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別是張建國何玉芳的其他類型小說《糧食短缺?我家溶洞應(yīng)有盡有張建國何玉芳后續(xù)+全文》,由網(wǎng)絡(luò)作家“石頭會長大”所著,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,本站純凈無彈窗,精彩內(nèi)容歡迎閱讀!小說詳情介紹:“動了,建國沒死,還有氣……”一個衣服上滿是補丁的瘦弱女人何玉芳,驚喜的喊了一聲,并趕緊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。
《糧食短缺?我家溶洞應(yīng)有盡有張建國何玉芳后續(xù)+全文》精彩片段
“動了,建國沒死,還有氣……”
一個衣服上滿是補丁的瘦弱女人何玉芳,驚喜的喊了一聲,并趕緊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。
“回家,路邊說這些不合適!”
張建國向四周看了看,這會雖然是傍晚,許多人家的廚房都冒起了炊煙,看樣子是在做晚飯吃。
張建國和張元順到家的時候,他家廚房也有炊煙,不過是何玉芳挽起一把稻草,燒了一點水,他家有點窮,一般晚上都是簡單的煮點南瓜,或者弄一點疙瘩湯對付一頓。
南瓜粥能糊弄一下肚子,雖然到半夜能把人餓醒,可好歹餓不死人就成。
“爸,你跟我來……”
張建國一回家就把父親帶到后院,他們家有些破舊,正屋前面是一排青磚看著挺氣派,但房子側(cè)面和后面用的是土坯磚,這也是趙家村最常見的房屋樣式。
村里人也想像城里人那樣,住上青磚紅磚大瓦房,可是磚頭貴的很,大多數(shù)人家都會在房子最顯眼的正面,弄一排青磚,但是不顯眼的地方就用土坯磚,這樣能省下不少錢。
張家的房子有后院,里面挖的有地窖,以前會放一些耐儲藏的糧食紅薯啥的。
只是今年大旱,紅薯玉米收成都不行,偌大的地窖里空蕩蕩的,只放著四五個老南瓜,這就是未來一個月張家的糧食。
張元順跟著兒子來到地窖,滿臉的狐疑,地窖里確實是一個安全的地方,這里真的沒有第三個人,而且兩人說話,上面的人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。
“爸,我多挑了半擔(dān)水就被人打,你有沒有想過,要是我們家地窖里有水井的話,咱們是不是就不用受趙元成的氣?而且,有水的話,咱們可以在后院子里種菜,這樣冬天也餓不著我們……”
張建國這一說,張元順就直搖頭。
挖水井,村里可不止一個人有這種想法。
原本村里有好幾口井,哪怕天旱吃水卻沒啥問題,可是架不住干旱時間太長了,開始只是村里一口井干了,后來接二連三的水井都干了,就剩下村東尾靠趙家那邊一口井還有水。
可是就那口井,距離他們家挺遠(yuǎn)的,關(guān)鍵是村里有不成文規(guī)矩,每次打水只能打半擔(dān)水,一家最多一天也只能打一次水。
這也是趙元成動手打人的理由,可是,張建國打一擔(dān)水,那是有原因的!
“我觀察過,我家這個位置低,而且只要功夫深,鐵杵磨成針,天旱地下水位下降,肯定要深挖才有水,與其每天花費大量時間去挑水,還受氣,不如咱們在家挖一口井……”
張建國勸說著父親張元順。
前世,張建國家后院確實有地下暗河,只是以前并不被人知曉,只是后來他家挖地窖,挖著挖著就發(fā)現(xiàn)有底下溶洞,再深入一點就挖出了一條很大的地下暗河。
“這,家里也沒啥錢,挖井需要不少錢,咱家也沒啥吃的,而且你被趙元成打,這事還沒完,咱們不能輕重緩急都不分吧,等手里的事情都忙完了,咱們父子再挖井也不遲……”
張建國有點猶豫,經(jīng)歷過大旱的人,對于挖井還是有些向往的。
“爸,你糊涂,輕重緩急,挖井才是大事,這天不下雨,回頭菜肯定也種不活,搞不好今年村里要餓死人,或者有人出去逃荒,咱們要是把水井挖出來,說不定能在后院像去年那樣種一堆大白菜,回頭向生產(chǎn)隊借點糧食,這日子也能過下去了……”
張建國發(fā)了一通火,而聽到父子兩人吵架的何玉芳也來到地窖,聽到兒子的話,她非常贊同。
缺水的日子,實在是太難了,要是有一口井那該多好呀。
“那行,就聽你們的,挖井,但是趙元成打你的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,我得找他家討個公道,我的兒子不能被人欺負(fù)……”
張元順終于答應(yīng)挖井了,不過還是沒放棄要去找趙元成。
“討公道的事情讓我來,我是不會放過趙元成的,不過這事不能蠻干,他們家兄弟多,真動手打起來,我們會吃虧,爸,你放心,我不是那種能吃虧的人,打我的事,我一定會讓趙元成付出代價,而且,趙家以后也不會有人好日子過……”
張建國恨恨的說了一句,前世他家被趙家欺負(fù)的家破人亡,這事他自然是放在心底會報仇。
但現(xiàn)在有些事情還沒發(fā)生,而且趙元成運氣特別好,他家有很多貴人和奇遇,想弄死很難,但是不妨礙張建國先收點利息啥的。
一家人最重要的是齊心,勁往一處使,哪怕窮也不怕。
所以在吃完一點南瓜湯后,安排兩個妹妹早點休息,張建國和張元順拿著一根松油枝,去地窖挖井。
何玉芳也來幫忙,這幸好是他家地窖本來就大,不然就這松油枝的煙味,都能把人眼睛熏疼。
本來家里是有煤油燈的,但是煤油得拿票去鄉(xiāng)里買,太貴了,張家總是秉承著能省就省的原則,平時都是用松油枝照明,好在除了有點嗆眼睛外,照明比煤油燈還亮。
張元順干活是一把好手,地窖的土層開始也好挖,挖的土也沒浪費,都送到院子堆積起來。
好的土壤打算漚肥種菜的,不好的土則都到家不遠(yuǎn)的一塊低洼處填平,回頭也可以用來種點瓜果蔬菜啥的。
這一挖一家人就干到半夜,這會也沒啥水,只能把身上灰土抖一下,用攢著的水胡亂洗把臉,這洗臉?biāo)矝]舍得倒,還得留著洗腳,回頭再用來澆菜。
這一夜張建國很難受,肚子餓,渾身肌肉都疼累的不想動。
關(guān)鍵是全身上下都臟的要命,都可以搓泥了,可惜,這種日子不好熬呀!
不過一大早,張建國就出門了,走的時候告訴父親,他去處理趙元成打人那事了,讓張元順別擔(dān)心,聽他的消息就可以了!
張元順著急也沒用,這會還在村集體做事,吃的大鍋飯,這邊村里干活是記工分的,壯勞力男的一般十分,女的干活麻利的能拿到八分。
像趙家村,雖然天不下雨,沒有什么莊稼,但是村里還有大活要干,那就是修水利,家家戶戶都要出人。
不過去干活前,張元順還是抽空跑到村長那邊找他告狀,他兒子張建國不能白白挨揍!
可惜,事情有點麻煩!
