面前。

他整整一個月沒理我。

那之后,我再也沒去過酒吧。

看吧,曾經(jīng)的我就是如此卑微。

和簡瑟瑟驅(qū)車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。再踏入這片喧囂,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。

山高皇帝遠的春城,豪門不算多但也不能說少。胡家和簡家不能說數(shù)一數(shù)二,也絕對是榜上有名。

兩家在同一年恰好各生了一個空有美貌不學無術(shù)的千金小姐——就是我和簡瑟瑟。

我們挑了個視野較好的卡座。

剛一落座,有個穿著制服的男生走上前畢恭畢敬地遞上了點單平板。

簡瑟瑟瞄了一眼,挑眉笑道:「喲,現(xiàn)在酒吧服務生質(zhì)量都那么高了啊?!?/p>

我聞言抬頭,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為精致的臉。只是太過稚嫩,臉上還有沒長開的小奶膘。

我也跟著笑,「雇用童工可是違法的?!?/p>

男生聽我這么說臉上帶上幾分羞赧,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粉。

「我,我成年了。」

真是個不禁逗的,倒還蠻可愛。



可能出門沒看黃歷。二十分鐘后,從不踏足聲色場所的簡笙出現(xiàn)在了酒吧。

旁邊酒吧老板作陪,身后還帶著兩個一身黑的保鏢。

再十分鐘后,酒吧清場。

簡瑟瑟在她哥的目光下,縮著肩膀往我身后躲了躲,成功地把那道含著怒意的視線引到了我身上。

一張俊臉在明滅的燈光下陰沉得厲害。

今天之前,見到沉著臉的簡笙我定會伏低做小,曲意承歡。

而現(xiàn)在,即便是想到之前做過的那些作踐自己迎合他的事,我都感覺自己像個傻逼。

拂開黏在臉上的彎曲長發(fā),我拉著簡瑟瑟想離開,越過簡笙時被他拽住了胳膊。

「胡式微!」他念得極沉極慢,顯然是壓著極大的怒火。

我深呼口氣,臉上掛上得體的微笑,轉(zhuǎn)身望向他??涂蜌鈿獾貑柕溃骸负喛?,有什么事嗎?」

簡笙可能還不太習慣我對他態(tài)度的突然轉(zhuǎn)變,兩道劍眉蹙得緊緊的,在中間拱成一個極深的「川」字。

「你怎么回事?!顾磫枴?/p>

我仰天翻了個白眼,懶得繼續(xù)跟他繞,晃動胳膊從他的鉗制中脫離,拉著簡瑟瑟頭也不回地出了酒吧。

從酒吧出來,也敗了玩樂的興致。

叫了個代駕把我和簡瑟瑟分別送了回去。各回各家,她找她媽,我繼續(xù)睡覺。

別問我為什么不是各回各家,各找各媽,問就是我沒媽。我媽在十年前的雨夜跳樓死了,當著我的面毫不留戀地縱身一躍。

我本來也想隨她去的,結(jié)果奔到窗前時被老胡拽住了。恰好有個巨大的閃電劃破天際,我趴在我媽跳下去的窗口,能清晰地看到地上蜿蜒的血水。

從那之后,我很懼怕雷雨天。

本來以為能一覺睡到自然醒,結(jié)果第二天一早就被一遍又一遍的電話鈴聲給吵醒了。

我摸過扔在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,是簡笙的助理。

猶豫再三,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。畢竟沒有必要為了簡笙跟所有人都鬧得老死不相往來。

簡笙的助理姓顧,三十多歲,是個極其干練又守規(guī)矩的,就連打個電話也都是公事公辦的態(tài)度。

「胡秘書,你已經(jīng)遲到十五分鐘了?!?/p>

一板一眼的說辭。

我這個秘書的職位,是當初纏了簡笙好久才得來的。

說是秘書,其實就一花瓶,平時我的工作除了幫簡笙泡咖啡就是加班的時候幫他點外賣。

連跟著應酬、遞個文件啥的這種跟正規(guī)秘書稍微掛點鉤的事我都沒干過,所以要離職連交接都不需要。

當了簡笙兩年的秘書,我從沒被他承認過。他出席宴會身邊的女伴換了又換,那里面唯獨沒有我。

「不好意思顧哥,」我客客氣氣地回他,「我跟簡總講過的,我不干了?!?/p>

話音剛落,電話那端傳出「啪」的一聲脆響,是杯子落地碎裂的聲音。

我想,應該是之前我從迪士尼帶回來,放在簡笙辦公桌上他卻從來沒用過的那個情侶杯吧。

摔了就摔了吧,已經(jīng)無所謂了。



睡過一覺,頭發(fā)的卷有些散開,對著鏡子梳了半天,我決定去理發(fā)店燙一下,順便再染個色。

簡單地收拾了一下,拎上包包就出了門。

春城是個很美的城市。四季如春,鮮花遍地。哪怕在烈日炎炎的七月,拂面的風也帶著絲絲涼意。

在路邊挑了家看上去比較順眼的理發(fā)店。

剛推開門,坐在吧臺旁高凳上穿著米白色油布圍裙的男生起身迎了過來,微微彎腰,客氣地說了聲:「歡迎光臨?!?/p>

待他站直,視線停留在我臉上后,那張嬰兒肥的俊臉有瞬間訝然。

「好巧,又見面了?!刮覜_他擺手笑道。

他微微頷首,面上又附上一層薄薄的紅。如春日盛開的桃花,好看的緊。

看來不是不禁逗,是太容易害羞。

他應該是只負責接待的。我告訴他我是來燙發(fā)的之后,他便離開,喚了另外一個年齡看上去要大上幾歲的男生過來。

對照著染色板選了個銀灰色,一整套下來足足折騰了三個多小時。不過效果還是不錯的。

做完頭發(fā),我本想和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小奶膘道個別的,畢竟連續(xù)兩天能在不同的地方偶遇,也算得上一種緣分。