趙家村村長也姓趙,叫趙信,從輩分上說,是趙元成的親叔叔,肯定要比張元順關(guān)系要密切一些。
所以聽完張元順的告狀,四十來歲的趙信先是咳嗽一聲,然后慢吞吞的來了一句。
“這事,昨天我聽到趙元成和我講了,你兒子張建國有錯在先,多挑一擔(dān)水那是占了大家伙的便宜,你不知道現(xiàn)在水多緊張嗎?趙元成敢勇于指出這問題,是個好同志,只是處理方式有點急了,這關(guān)鍵的時候,是不能多打水的……”
趙信有些皮笑肉不笑,說的話更是讓張元順心底來氣,可趙信是村里的村長,他只能慢慢說。
“ 我兒子打一擔(dān)水是有原因的,因為還得給黃大爺家送半擔(dān)水……”
“哦哦哦,我知道了,好在你家建國也沒出啥大問題,你別說了,要去上工了,你們小隊今天的任務(wù)可不輕,快去吧……”
趙信嘴里支吾著,根本就沒把張元順的話放在心上。
他是趙元成的叔叔,整個村里趙家人最多,他不幫趙家人,難道還去幫人少的張家人?
何況,這事趙元成也沒做錯什么,張元順一個老實人,就算是強詞奪理那又怎么樣,不過是嚷嚷兩句,也沒什么要緊的。
上工的時間到了,張元順哪怕氣的直跺腳,但是也不敢耽誤公家去修水利,聽到有人喊,趕緊去干活了。
這邊張建國一大早,就去村里找斷腿的黃大爺。
黃大爺在村里很有威望,因為他的腿是早些年打鬼子受傷的,退伍后就回了老家。
對于黃大爺這樣的退伍老兵,國家每年是有補助的和照顧的,所以黃大爺吃喝不愁,比村里大多數(shù)人過的都好。
但是今年大旱,他也有一個難處,那就是吃水問題。
村里本來每家一日可以挑半擔(dān)水,可有水的地方距離黃大爺家里很遠(yuǎn),他又?jǐn)嗔艘粭l腿,根本不方便挑水。
張建國心非常善良,就想著自己年輕有力氣,幫著黃大爺去挑另外半擔(dān)水,這樣一來,兩家湊成一擔(dān)水。
可趙元成卻借此發(fā)難,哪怕張建國提到這事,也被他故意打斷話頭,并且照著張建國的腦袋給了他一磚頭。
就這一磚頭,當(dāng)初也讓張建國在床上躺了一二天。
其實昨晚上張建國也曾經(jīng)左思右想,這趙元成和他是一個村的人,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,看著也不是那種魯莽不講道理的人,為何對著自己,找到機(jī)會就下死手呢?
這模樣,就像是兩人有什么深仇大恨,甚至趙元成有種殺人滅口的感覺。
可是,張建國穿越回來后,腦子里亂糟糟的,以前多東西他也有些記不清楚,也搞不清楚自己和趙元成到底哪里結(jié)下深仇大恨?
要想讓趙元成受到懲罰,張建國先去請黃大爺,把自己昨天的遭遇一說,果然黃大爺聽后勃然大怒。
然后,張建國就用獨輪車馱著黃大爺,去了幾個地方。
第一個是村里民兵連長那邊,說趙元成動手殺人未遂,這帽子有點大,把民兵連長黃三嚇了一跳,可一看黃大爺領(lǐng)著張建國就沉默了,表示他會和村長說一聲,要是這事屬實,他會把人抓起來。
第二個張建國領(lǐng)著黃大爺去了鄉(xiāng)里。
黃大爺是退伍老兵老資格,他退伍回鄉(xiāng)村里是要專門派人照顧的,只是他自己怕給村里增加負(fù)擔(dān),一直沒提這事,遇到張建國給他挑水送水,差點被人打死的事情。
在鄉(xiāng)里一說出來,立馬讓鄉(xiāng)長那邊特別重視,馬上就派人來趙家村了解情況。
村長趙信,還想幫著侄子趙元成說好話,說這是誤會之類的,又說張建國開始沒說明是給黃大爺挑水,這趙元成不知道,所以這事也不全怪他。
“我當(dāng)時有向趙元成解釋,他不聽,他直接上磚頭砸腦袋,這是想要我的命呀,就這種危險分子放在趙家村,我覺得對于我們老百姓來說,太沒有安全感了,他這是殺人未遂……”
張建國看到鄉(xiāng)里來了人,這會也不擔(dān)心,直接把自己頭上的傷口給大家看,并且把當(dāng)時的情況又說得兇險無比,讓人聽著都膽戰(zhàn)心驚的。
而黃三作為民兵連長也忙表示,這種狂暴分子確實要送到鄉(xiāng)里去勞教改造才行,不然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會受到威脅。
趙信還想說話,可一看著情形不對,馬上就退縮了,他這個村長還想多干幾年,可不能為這小事把自己搭進(jìn)去,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嘛。
而趙元成被人帶來的時候,先是大聲喊冤,又罵張建國不是個東西,故意污蔑自己。
他原本只有十八歲,一米七的個頭,國字臉看著人有幾分帥氣,可是此時他面目猙獰的看著張建國,那眼神藏著恨意,要是眼神能殺人,他已經(jīng)把張建國砍死幾次了。
趙元成先是指望著趙信救自己,可以看他眼神躲避,不敢看自己的眼睛,心底就有數(shù),這趙信恐怕指望不上了。
“我是冤枉的,我真不知道張建國給黃大爺挑水,而且,他根本就沒說,他是故意挑釁我,故意害我的……”
趙元成還在狡辯,卻發(fā)現(xiàn)黃三他們根本就不聽,只是表示,馬上立刻把人押送到鄉(xiāng)里去,讓他把事情交代好,再看怎么處理?
一瞬間,趙元成知道,自己這是栽了,栽在這個和自己同歲的張建國身上了。
他此時忍不住端詳著張建國。
張建國個頭有一米七五,劍眉星目十分俊朗,算得上趙家村長得最俊的男人。
一想到這里,趙元成心底像是想起了什么,感覺到一陣的割裂和難受。
“張建國,你害我,冤枉我,這梁子兩家結(jié)下來了,這事沒完……”
趙元成被帶走的時候,他忍不住的沖著張建國喊了一句,惹得張建國嗤之以鼻。
自己開始好像也沒咋惹他,趙元成都想弄死他,說得好像兩家沒梁子一樣,要是沒梁子,能下那樣的黑手?
當(dāng)他傻呀!
趙元成剛被帶走,張建國就張羅著,先把黃大爺送回去,再去給他挑一擔(dān)水。
他人還沒動呢,就聽到有人在喊。
“張建國,你給我站住……”
喊他的是趙元家,也是趙元成的弟弟,趙家的老三,他比張建國年紀(jì)大一歲。
“我二哥呢?你把我二哥怎么了?”
趙元家剛聽到有人說,自己二哥因為打了張建國,被鄉(xiāng)里來的人帶走了,他趕緊跑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大哥不見了,只看到了張建國。
這會馬上向張建國發(fā)難,那輕撇的嘴角,似笑非笑,帶著一種漫不經(jīng)心的傲慢。
趙家有四兄弟趙元軍,趙元成,趙元家,趙元國,在農(nóng)村那是一霸,一般人家看到他們四兄弟,那都是忍氣吞聲能讓則讓。
所以養(yǎng)成他們兄弟目中無人,不講道理的性子。
“你二哥被民兵連帶走了,你有事問村長,咋的,想打人剛好,可以跟你二哥一起作伴……”
張建國面露譏諷之色,一邊的趙信趕緊吼了趙元家一句。
村里趙家人抱團(tuán),趙元成這四兄弟給趙信辦了不少事,他們也都最聽趙信的話,被他一吼,雖然對張建國恨的牙癢癢,卻也不敢在有所妄動。
只是這會趙元家看張建國都兩眼噴火了。
張建國看都不看趙信和趙元家,只顧著跟黃大爺說話,恨他又怎么樣,這會拿他根本就沒辦法!
他就喜歡這種,你看不慣我,但是又干不掉我的樣子!
“你要小心點呀,你得罪趙家兄弟,以后就連村長,估計都不會給你好臉色看,當(dāng)心,他給你穿小鞋……”
“沒事,我不得罪他們,人家還是是要拿磚頭拍死我,躲不掉的東西就迎面沖上去!”
回去的路上,黃三有些擔(dān)心的提醒張建國,但是張建國倒是滿不在乎。
他說的話讓黃三一下子笑了,年輕就是好呀,不服就干,這個性格他喜歡。
張元順中午散工回來的時候,嘴里還說著今天去找趙信,都快把人給氣人了,人家那話說的好聽,但就是包庇趙元成。
但是回到家里就聽兒子說,趙元成已經(jīng)被被民兵連長帶人扭送到鄉(xiāng)里,估計不坐牢也得勞教改造。
“真的,建國你這也太厲害了,趙信沒攔著不讓送去鄉(xiāng)里嗎?他可是趙元成的叔叔……”
張元順一下子瞪大眼睛,滿臉的不敢置信,他憤憤不平,知道兒子受欺負(fù),想報仇,可是他的方法似乎不管用。
畢竟,村長可是包庇趙元成。
“鄉(xiāng)里都來人了,村長有啥用,趙信要是秉公辦事還好,他要是一意孤行包庇趙元成兄弟,我非想辦法把他這個村長給弄下來,正事不干盡坑人,趙家村讓這樣人當(dāng)村長,我呸……”
“噓,你這孩子,少說兩句,村長哪有那么容易被弄掉?這可是趙家村,全村人中,姓趙的最多……”
張元順這會挺高興的,還是兒子有本事,別看他年輕,一出手就把趙元成給收拾了。
晚上做飯的時候,張元順還在跟著媳婦說這事,眼神里滿是驕傲。
何玉芳正在小心的洗了一下南瓜皮,洗菜的水不舍得扔都攢著,晚上可以洗臉洗腳,天旱的水比油都貴呀!
就這南瓜,一家人都吃不飽,只能喝點南瓜糊糊,今天家里人高興,何玉芳狠心的在煮南瓜的時候放了一小把白米。
今年天旱,地里糧食也沒啥收成,他們還欠著集體的糧食,只能指望明年雨水好,能有個好收成,把欠集體的糧食給還了,一家人過年能吃一頓白面餃子。
“建國腦子是比你好用,晚上咱們多熬一熬,把地窖挖深一點,要是能打一口井,咱們就能多種點大白菜,有那些大白菜摻雜點糧食,冬天也能對付過去,要不,這今年冬天可咋過呀……”
何玉芳有些發(fā)愁,一家五口人,沒有水也沒有啥糧食,三個大人還好辦,他家最小的閨女張紅月也才五歲。
常年吃不飽,瘦的跟豆芽菜一樣,看著都發(fā)愁。
“哎,這不是遭災(zāi)了,家家戶戶都這樣熬,明年肯定會好點,日子總會好起來的……”
張元順也嘆氣,這是老天爺不給飯吃,國家到處都遭災(zāi),雖然也弄了一些救濟(jì)糧到集體里,村里沒餓死人都是好的,這要是趕在舊社會,餓死人都是常事。
晚上大家都吃了個半飽,每個人的碗都比洗過的還干凈,又沒啥油水,隨便用洗菜水沖一下就行。
張家有三兄妹,張建國老大,今年十八了,老二是閨女張紅梅,今年十歲,老三是張紅月今年五歲。
吃了飯,張建國和父母下地窖,妹妹張紅梅在家收拾,并且照顧張紅月,讓她早點睡。
地窖里,一家三口一直輪流著挖,他們挖出的土,都沒舍得扔,堆積在后院里面,打算整理一下,等有雨的時候,種上大白菜。
“哎呦,這地窖下面怎么這么多紅石頭?石頭下面能有水嗎?”
何玉芳突然喊了一聲。
“有,繼續(xù)挖就是了,一直挖……”
張建國嘴里喊了一聲,地窖出現(xiàn)紅石頭層,說明挖的比較深了,下面說不定就有什么變化。
果然,到第三天張建國晚上下地窖的時候,一鐵釬砸下去,突然地窖就打穿了。
“爸媽,火把拿過來,這下面有溶洞……”
張建國壓低聲音喊了一下,語氣中滿是喜悅,因為他知道這溶洞下面是別有洞天,里面的好東西多著了!
一家三口拿了兩個火把下到了地下溶洞。
張建國帶著父母,在這個溶洞里轉(zhuǎn)悠了大半夜,差點都迷路了。
火把最后都快熄滅了,他們才戀戀不舍的離開。
這是一個天然的溶洞,里面通風(fēng),還有不少的石鐘乳,關(guān)鍵是還有一條地下河,看到那條寬六七米寬的河流的時候,張元順差點樂瘋了。
要不是張建國拉扯著他,他當(dāng)時就跳下河里,去試探深淺了。
在這吃水都快成問題的大旱之年,他們居然發(fā)現(xiàn)一條這么寬的地下河,這,這代表的價值簡直不言而喻。
說夸張一點,就是這條暗河水,估計都可以解決方圓百里的人吃水的問題。
還有這個通風(fēng)的底下溶洞,因為是晚上,他們只能感覺到里面通風(fēng)不悶氣,但是卻不知道,到底有沒有其它的通風(fēng)口或者出口。
畢竟黑布隆冬的,這里面又太大了,短短一晚上根本就無法摸清楚地形。
加上他們帶的火把快熄滅了,最后,是張建國和父親又去溶洞幾次,挑回來幾擔(dān)水,把家里大水缸都裝滿后,一家人這才把幾個房門緊閉,窗戶都關(guān)好,這才點了一盞煤油燈圍坐一團(tuán)。
此時一家三口,除了張建國神情還算平靜外,張元順和何玉芳兩人此時難掩興奮之色,那張元順更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煙,整個人有種恍惚不在人間的感覺。
“爸媽,我覺得,這件事咱們得瞞下來,我看過,這個溶洞應(yīng)該是在咱家后山的地底下,這么大面積,說不定連著幾座山都有可能,事情太大了,人心隔肚皮,想想咱們村長趙信那個人,他可不是個好東西……”
張建國分析著目前村里的情況,打算把發(fā)現(xiàn)溶洞地下暗河的事情給隱瞞下來。
他這邊還在想著用什么措辭,怎么才能說服父母。
那邊張元順和何玉芳則幾乎沒猶豫點頭,同意兒子的意見。
“對,對,這底下溶洞和暗河不要說了,瞞下來,咱們家孩子多又小,又沒啥靠山,村里村長處事不公,這地下暗河要是被人知道了,我們不斷保不住,估計要惹禍,甚至這房子,我們的性命都難說……”
張元順年紀(jì)大一點,馬上想到這地下暗河的事情被捅出去后,他們家不一定保得住。
前世,張建國覺悟高,堅持把這地下暗河的事情上報,最后家也沒保住,這房子被趙元成大哥搶走了,他們一家?guī)缀跫移迫送觥?br>
“咱們一家人要齊心,你妹妹她們年紀(jì)太小,得瞞著才行,我們來合計合計……”
一家人很快意見統(tǒng)一下來,就是把地下暗河的事情瞞下來,而且他家不缺水的事情,也不能讓人知道。
雖然這溶洞地下暗河從他家后院的地窖里下去,但是他家后院的院墻,都是那種年久失修的土院墻,有人稍微踮踮腳,就可以把他家后院看的一清二楚。
家里有水,肯定就要把大白菜和各種蔬菜種起來,這樣一來,后院院墻要加高半米,至少隱蔽性和安全性要提上去。
有水,能種菜就能多養(yǎng)點雞,回頭雞蛋那可都是錢。
張建國一家一晚上沒睡,第二天去村里上工,眼睛都睜不開,但還得強撐著去干活。
等到傍晚散工回來,家里十歲的張紅梅,已經(jīng)把南瓜粥都煮好了。
家里有水了,何玉芳就把去年留的大白菜種子都拿出來泡泡,打算回頭種到后院里,有青菜頂一頂,比回頭餓肚子強。
張建國則在家里找了一個網(wǎng),他打算趁著傍晚和父親偷偷去地下溶洞看看,是否有透光透氣的出口,再試試暗河中是否有魚?