環(huán)視了一周,沒發(fā)現(xiàn)他便做了罷。

也不過是一萍水相逢的過客吧。

我原是這么想的,直到幾天后再次遇見他。

春城夏季多雨,且雨水往往來的毫無征兆。所以我很少在晚上獨自出門。

要不是簡瑟瑟鬼哭狼嚎地打電話,我也不至于此刻躲在天橋下面嚇得瑟瑟發(fā)抖。

我蜷縮著身子,緊緊攥著已經(jīng)沒電關(guān)機了的手機,一遍又一遍地默念,「沒事的,沒事的?!?/p>

可在下一道雷聲響起,還是會沒出息地抱頭緊閉雙眼,腦海里除了紅彤彤的血水還有一遍又一遍地加著簡笙的卑微的我。

他明知道的,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雷雨天。卻還是在那么一個夜晚,扔下我一個人獨自度過了漫長的黑夜。

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極度恐慌害怕時都渴望有一根稻草,我現(xiàn)在特別希望有個人能夠出現(xiàn)陪在我身邊,哪怕是簡笙我也會感恩戴德的。

我知道現(xiàn)在的我很沒出息,但是沒辦法,我真的怕。

可能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,真派了一個人來陪我,只不過那個人不是簡笙。

他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,穿過雨簾,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的身邊,渾身濕漉漉的,要多狼狽有多狼狽。

該怎么形容呢,像條喪家之犬。

我緩緩地放下抱著頭的手,輕聲問他:「你也沒有家了嗎?」

他愣住,過了好久才從喉間吐出一個「嗯」字。

我拍拍身邊的位置,示意他坐。

他倒也乖巧。

雖是八月盛夏,他身上的濕意還是激的我打了個哆嗦。他應該也察覺到了,抿著唇默默地挪開了一段距離。

身邊有個能跟我說話的大活人,倒沒剛才那么怕了。

「你叫什么名字???」我歪著頭問他。

他依舊拘謹,頭垂得很低,吐字倒是清楚,「當歸?!?/p>

他叫當歸,我叫胡式微。

式微式微,胡不歸???,名字都這么有緣。

「你的爸爸媽媽也不要你了嗎?」我繼續(xù)問道。

他頭垂得更低了,聲音也帶上了幾分沙啞。

「我不知道,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?!?/p>

可能是氣氛渲染,也可能是我太想有個家。鬼使神差的,我對著他說了句,「我給你個家吧?!?/p>

我給你個家,你也給我個家。



我們在天橋底下坐了很久,也聊了很久。

他告訴我他叫薛當歸,因為院長是在白雪皚皚的雪地中發(fā)現(xiàn)的他,便給他取了個諧音作為了他的姓氏。

他還告訴我,他十八歲生日過完便搬出孤兒院獨立生活了,今晚是因為房東突然漲房租,他覺得不合理,跟對方理論,結(jié)果被趕了出來。

我問他:「你打了那么多份工,不至于出不起那點房租啊?」

「我收到首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?!顾卮鹞視r眼睛亮亮的,盈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希望,「我打暑期工就是為了賺學費?!?/p>

「多少錢,我?guī)湍愠隽??!刮艺f道。

我不缺錢,但我缺愛。還……挺缺。我要是不缺愛也不至于舔了簡笙那么久。

他搖搖頭,說:「不用的,學費不貴。我已經(jīng)攢夠了?!?/p>

他咬了咬下唇,猶豫了幾分鐘,才問道:「我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嗎?不會拋棄對方的那種家人是嗎?」

黑眸里滿是小心翼翼的期待。

我點頭,「是?!?/p>

不會拋棄。

十四歲,常年不歸家的老胡養(yǎng)在外面的女人被搬到了臺面上。我媽一時想不開,當著我們的面跳了樓。從那之后,我便沒了家。

曾經(jīng),我以為那個帶我走到陽光下的簡笙會是我的歸屬。所以這么多年,我對他百依百順,唯命是從。哪怕很多人說我死皮賴臉地倒貼我也無所謂。因為,我真的很想有個家。

結(jié)果,二十四歲,簡笙也扔下了我。萬幸,我撿到一個十八歲的孩子。

我終于有家了。

等到雨停,我們一起回了公寓。

簡瑟瑟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,一見到我就撲了過來,抱著我哇哇大哭。

「對不起,對不起微微,我不知道會下這么大雨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,我找不到你?!?/p>

我輕拍她的后背幫她順氣,柔聲哄著,「我這不是回來了嘛,別哭了?!?/p>

她抽了抽鼻子繼續(xù)哭,「你一個人在外面肯定嚇壞了吧,都怪我?!?/p>

確實,開始是嚇壞了,好在后來遇到了當歸。

想到當歸,我忙把簡瑟瑟推開,指著身后那個靦腆的大男孩幫他們互相介紹。

「這個是當歸,我弟弟?!?/p>

「簡瑟瑟,我最好的姐妹兒。」

簡瑟瑟胡亂地擦了擦眼淚,錯愕道:「你什么時候有弟弟了,我怎么不知道。」

「這不是那天在酒吧為我們點單那個服務生嘛!」

我點頭,「嗯,以后我們姐倆就相依為命了。」

簡瑟瑟秀美的五官擰成一團。半晌,她拉了拉我的衣角期期艾艾地問:「微微,你真不要我哥了?。俊?/p>

不是不要,而是要不起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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