等他們下了地窖,走一段路后,隱約可以看白天溶洞里居然有光,在里面根本就不用火把,依然可以看到腳底下的路和暗河中有東西。
“這河里肯定有魚,下網(wǎng),抽空我們把這溶洞摸熟悉,肯定不止一個出風(fēng)口……”
張建國張羅著和父親找到一處河流狹窄的地方,兩人用石頭把水面堵住,只留下一個出口放漁網(wǎng),然后弄出動靜在這暗河里趕魚。
他們趕魚的時候,水里明顯有動靜,這讓張元順一陣緊張,眼睛都不敢眨一下。
“有動靜,快,快收網(wǎng)……”
張元順激動的不行,最近一直吃南瓜飯,一點葷腥都沒吃到,這要是能抓條魚煮點湯,也能填一下肚子呀!
漁網(wǎng)里特別沉,等撈上來后,他們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漁網(wǎng)里居然有好幾條鯰魚,還有不少肥肥的泥鰍等,那些鯰魚最大的一條都有十多斤,最小的也有三四斤,就這一網(wǎng)下來,居然有四五十斤魚。
這可讓兩人驚呆了,也高興壞了。
誰會想到這地下溶洞的暗河里,居然有這么大這么多的魚?
兩個手忙腳亂了的把魚放進(jìn)桶里,高興的繼續(xù)放網(wǎng),并且張羅著怎么處理這些魚?
最后是張建國找了一個有水的低洼小水坑,直接把桶里放不下的魚都倒進(jìn)了水坑里,這樣想吃的時候隨便撈。
等到何玉芳讓孩子睡下后,也偷摸下來了,看到那水坑里密密麻麻都是鯰魚和泥鰍的時候,整個人都驚呆了。
天啦,這水坑里,怕不是有大幾百上千斤魚了,他們這是挖到寶貝了。
一家人也不敢把魚帶回去吃,怕魚香味道太誘人了,最后還是何玉芳最后偷摸著,從家里拿下來一套鍋和碗,就用暗河的水,熬了滿滿一大鍋奶白色的鯰魚湯。
也不知道是他們餓了,還是這魚本身沒污染鮮美異常。
不管是肉還是魚湯,讓他們一家三口吃的是淚流滿面。
因為太香了,關(guān)鍵還沒啥刺,都是細(xì)嫩的魚肉,一嗦就全部進(jìn)了嘴巴里,雪白緊實的魚肉讓人覺得十分滿足。
“我一會再給紅梅和紅月煮一鍋,讓味道散一散后,再端上去讓她們也解解饞,有這么多,我們家可就不會餓肚子了!”
何玉芳臉上的喜悅藏不住,天天喝南瓜稀飯,清湯寡水的可把人饞壞了。
他們家自從鬧旱災(zāi)以來,就沒吃過一頓飽飯,像今天這樣的好日子,那才是人過的。
“爸,吃飽飯了我們把這魚收拾一下,今晚上我們?nèi)€好地方……”
張建國看著這上千斤的魚,也是兩眼放光。
今天是初一,半夜沒有月亮,到處晦暗不明。
有一輛板車被蓋的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,前面一個人拉,后面一個人推,偶爾碾壓過的小路塵土飛揚。
張建國和父親要連夜去黑市走一趟。
這么多魚,他們不敢在鎮(zhèn)子上交易,怕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不得了,畢竟大旱之年魚少而貴,都快成稀罕物了,那價錢肯定不低。
最安全妥當(dāng)?shù)姆椒?,是連夜悄悄的把這上千斤的魚,送到縣城那邊最大的一個黑市賣掉。
然后換成錢或者物資,連夜得帶回來。
縣城距離趙家村有些遠(yuǎn),他們這一晚上偷偷藏藏,到半夜一點多鐘的時候,這才渾身大汗的來到縣城的黑市。
在這個計劃經(jīng)濟(jì)的年代,黑市都是見不得光的地方,在一個小巷子里,白天的時候巷子里冷冷清清,坐著幾個老頭老太。
晚上這里則是燈火通明,到處都是人影子,擺著各種你平時想不到見不到的貨物。
當(dāng)然,來黑市的人,大多數(shù)也把自己包裹的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只露出一雙眼睛,就是怕在黑市上被人認(rèn)出來,畢竟這是投機(jī)倒把,真被抓住了,輕則會被批評處罰,重則送進(jìn)學(xué)習(xí)班。
張建國和父親也把自己包裹的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只露出一雙眼睛,而他們的魚送到這里的時候,還是引起了小小的轟動。
畢竟到處大旱,魚成了稀罕物,都快趕上豬肉的價錢了,關(guān)鍵是貴還沒有賣的。
來的時候匆忙沒有稱,但是難不倒張建國,他和旁邊一個賣蠶豆的商量一下,借用人家的稱。
魚特別多,張建國賣魚之前就讓父親守著,自己先轉(zhuǎn)悠了一圈后,發(fā)現(xiàn)整個市場都沒賣魚的,他們這是獨一家,所以張建國想了想,把魚價錢定為五毛一斤,這讓張元順有些猶豫。
“這么貴,比雞蛋都貴,五毛一斤都趕上豬肉的價格了,這,賣得出去嗎?”
“能,天旱,這么大的魚是稀罕物,五毛不貴!”
這年頭一斤雞蛋也就三毛錢一斤,豬肉一般五六毛錢一斤,看著特別便宜,可是這年頭糧食一毛五到兩毛一斤,面粉也差不多這個價錢,白糖則是八毛錢一斤,這已經(jīng)算是特別貴重的東西。
所以五毛錢一斤的魚,一般人家還真舍不得買,跟肉一個價錢了。
可這里是整個縣城最大的黑市,也是所有物資最豐富的地方,只要有錢,倒是可以買到很多好東西。
果然,張建國他們這么大的鯰魚剛擺出來,立刻就吸引不少人的圍觀,有人在驚嘆好奇從哪弄的這么好的魚,也有人在問價。
“五毛一斤,都是新鮮的,活的,票和錢都收……”
張建國也不說魚從哪里來的,只是表示五毛一斤,童叟無欺,反正那些看魚的人,跟他們一樣,也是用圍巾把頭包的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,最多露一雙眼睛出來,連頭發(fā)都不肯多露點,生怕被人認(rèn)出來。
“我這里有十斤糧票,買魚能不能給我算便宜點?”
這年頭去糧站買糧,是需要給糧票外,還得在支付一些錢,因為糧票是購買糧食的憑證,也是購買糧食的資格和額度,很多時候這糧票不但能買糧食,還能在一些地方購買食用油住宿和吃飯。
特別是全國糧票,是那適用性非常廣很吃香,算得上是黑市的硬通貨了。
“行呀, 十斤糧票可以頂一塊錢,你挑了魚補足剩下的差價就行……”
黑市買糧食不要糧票,可是卻比糧站的供應(yīng)糧貴一毛錢一斤,也叫高價糧,所以張建國這也算是公平。
“便宜一點,我們幾個人每人買一條!五毛錢一斤,太貴了……”
有人看著這么大的鯰魚眼饞,往年魚還沒這么值錢,這么大的魚黑市經(jīng)常有賣,有時候四毛都可以買得到,但是今年天旱,別說這么大的魚,就是小魚小蝦都不常見了。
“天干旱呀,這魚少,五毛一斤真不貴,回頭我給你讓幾分錢……”
張元順做生意沒兒子厲害,這會他幫著照攤子,張建國跟人討價還價做生意。
他們這魚實在是太稀罕人了,個頭大,這會都還是活的,看著就招人喜歡,雖然價錢不便宜,但是縣城老百條件相對好多了。
所以張建國這鯰魚很快就賣出第一條,八斤,四塊錢。
賣出了第一條鯰魚,很快就有人買第二條,也有人想講價又怕?lián)尣坏紧~,索性把魚抓在手里,想讓張建國便宜一點點。
這也是張建國賣魚的時候,故意只拿出十多條魚來,剩下的魚都在后面用稻草遮蓋著,免得有人覺得魚多要他賤賣。
“大哥,我要最大的那條魚,給我抓住,別讓它跑了……”
一個清脆而焦急的聲音響起,張建國就看到一個用紅圍巾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,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姑娘,用手指著一條十多斤的鯰魚在喊。
這聲音一聽就應(yīng)該是個年輕姑娘,再看就是長長的睫毛下,一雙如同星辰般明亮的丹鳳眼,看的張建國一愣。
這雙眼睛好美,而且雖然這姑娘包裹的嚴(yán)實,可她伸出的手很白很嫩,這讓張建國一瞬間想起豆腐兩個詞。
“好嘞,這最大的魚有十多斤,我給你稱一下!”
張建國很快抓住攤子上最大的那條鰱魚,這魚提在手里估摸著有十多斤,記憶中攤位后面藏著的魚還有十三四斤的,比這條都大。
可是這會圍著買魚的人多,張建國有點忙不過來,索性就把這條魚賣了,十斤二兩,收了五塊錢錢!
買到大鯰魚的姑娘很高興,一個勁的表示謝謝,說自己就想買條大魚,今天運氣真不錯。
說著,接過張建國手里的魚,往身后一送,就看到一個瘦高個的男人,輕笑一聲把魚提起來,嘴里還說今天有福了,能吃到大魚,趕緊去看看這邊有沒有豆腐賣!
“兄弟,給我這條魚稱一下,用草繩子綁好!”
張建國被人圍起來,拿出來的十多條鰱魚,無論大小死活都被搶光了,他趕緊從身后又拖出一個蛇皮袋子,又倒出一袋子鰱魚!
這袋子鰱魚中,最大的都有十四五斤,比剛才賣的更大更新鮮。
在張建國正在忙碌的時候,突然有人把一條綁著草繩的魚,啪的一聲扔到他腳下,嚇了他一跳!
“你這人,怎么就不老實,我們說要一個最大的魚,你看你,大魚藏著給我們一個小的,咋的,怕我們不給錢嗎?”
一個瘦高個男人沖著張建國發(fā)脾氣,他旁邊站著那個眼睛很大的姑娘,此時似乎也很氣憤。
張元順一看情況不對,連連來打圓場,表示可以幫他們換一條更大的魚。
可這一男一女此時還有些不高興,特別是那男人,一直嘟囔著他們不老實,太狡猾了,把好的魚藏起來了。
“算了,一個賣東西的商販,你還指望人家覺悟高品質(zhì)好,把魚換了就走吧!”
說話的是那個丹鳳眼的姑娘,此時,她盯著張建國,眼神中有些鄙夷。
似乎不屑他這樣為人,覺得這種人真是人品不好,不誠實。
“這十多斤的魚我想著已經(jīng)夠大了,你們兩個人怕吃不完,倒不是誠心不賣的,這條魚十五斤,你找五斤的錢就行了……”
張建國有些委屈,不過還是麻利的用草繩把那最大的一條魚綁好,遞給那男人。
“魚大肉厚吃起來才舒服,算了,不跟你說了!”
那姑娘遞過來三塊錢,旁邊的男人馬上提起那條大魚,一副生怕累著這姑娘的架勢,張建國嘆了口氣,繼續(xù)抓緊時間賣魚。
好在這會賣魚不用殺魚,只需要稱好魚后,用草繩從魚鰓穿過去,串起來就行了。
他們的生意不錯,可即便這樣,到下半夜的時候,也剩下一百多斤死掉的鯰魚,帶回去有些不現(xiàn)實,張建國環(huán)顧了一下四周,很快發(fā)現(xiàn)在黑市一處有院子的房子里,飄來陣陣肉香。
那里是一家面館,半夜黑市里餓了的人可以去那邊吃一碗面。
張建國去看了一下面館,煮好的手搟面都會放一大勺蘿卜燉肉,或者豆腐魚湯,油水滿滿的價錢也不便宜,一碗面五毛錢,差不多等于一斤豬肉的價錢了。
“老板,我那里還有百來斤魚,都是六七斤沒啥刺的大鯰魚,我賣的五毛錢一斤,你要的話給你算四毛五……”
“那我得去看看,魚臭了,我可不要!”
這老板有些意動,畢竟天旱魚不好買,所有表示要先看看貨。
張建國一問,巧了,這人居然也姓張,叫張五,他馬上攀起關(guān)系來,說五百年前是一家,就喊了他一聲張哥。
而這張五是做生意的人,也很會來事,笑呵呵的答應(yīng)著不敢當(dāng),等看到張建國他們的魚,眼睛一下子亮了,他是識貨的,這么大的鯰魚四毛五一斤他賺了。
所以也沒費啥事,最后這百來斤魚四毛五都賣給了張五。
走的時候,張建國把攤位收拾一下,給借稱給他們用的老哥子端了一碗面,人家受寵若驚,連連表示感謝,而黑市上不少人看到這一幕,對于張建國暗自點頭,覺得這人真不錯。
一百零三斤一共是四十六塊三毛五,張五很爽快的給了四十七塊錢,還給兩人下了兩碗面。
表示以后要是還有這么大的魚,可以給他送點。
“有,有的,別愁……”
張建國笑呵呵的來了一句,他們忙碌大半夜的確實累壞了,吃點喝點這會正好歇會。
吃完面,倆人不敢耽誤,張建國趕緊去買了五十斤的大米,沒買到豬肉,但是卻花了三塊錢買了一個大豬頭,他還買了二十個雞蛋,走的時候看到有賣母雞的,直接買了兩只母雞花了十塊錢。
張建國還想再買點東西,可是看著時間來不及了,他們還得趁著天沒亮趕緊回去,不能被村里人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所以這會一個拉著板車,一個人坐板車瞇一會,一個人拉車往回趕。
夜風(fēng)吹來,已經(jīng)有些涼意,兩人因為高興,輪著拉車,走的特別快。
天剛蒙蒙亮的時候,他們終于到家了,何玉芳都沒咋敢睡,一聽到動靜就趕緊開門,讓父子兩人進(jìn)了門。
“沒被人看到吧,餓不餓,鍋里還有南瓜飯……”
“餓,趕緊煮雞蛋,煮毛雞蛋,那個沒啥香味,一家人一個吃一個補補!”
張元順喜的滿臉紅光,今天真是發(fā)大財了,這一路上他懷里揣著錢都不敢亂動,生怕那錢飛了,這不喊著媳婦煮雞蛋的時候,他和兒子在家里偷偷的數(shù)錢。
可是這錢太多了,他數(shù)了好多遍,總是數(shù)不清楚。
最后還是張建國數(shù)清楚了,一共是五百三十二塊五毛錢,這還買了一些糧食還有肉以及雞剩下的。
“我的乖乖,居然有一千一百多斤魚,這錢建國你自己拿著,回頭攢著給你娶媳婦!”
張元順樂的合不攏嘴巴, 他都活了半輩子,哪里見過這么多錢呀。
“嘿嘿,我把錢給媽拿一些,讓她買些布給妹子們做身衣服,再給家里弄兩床厚點的棉被,要不冬天凍死了……”
張建國和父親商量著家里該添置些什么,那邊的何玉芳卻喊兩人吃早飯。
往常吃早飯就是喝點南瓜糊,今天家里每人一個煮雞蛋,這讓張紅梅和張紅月兩丫頭樂瘋了,這可是只有平時過生日的時候,她們才能吃一個的好東西。
“孩他娘,回頭給孩子們補補,看她們一個個瘦的,你們兩個小丫頭,家里吃雞蛋的事情,可別說漏嘴了,被人知道了可就沒雞蛋吃了……”
兩個孩子也很懂事,一聽張父親這樣說,那是紛紛點頭,孩子對別的事情也許不上心,可是對吃喝那可記的牢牢地。
一家人正在吃著雞蛋,就聽到隔壁有人扯著嗓門罵街。
“你肯定是偷摸了雞蛋,我這雞一天下一個蛋,我天天數(shù)著,今天你起來的最早,雞窩里都沒雞蛋了,不是你拿走了,還會有誰偷雞蛋?”
一個中氣十足的老太婆正喋喋不休,旁邊有孩子在哭,還有一個小媳婦也在哭,說自己起來掃地生火,哪敢去摸雞窩?
“造孽呀,是隔壁楊老太又在罵她媳婦了,這自從小楊媳婦又生了一個閨女,楊老太就三天兩頭找茬罵她,不是說她偷雞蛋,就是說要把她閨女送出去……”
何玉芳嘆息一聲,說起隔壁婆媳之間的八卦,再看看他們手里一人拿著一個雞蛋在吃。
這日子,一對比,他們一家人還真是幸福!
“媽,一會我有點事跟你說!”
張建國看了看兩個妹妹,有些話還得避著她們兩個孩子。
他們帶回來一個豬頭,這處理豬頭肉最好去地下溶洞,要不味道大,然后他想的是鹵煮好,到時候包粑吃,或者等肉涼透后,直接悶飯里吃掉。
至于那兩只老母雞,家里自然是舍不得吃,只要雞吃得好養(yǎng)得好,就會下蛋。
這些都需要母親何玉芳來安排。
至于家里,張建國把米買回來了,他不想吃南瓜粥了,想吃大米飯,或者直接手工面或者做餅吃。
“行,我回頭把豬頭肉和魚在地下都做好后,再端上來,免得到時候煮肉,弄得一個村子都聞得到,這可得背著點人,咱家的秘密可千萬不能讓人發(fā)現(xiàn)了,你回頭和你爸趕緊把后面院子圍墻打起高一點,隔壁楊老太可是個嚼舌根的包打聽……”
何玉芳也很謹(jǐn)慎,這會雖然已經(jīng)是七幾年了,但是都吃集體大鍋飯,而且很多人還抱著越窮越光榮的想法。
一個村的人,大家都窮的好好的,你家突然吃肉,這可不就捅了馬蜂窩嗎?
所以,肉得偷偷地吃,可不能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了,被人穿小鞋。
張建國一家三口都要在生產(chǎn)隊干活,然后由記分員統(tǒng)計分?jǐn)?shù),待到秋收后,集體會統(tǒng)計一下工數(shù),再算一下本村收的糧食,然后按照工分來分糧食。
昨晚上張建國一晚上沒睡,整天都無精打采的,村里記分員也是趙家人,是趙元成的小姑,見狀直接給張建國打了八分。
在趙家村年滿十八歲的男人,一般都是十分,婦女則是八分,那種沒成年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和老人,則是打六分,所以不少人就在笑話張建國。
“你這一個壯勞力,只能拿八分,這分糧食都趕不上別人家,這日子可就難過了,娶媳婦肯定也是娶不到的,吃飯都成問題了!”
工分少,分的糧食就少,要知道張家還有兩個不掙工分的孩子。
今年大旱,一家都是壯勞力,拿滿工分的人家都有些填不飽肚子,就更不要說像張建國這樣的家庭。
“你這就不該跟趙家硬剛的,看,吃虧了吧,工分都給你少記了兩分,這多吃虧呀……”
也有村民在嘆息,覺得張建國是愣頭青不聽勸,得罪誰不好,去得罪趙家人,沒看到趙家村村長都是趙家人,記分員也是趙家人,跟他們對著干,那能討到好處嗎?
還有不少嘲諷的話語,說趙元成判不了刑,最多也就是關(guān)一陣子就會放出來,到時候張建國一家就要倒霉了,也不看看村里當(dāng)官都是姓趙的,他一個平頭老百姓,拿什么跟人斗?
天高路遠(yuǎn),縣官不如現(xiàn)管呀!
對于這些話語,張建國也沒反駁,此時他們都在趁著天旱挖水塘,一來是清理肥沃的淤泥,二來想看看池塘下面能不能挖到一些水源。
畢竟,現(xiàn)在村里的水源,也僅僅夠大家伙節(jié)約一點吃水,這要想種菜澆莊稼那是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的。
“你們別在聊天了,今天活少點,早點下工,我看水井里面還有點水,去晚了可沒水了……”
村支書趙禮喊了一聲,讓原本還在磨蹭的村民,一下子積極起來,嚷嚷著家里沒水了,得趕緊去排隊打水,要不然晚上煮稀飯都沒水了。
張建國目光掃過趙禮。
他也是趙家人,不過這個人和趙元成他們出五服,比不上趙信,直接是趙元成的叔叔。
這村支書,雖然也姓趙,但是人比較正直,還算是和氣,在村里也有點威信,要不然也不會當(dāng)上村支書。
可惜,趙家村的村民大部分都姓趙,這里村干部也都是趙家人,想讓村干部換人也不是很容易。
張家不缺水,所以張建國裝模作樣在水井里挑了半擔(dān)水后,直接送到了黃大爺家里。
并且,還給他送了五斤大米,這讓黃大爺感動得不行,走的時候硬是塞給張建國一袋子發(fā)芽的紅薯,叮囑他趁著天氣還不太冷,在家里把紅薯用沙子埋起來,然后等紅薯長出嫩葉后,就可以當(dāng)菜炒著吃。
吃紅薯葉子,是趙家村人的一個習(xí)慣,這紅薯葉味道還不錯。
不過今年干旱,加上紅薯怕凍,趙家村的人就喜歡用盆子或者木桶之類種紅薯,等到天冷后也方便搬進(jìn)屋子里,這樣天冷后一樣有紅薯葉子吃。
這一袋子發(fā)芽的紅薯拿回來后,何玉芳還挺高興的,幾個人一合計,最后把這紅薯葉子,種到地下溶洞一處光線最充足的地方。
因為這里暖和,有點散光,種紅薯雖然長不大,但是光吃葉子是夠了。
“有這樣的好地方,水源又多,回頭我弄點空心菜種上,再撒一點火灰,這空心菜肯定也能長好……”
地下溶洞冬暖夏涼,這些怕凍又喜水的菜可以活。
何玉芳心里樂滋滋的,讓兒子在一邊煮了滿滿一鍋白米飯,然后開始收拾那豬頭,就用辣椒和八角和花椒放到鍋里鹵煮。
豬頭肉,肥而不膩,很多時候過年都一定能吃到,這收拾干凈的豬頭肉足有七八斤。
不一會就有陣陣誘人香味飄來,這也幸好在溶洞底下,外面根本就聞不到味道,不然就這香味散開,用不了半個小時,全村人都會知道張家在吃豬肉了。
白米飯和豬頭肉都煮熟了,張建國和父親卻沒有吃,而是在院子里忙碌著,他們用稻草和黃泥攪拌放進(jìn)土磚模子里,然后用腳使勁踩結(jié)實后,再脫掉磚模子,把土磚放那里陰干。
然后用陰干的土磚,把他們原本有些低矮的后院都加固加高,修葺一番。
這樣,他們在后院做什么,才不會被人注意到。
“你們這是是干啥,這么珍貴的水,人都不夠喝,還拿來做磚坯,嘖嘖,真是敗家呀……”
隔壁楊老太踮著小腳,不住的朝著他們院子里張望,還漫不經(jīng)心的問何玉芳去哪里了?
怎么正做飯的時候,這女人沒看到?
這楊老太小時候纏過足又松了,雖然不是三寸金蓮,但也比一般人的腳小,她這個人最喜歡八卦打聽事情。
“我媽去忙了,我們還在干活了!”
張建國有些不高興,心底暗暗著急,母親說好在下面把肉和米飯煮好后,等攤涼點后沒啥味道了,天黑后大門一關(guān),才會把飯菜端上來吃。
這楊老太要是老在耳邊問東問西,這要是被她發(fā)現(xiàn)端倪可就糟糕了!
“你媽去哪里干活了?怎么就沒看到她?”
楊老太還在沒話找話,可張建國他們都不想說話,早晨罵媳婦偷雞蛋的就是這老太,好兇。
看著兩人都不搭理自己,而且天漸漸也黑了,屋子里有人喊楊老太吃飯,她這才向四周張望一圈后,這才回家,嘴里還說,這天都快黑了,何玉芳咋還沒回來?
這話讓張元順都不高興了,這楊老太管的可真寬。
有這樣的鄰居得早點把院墻堆高一點,不然天天打聽東打聽西的,聽著就很煩。
天黑了,伸手不見五指,張建國他們才停下來洗手洗腳。
而何玉芳也把煮好的豬頭肉加白米飯,都端到桌子上了,大門此時早就關(guān)上了,誰來也不開門。
一家人坐在屋子里,都是兩眼放光。
桌子上一大盆子切好的土豆燉豬頭肉,已經(jīng)攤冷了幾乎沒啥味道了,白米飯也是一人一大碗。
這會的碗很大,因為吃不飽沒啥油水,所以這會人的飯量都特別大,比臉還大的碗,一個人都能吃好幾碗。
可今天,油汪汪的豬頭肉煮土豆,澆在碗上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,畢竟年景不好,這白米飯都吃得少,就更不要說肉了。
“快吃,快吃,你們兩個可不能跟人講家里吃肉了……”
何玉芳一邊把家里門窗都給關(guān)上,一邊把煤油燈撥亮點,一邊叮囑著孩子們。
“今天那個計分員可真不是東西,非說我干的不好,給我計八分,我一會吃完飯去找村里評評理,我一個壯勞力,憑啥只給八分?”
吃飯的時候,張元順也聊起今天少給他算兩分的事情,說是記分員趙麗麗太不過分了,不就是因為他是趙元成小姑姑嗎?
這村里太黑了,村長支書記分員啥的都是姓趙。
“今年年景不好,就是少計兩分,其實也少分不了多少糧食,你就是去找又咋樣,哪次不是逮著我們老實人欺負(fù),哎……”
何玉芳直嘆氣,村里這事做的不地道,可是又有啥辦法,這是趙家村,村里人都幫著本家姓趙的,哪里會給他們說句公道話?
“咱們吃肉吧,我回頭想想辦法,這個記分員是拿著雞毛當(dāng)令箭,回頭我想想辦法,老實人也不能總是受欺負(fù)……”
張建國勸了父母一聲,其實這個記分員他也看不慣。
為人一點都不公道,仗著是趙信本家的妹子,村里姓趙的人多,她總是會欺壓外姓人,早就在村里引起不滿。
這種人,可惡。
張建國覺得自己要拿小本本把這名字給記上,這個記分員得換掉,要不惡心人。
“好香,真好吃呀,哥哥,明天我們還吃白米飯和肉行不行?”
只有五歲的張紅月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凈,這肉肉可真是好吃,太香了。
“嗯,可不能跟別人說,明天還有白米飯吃,不過咱家可以吃更好吃的東西……”
這豬頭肉雖然不少,但是何玉芳打算用白面包一些包子,這樣吃起來方便,味道也好。
家里這次帶回來的肉雖然不多,但是魚他家多呀,隨便吃。
家里人吃飽的時候少,一個個都瘦,這以后呀得吃好點,要不,這生活就過的沒意思了。
趁著天黑大家都睡下了,張元順又去溶洞挑了幾擔(dān)水,把原本院子里的菜地都澆上水,準(zhǔn)備回頭就把白菜籽種下去,冬天有沒有蔬菜吃,就全靠這些大白菜當(dāng)家了。
別人缺水都不敢種蔬菜,而他家不怕,他還打算蘿卜菠菜都種一些,不過,得避著點人,把這后院的院墻趕緊堆砌高一些。
這樣,村里人誰也不會知道,他家后院藏著秘密。
吃完飯,一家人也沒閑著,都打著火把做土磚坯,心底有盼頭和希望,這一晚上家里人一直干到半夜這才躺下休息。
張建國這兩天都沒睡好,人也累到極致,挨著枕頭躺下就呼呼大睡。
等到第二天起來,又看到何玉芳在煮雞蛋,還有一鍋的包子,咬一口白乎乎的包子,里面都是肉,這讓張建國笑的牙都沒了,好香呀。
而隔壁楊老太還是在家里叫罵,這次沒有說丟雞蛋,而是罵她家媳婦稀飯煮的太濃稠了,說是不會過日子,像這樣吃,家里的糧食哪夠挨到冬天?這是想在冬天餓死他們一家呀!
聽到這話,張建國越發(fā)覺得這包子香。
“趕緊把包子都吃了,再去用水洗洗嘴巴和手,別弄的油乎乎的被人發(fā)現(xiàn)了……”
張建國看到大妹張紅梅嘴巴油乎乎的,趕緊伸手摸了一下她頭發(fā)。
張紅月還沒長開,頭發(fā)黃黃的看著有些干枯發(fā)叉,就是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,但是眉眼間五官像何玉芳,很秀氣。
吃飽從家里出來,剛好碰到隔壁楊老太的兒子媳婦都準(zhǔn)備上工。
楊老太的兒子楊雄個頭不高,看著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,平時話少,屬于石磙都碾壓不出一個屁的人。
他媳婦劉桂花膽子比較小,娘家距離這邊有點遠(yuǎn),以前也是要飯?zhí)踊膩淼节w家村的。
看中楊雄家里能吃飽飯,就嫁給了他,沒想到家里是婆婆當(dāng)家,兇得很,動不動就挑錯,不是今天罵她煮飯多放了米,就是像昨天罵拿了雞蛋,急的這劉桂花經(jīng)常氣的抹眼淚。
前世,張建國記得這劉桂花最后是被逼的沒法子,后來吊死在村頭那棵老槐樹底下,老慘了。
楊雄被他娘禍害的不輕,后面拉扯兩個閨女喜歡上喝酒,最后四十多歲喝酒喝多了,醉死了,兩個閨女沒有父母庇護(hù),日子也是像黃連一樣沒有一個盼頭。
“建國,來,抽根煙,我自己卷的……”
楊雄話不多,但是人卻很實在,他有點喜歡抽煙,但是卻沒錢買,媳婦給他種了一點點煙葉,他自己用卷煙的紙卷煙抽。
沒有過濾嘴,但是里面純粹的煙葉,抽起來味道很正,他一般也舍不得給人抽,但是對張建國倒也大方。
劉桂花靦腆的笑了笑,看著張建國點點頭,緊緊的跟在楊雄的身后,似乎把他當(dāng)成依靠。
這一對小夫妻其實挺好的,可惜后面那么慘!
不過有些事,也不是不能改變!
“楊雄,我記得嫂子好像讀過書,讀的是初中吧……”
“啊,只讀了個初一!”
那邊楊雄笑了笑,看看媳婦,一邊的劉桂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男人,也笑了笑,其實如果沒有楊老太經(jīng)常作妖,他們兩夫妻的感情挺好的。
“讀個初一就很強了,咱們村里的記分員,小學(xué)都還沒畢業(yè)呢,就因為她姓趙,這也太不公平了,我要是有機(jī)會,我寧愿選桂花嫂子當(dāng)記分員,至少她人踏實肯干也公平……”
張建國像是不經(jīng)意的提了一句,卻讓劉桂花一愣,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,自己怕是沒那本事呀。
“這要啥本事,你又不是不識字,只要不偏心,記分員多好呀,你還有空能帶一下你家小的……”
張建國這一說,讓劉桂花心底一喜,是呀,記分員多好呀,活輕松不說,關(guān)鍵是能照看一下自己的孩子,她去上工,家里孩子由婆婆照看,怨言頗多這不天天都在找茬。
要是自己能當(dāng)記分員,還能抽空帶帶孩子,也許婆婆就沒那么多怨言了。
所以她使勁扯了一下男人的胳膊,眼神里滿是期待,而楊雄愣了一下,摸摸頭,似乎有些為難。
可架不住張建國指點他,說他卷的煙葉好,抽空的時候多散散煙,他們家兩口子做事村里人都知道,踏實肯干人又好。
沒看到村里,都是姓趙的當(dāng)村干部,姓趙的沒意見,那村里姓楊的,姓黃的,姓劉的,肯定有意見!
張建國這一說,還真把楊雄和劉桂花說的心癢癢的。
所以休息的時候,楊雄還真的把自己卷的煙散出來,一起休息的男人一人給了一根,這讓不少喜歡抽煙的男人更是喜出望外。
煙也是好東西呀,也就楊雄媳婦心疼他,還給他種了兩壟煙葉,別人家的婆娘,可舍不得這樣霍霍好不容易開出來的一些荒地。
今天張建國干活很賣力,不時搶到眾人前面,倒是讓跟他一起干活的幾個村民都笑瞇瞇的,還能抽空喝口水,那水是張建國特意帶來的茶葉水。
說是茶葉水,其實就是山上野茶葉子揉一下,扔幾片在里面變了色而已。
可即便這樣,也是好東西,畢竟這會每家每戶吃水都不是特別的充足,很多人都舍不得像以前一樣帶大茶壺來喝,就更不要說分給大家伙一起喝。
所以不少人都對張建國豎起大拇指,覺得他很仗義。
張建國也笑瞇瞇的,可是等到他去記分員那邊看工分的時候,突然就炸毛了,指著趙麗麗鼻子就罵了起來。
“你還算是一個人嗎?還記分員,連我們普通老百姓的覺悟都沒有,我們還知道同工同酬,大家干一樣的活,憑啥別人都是十分,我就是八分,今天這事你不給我一個交代,我就去鄉(xiāng)里告趙家村,從村長到記分員到隊長支書全部都姓趙,這是嚴(yán)重官僚主義欺壓我們普通老百姓……”
張建國的嗓門大,這一嚷嚷,連罵帶吼鬧的動靜非常大。
原本大家都是還了村里的工具后,在看一下自己當(dāng)天的工分,這個點就都會回家。
看著張建國不依不饒的罵,不少人就停下了腳步,有些竊竊私語。
張建國罵的狠,從記分員開始罵,到大隊長到支書到村長,統(tǒng)統(tǒng)罵了一個遍。
這里面唯一沒罵的是民兵連長黃三,那是因為人家是退伍軍人,叔叔又是傷殘老兵,人家當(dāng)這個民兵連長人家有資格。
“聽聽聽,張建國,這都是選舉以多數(shù)票為準(zhǔn)選出來的,并沒有你說的那樣不堪,你別胡攪蠻纏!”
趙信看著張建國就頭疼,他侄子被扭送到鄉(xiāng)里去了,他們還在想辦法救人,這張建國又整出幺蛾子了。
其實每個村像村長支書這些,都是老百姓選舉選出來的。
趙家村姓趙的人多,選出來的村干部,自然都是姓趙,這有啥奇怪的?
但是這明明很正常的話,落到張建國嘴里,就不是那回事了。
“村長和支書以及隊長都是選出來的,那記分員呢?記分員可不是選出來的,這趙麗麗直接是你指派的,我可沒說錯,這樣品行不端的人當(dāng)記分員,真是蛇鼠一窩……”
張建國又罵了起來,罵的趙信恨的他牙癢癢,頭上青筋直冒,此時心底暗罵趙麗麗不會辦事,給張建國穿小鞋都不會。
“你罵誰蛇鼠一窩,我撕爛你的嘴,你張建國就是一個二流子……”
趙麗麗也氣的渾身發(fā)抖,平時總是受人捧著尊敬著,哪里受過這樣的氣,上來就要去打張建國的嘴,卻被身邊的人一把拉扯著不讓去。
場面一下子混亂了,不少村民也趁機(jī)表示,趙麗麗這情況確實不適合當(dāng)記分員,不行就換一個吧。
一說換記分員,當(dāng)時嚷嚷的倒也不少,都同意換記分員,最后趙信黑著臉點頭同意。
那邊張建國卻又不樂意了。
“換一個,那還是姓趙,趙家村的還是姓趙的一手遮天……”
張建國此時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,他這話讓一些外姓的村民,此時也紛紛表示,再選記分員,應(yīng)該考慮一下外姓的大姑娘小媳婦。
人家隔壁柳家灣村干部都不全是姓柳的。
“晚上村干部開會,再議……”
趙信此時看張建國更是不順眼,想著得早點把他收拾了,這個刺頭不收拾,對于他的工作不好展開,下面的隊伍都不好帶了。
只是這記分員,到底選誰呢?
趙信在心底盤算著。
回去的路上,楊雄和劉桂花兩個看到張建國打招呼,張建國都沒搭理,只是趁著沒人注意到的時候,喊楊雄過來,對著他耳邊一頓嘀咕,說得楊雄一愣一愣的。
不過很快點頭,表示自己一切聽張建國的。
傍晚,張建國家里還沒吃飯,他家還在做院墻,就聽到隔壁楊老太一通罵,說是自己家的雞不見了,好像被張建國家偷走了。
楊老太那戰(zhàn)斗力超強,罵的張建國家里閉門不出,何玉芳還嘴了幾句,根本不頂用。
而最后還是楊雄在柴火堆找到了雞,這場戰(zhàn)斗才算結(jié)束了。
可楊老太依舊不依不饒,還是堵著張建國家里罵了好幾聲才罷休,而這一場罵戰(zhàn)到晚上的時候,全村人幾乎都知道了。
包括趙信。